狗熊,农夫和猎人 [猎人,还是农夫?]

     在加拿大东北部的布拉多半岛上原本分布着好几个部落,皆以狩猎为生,但其他部落都因为捕不到猎物而先后迁徙到别的地方,最后只剩下印第安人部落。其中的原因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这个部落相信巫术而其他的部落相信经验和理性。
  这个部落的人每天都要面对一个问题:朝哪个方向去寻找猎物?他们以一种在文明人看来十分可笑的方法寻找答案:巫师把一块鹿骨放在火上炙烤,直到骨头出现裂痕,然后根据裂痕的走向确定当天寻猎的方向。
  其他部落在确定寻猎方向的时候,是依据过往经验和理性判断来确定行动线路:如果头一天满载而归,那么第二天就再到那个地方去狩猎;一个部落在某个地方打到了很多猎物,其他部落的人也会奔向那个地方分一杯羹。这种受经验和理性支配“打歼灭战”的狩猎方式,在短时间内能够让这些部落获得相当丰厚的收获,但这种快速增长的模式里暗藏着祸根――他们会因掠夺性利用资源而使资源迅速衰竭。在他们的活动范围内,动物即使不被“杀绝”,也会被“赶尽”。
  那个看起来以愚昧方式做决策的部落则不会遭遇此困境。他们每天的寻猎路线,像鹿骨的裂痕一样是随机的,长远来看,每个方向选择几率又是相对均衡的。这种随机性和均衡性天然地节制了捕猎行为中专注短期效益的冲动,不自觉地维护着资源的可再生性和可持续性。其他部落的活动范围逐渐变成动物的屠场,同时也把自己逼向绝境,而这个部落的活动范围在一定程度上逐渐成为动物的栖息繁衍之地,同时也成为自己的栖息繁衍之地。
  可以说,这个部落的人虽然是猎人,但与其他部落的人相比,他们的生存方式更接近于农夫。
  猎人与农夫的基本差别是:前者是以速战速决的方式、单向地获取资源,而后者是通过先期持续的投入来获取回报。前者一般居无定所,后者则有固定的家园。前者可能每天都会经历“决定性的时刻”,而对于后者来说,一年甚至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闷的,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每个环节都是决定性的(“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又都不是决定性的(干任何活都不能马上看到效果)。在这种生存状态下,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不汲汲于速成,不寄望于侥幸,以投资(先付出再获回报)而不是猎取(单向的、一次性获取)的方式求生存和发展。
  农夫和猎人代表的不仅仅是两种社会身份,而且是两种生活态度和精神气质。具体到商业领域,二者代表了两种经营企业的方式。
  《从优秀到卓越》的作者吉姆・柯林斯从1000多家业绩优秀的公司中按严格的指标筛选出11家业绩格外惊人堪称“卓越”的公司。他发现这些企业存在着惊人的相似:他们从平庸变得卓越的过程都是渐进式的,身在其中的人都没有感到公司历史上有一个从平庸向卓越纵然一跃的“奇迹般的时刻”。这个渐变的、很多努力看上去是在做“无用功”的过程,与农夫培植庄稼的过程极为相似。柯林斯的论述中有一个潜台词:像农夫而不是像猎人,像刺猬而不是像狐狸一样地经营企业,是使企业从平庸到卓越的必要条件。
  柯林斯还发现,堪称“卓越”的企业领导人都非神气活现、叱咤风云的人物,反而是行事低调、含蓄内敛的人,其性格特点是“谦卑而执着,羞涩而无畏”――这个描述让我们马上想起一个典型的农夫。其经营哲学,或许就可以称为“农夫哲学”。
  
  (刘明杰摘自《21世纪商业评论》2006年第23期,高兴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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