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野狗捕猎【非洲捕猎记】

  1973年至1976年,北京动物园派人从非洲捉捕回来近百种、1500多只动物。如今,这段经历已经成为那个还可以从野外获取动物的时代留下的传说。      现在北京动物园的斑马、羚羊、鸵鸟就是那次特别的非洲采购的动物们的后代,至少已经是第四、第五代了。说起东非采购,已经是30多年前的事情了。
  李树忠,1935年生人,东非采购动物4人小组成员之一。上个世纪50年代就来到了北京动物园,中间当过义务兵,后来一直在兽医院工作,直到1995年退休。非洲4人小组中,他身兼兽医、摄影师、饲养员和押运员多种角色。
  “东非采购动物组是1972年开始向市政府申请的,得到了周恩来总理的重视和亲自批示。当时‘文革’已经进行了好几年,期间有一些动物自然死亡,国内外的动物交换也都停止了,没有新的补充,动物园里的动物越来越少,尤其缺非洲动物,于是想去采购一些。那时候中国正帮助非洲修铁路,国家关系很好,这也是一个原因。”
  于是,在时任北京动物园副主任的李扬文的率领下,李树忠和两位饲养班班长鲁诚、王振义组成了奔赴非洲采购的4人组。1973年8月23日,东非4人组在北京国际机场乘坐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的飞机出发了。李树忠告诉我们,他们原本打算也就是花3个来月,买完动物就回国,对采购没有太大奢望,就打算买一对长颈鹿、一对斑马、一对角马、一对猩猩和几只鸵鸟回来。哪想到,这一去,就是4年……
  他们在当地参观了很多的野生动物园,其中塞伦葛提动物园是最大的,面积有13000平方公里,里面生活着2000头非洲狮、5000头象、20万匹斑马、100万匹角马(牛羚)、五六十万只羚羊。汽车在动物园里奔驰,斑马群就在身边疾驰而过,远处有大象领着小象缓慢踱步。说是动物园,其实这些动物本来就生活在这里,只是政府象征性地拉一个铁丝网,做个简单的门,更像是自然保护区。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还对那种规模的“动物园”赞叹不已。那里是纯粹的自然,人工建造的公园如何能够比拟?
  
  急速体验:阿鲁沙捕猎
  
  1975年的2月,真正的捕猎行动开始了。
  在坦桑尼亚北部,靠近肯尼亚有个叫阿鲁沙的小城市,捕猎行动就主要在那儿进行。为此坦桑尼亚还专门组织了一个由20多个当地人组成的捕猎队。
  对于亲历了捕猎的李树忠来说,搞了那么多年动物工作,这次令他大开眼界。他告诉我们:“我们本来以为要用麻醉枪,其实不是。”
  当地捕猎队开的汽车类似现在的丰田皮卡,后面有个小车厢,连驾驶座都是敞篷的。负责套动物的人站在车厢里的一个轮胎中,以免汽车颤簸起来会受伤,或者从车上摔下去。他们手里拿一根3米多长的杆子,上面用粗绳拴了一个套。
  其实那样的环境是不允许他们用麻醉枪的,因为麻醉剂主要是抑制心肺功能的,一旦动物奔跑起来,其心肺的代谢都会加快,在这种情况下进行麻醉很容易造成动物死亡。发现动物后,一般是在离它们七八百米的时候就开始追,汽车离动物八九十米时开始加速,时速能达到100公里,3分钟内就能追上。汽车大多是在动物的左边跑,这样人用右手把杆子上的绳套甩出去比较容易。套上以后,大车来了,就把它们放进笼箱。当地人很有经验,也很专业,从发现动物到追上,到装笼,整个过程也就是二三十分钟,可谓速战速决。
  李树忠还告诉我们,如果3分钟之内抓不到动物,他们就放弃了。因为就算抓到了,经历过这种狂奔之后,它们的心肺功能可能会出问题。在阿鲁沙捕捉动物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结果还是很丰富的,捕了10只长颈鹿,10只斑马,十几只角马。
  
  押运重任:怎一个累字了得
  
  1975年,李树忠押运回40多只大型食草动物,经过了公路、飞机、铁路,跋山涉水,历时近一个月,这对于体力和意志力的考验是何等巨大啊!
  1975年6月,一切准备就绪,大型食草动物终于要启程离开它们的故土了。从李树忠住的动物基地到达累斯萨拉姆港口有750公里,这意味着运送的第一程首先要走一段公路。中国驻坦桑尼亚使馆经过多方联系,派来黄河大卡车20辆,每辆车配两个司机,一个中国人、一个当地人。
  启程当天,动物装笼也是个问题。差不多有几十只动物,不但个头大,而且很难对付,从早上6点开始装车,一直装到下午一两点。笼箱很讲究,前有槽可以放饲料和水,后面可以清理粪便。他们也给动物留了些微活动余地,但不会太舒坦,以防止动物踢得太厉害。装进箱子以后,动物们并没有乖乖“缴械”,斑马和角马在笼箱里乱踢,或用角把笼箱顶出大窟窿。遇到这种情况,大家只有重新加固笼箱。考虑到路途遥远,路上笼箱可能被踢散,他们还多带了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长颈鹿一车装2只,斑马一车装3只,20辆黄河车就这样整装待发了。
  到了下午4点,车队浩浩荡荡出发了。750里都是陆路,中途还经过了一个叫墨西的小城市,奇特的车队引得市民们驻足观看。长颈鹿超高,不小心还把电线弄断了。后来有了经验,在过电线的时候就用竹竿把电线挑起来。就这样一路走来,直到晚上12点,才走了近一半的路程。有一只长颈鹿体力不支,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可能是装笼时受了外伤,到港口之前就死了。第二天8点车队准时到达港口,大轮船已经准备就绪了。
  承担海运任务的是中国远洋公司广州分公司的绿春号轮船,绿春号的船员非常干练,前后两个小时就装好了船。长颈鹿都放在左前甲板,一溜9只。因为往国内航行的时候,海风吹起的海浪基本上都在右前甲板,大浪有一丈多高,打下来也很可怕。
  海上的18天是漫长而疲倦的,1万多公里水路,没有风景,只有一个目标――中国广州黄埔港。在这艰苦的海上旅行中,有一只长颈鹿和一只角马死了,还有一只斑马受了外伤。更要命的是,所有的动物都晕船,表现症状是普遍食欲不振,精神不好。整个旅途中,最受罪的是长颈鹿,海风刮得它们脖子上都是盐粒,太阳晒得它们头昏眼花。为了防晒,还在长颈鹿上方盖上油毡。一只瞪羚一星期都没怎么进食,晕船,消化道也有问题!还好李树忠是兽医,经验丰富,就给它们输液。
  李树忠说,给动物看病很有意思,笼箱都是木质的,把需要打针的地方锯个口子,手伸进去,扎静脉血管,挂上塑料袋装的葡萄糖或盐水。等到适应了,动物们也就慢慢缓过来了。也幸好因为晕船,动物们上船后都变老实了,倒是没出什么大问题。
  在海上漂了18天,中途在新加坡做短暂停留,他们终于到了广州黄埔港。除了损失了一只长颈鹿和一只角马,动物们大都安然无恙。一只斑马受了外伤,就直接在广州动物园安了家,一同留下的还有两只长颈鹿。
  通过海关检疫后,李树忠的押运任务并没有结束,还要用火车把动物从广州运回北京。和动物一起坐火车,这还是头一回。
  40多只动物足足装了两个大行李车。长颈鹿坐火车要受点委屈,进门都要低头,站在里面也要低着头。从广州到北京的西直门,差不多在路上跑了4天4夜。1975年7月13日到石家庄,天气很热。为了给动物降温,大家不得不给动物们泼水,还给它们买西瓜吃。但是,由于路途奔波太过辛苦,到朝阳门时,又有一只长颈鹿不行了。
  两年后,李扬文把最后一批非洲象等大型动物运送回国,到达时是1977年9月。
  这次非洲采购,带回许多非洲特有的珍稀动物,如土豚、长颈鹿、黑尾牛羚、汤氏瞪羚、猎豹、黄狒、橄狒、棕狒、阿拉伯狒狒及各种珍稀鸟类。这些动物共分13批运回国,计有近百种、1500只动物,使北京动物园的动物数量和品种得到了充实。
  这样的采购行动姑且不论其利弊,但至少是那个以野外捕猎为主要动物来源的时代的一次顶级行动。
  (魏豪摘自《人与生物圈》200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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