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别敲我的头]请别爆我头

   寇三鹏提着警棍从桑拿室出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寇三鹏眯着的眼被霞光晃了一下,很不得劲,其实是他心里不得劲罢了,跟眼睛扯不上多大关系的。   天亮就是提醒他,该换岗了。也是的,一个治安联防队员,半夜十点以后才是他的上岗时间,白天,该轮到那些正式警察上街巡查了。
  夜晚才是属于寇三鹏的,别的联防队员走在午夜的街头,神情总是懒散的,眼光总是暗淡的,偶尔眼光一亮,也是对着那些灯红酒绿的夜总会门前光柱上半裸的小姐幻灯片发呆。寇三鹏却不,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闪着光芒,让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没来由的心里发虚,绕着他一米开外走道。
  这样的感觉,很爽!
  寇三鹏知道,大凡夜半出来讨生活的,差不多都是被人踢一脚都不敢放个屁的角色,而且,以三无人员居多,就是治安联防员这样辛苦的差事,也轮不到他们的名下。寇三鹏也是托了好多关系才进了联防队的。
  寇三鹏以前是跑摩的的,就是用摩托车载客的那种,一天到晚像过街的老鼠满大街躲警察躲城管躲得自己见了自己都觉得心烦。
  好不容易载个客吧,还得看人脸色。
  坐摩的的人,大多兜里没揣几个钱,但脸上却揣满了傲气,动不动就有那冒失鬼往寇三鹏头盔上敲上一记:摩的,上东街,两元,去不?
  当然去!寇三鹏支着耳朵揽生意呢,踩响摩托陪了笑脸,一溜烟就去了,完了接过两元钱冲人家背影吐一口唾沫:坐个摩的,神气啥,有本事去敲的士司机的头啊!
  没人愿意把头让个不相干的人敲来敲去的,男人头,女人腰呢,是随便就能敲的吗?
  这么一想,寇三鹏的手就痒了起来,自打半年前干上联防队员,他也喜欢上了敲人的头,当然是敲摩的师傅的头。
  这个说来有点巧合。
  那天他巡夜,走到一条暗巷里本来准备随地小便的,偏偏一个人影蹲在地上摆弄摩托车,憋了一肚子尿的寇三鹏恼了,冲上去用警棍在那人头盔上敲了一记:干啥呢?想偷车啊!
  那人吓一跳,一捂头盔站起来,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我……我自己的车。
  这么晚了,出来做啥?寇三鹏又用警棍在那人头盔上点了一下。
  跑摩的,帮衬点生活费!那人露出一脸讨好的笑。
  那好,罚你载我上趟公厕!寇三鹏咋咋呼呼地一侧身,看你是真跑摩的还是假跑摩的!
  真跑摩的的人,大多对附近的公厕了如指掌,一为客人方便,二为自己守点方便,在城里,找公厕可不像找饭店那么容易。
  那人果然是跑摩的的,两分钟不到就把他载到了最近的一个公厕。
  钱却没敢收一分,收治安联防队员的钱,除非你不想在这条街混了,那人还算没白跑摩的,憨归憨,起码还是明事理的。
  寇三鹏打那以后就每天坐一趟那人的摩的,多在天亮时分坐,巡一夜街,再踱回家,腿比灌了铅还沉重。
  那人居然叫做憨子,还真是憨,连一回钱都没找寇三鹏收过,一个联防队员,搁自己才不买账呢!寇三鹏是老摩的师傅,油滑得很,连交警的钱也照收不误。
  寇三鹏光坐憨子摩的不算,还动不动在憨子头上敲响那么一记,那一响让他很满足自己的工作,有人上人的感觉。

  但这感觉已经久违了,是的,掰指头算算,有一个月没见憨子了,狗日的憨子,跟自己打起游击来了,再碰上非狠狠敲他狗日的头盔一记不可。
  寇三鹏清清楚楚记得最后一次坐憨子摩的时,他的警棍刚碰上憨子头盔,憨子就不耐烦地回了他一句:请你别敲我的头!行不?
  不敲你,敲警察还是敲城管?寇三鹏心里说,这么一根刷点红漆的短木棒,跟警察手中的警棍是有区别的,也只配敲你这样的人的头了。
  正想着呢,远远的,憨子的头盔落进了寇三鹏的视线,狗日的,换新头盔了,还绿色的,难怪说请我别敲,敲掉了漆心疼啊!
  老子还非敲你不可!寇三鹏眯着眼又看了一眼刚刚升在头顶的太阳,太阳很红,照得寇三鹏心里亮堂堂的,寇三鹏心情很好地凑了过去,想着怎么才能在憨子头顶敲上振聋发聩的那么一响。
  他要让憨子长点记性,老子不光要敲你的头,还要敲得你长点记性,跟老子打游击,没门!山不转水转,这不又见面了?
  憨子正背对着寇三鹏全神贯注地在一家储蓄所门口站着,一点也没看见寇三鹏冷笑着向自己靠近。
  寇三鹏脸上挂着笑,手里的警棍悄无声息地举起来。憨子的头盔在阳光下闪着绿光,崭新的头盔敲上去会发出什么声音呢,一定会是那种脆得带钢音的声响吧。
  啪,真是一声带钢音的脆响呢!
  在振聋发聩的脆响声中,寇三鹏头顶钻开了一个洞,鲜血溅开来的一瞬间,很红!寇三鹏红红的大眼中,一辆运钞车定格在他扩散的瞳孔里,车上坐着一个戴着和憨子一样头盔的人,头盔上清清楚楚写着四个字――武装押运,那人手里正端着一把微型冲锋枪,冷冷地盯着慢慢瘫倒在地上的寇三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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