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被印度迷倒】 慢慢地

  飞机降落在新德里英迪拉国际机场,还没等我缓过劲来,已被中国大使馆负责留学生工作的老师拉到一个小旅馆中住了下来,剩下的事情,什么入学手续啦,申请宿舍啦等等,已没人过问,我只好自己去解决了。
  印度的大学也有学生宿舍,只是僧多粥少。而且印度大学的宿舍一般是学士、硕士生住双人间,博士生住单人间,这样一来,有限的宿舍就更加不够。找不到宿舍的学生,就只能去租房,不只昂贵,而且不安全。有这么多坏处,也难怪绝大部分学生挤破脑壳也想挤进学校宿舍。
  我原以为自己是根据两国政府协定交换的公派留学生,住房方面自然也该受到特殊照顾,结果证明过于乐观总是我的坏毛病。德里大学总共只有两个女生宿舍院,其中的麦克杜特宿舍只接收硕士和博士生,每个系只有3个名额,入住宿舍的首要条件就是成绩在系里名列前茅,还要拿到导师的推荐信。
  导师考虑到我是中国留学生,特地为我写了一封详细说明背景的推荐信。于是我就开始了漫长的申请宿舍之旅。首先,从系里开出一个证明,然后带着简历、医院开具的健康证明以及那封颇具分量的导师推荐信,到宿舍管理办公室填写入住申请表。然后就是漫长而焦急的等待。
  我还要每天去上课,下课后坐一两个小时的公共汽车赶回旅馆。已经记不清写过多少申请,找过多少人签字盖章,两条腿都快跑断了,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住进了麦克杜特的单人间。这时,距我来到新德里刚好40天。我可算是初战告捷。
  
  在麦克杜特女生宿舍
  
  宿舍区是一个大院子,四周有围墙,里面几幢楼,院门口有门卫把守。宿舍有舍监,她们通常由各个系的教授每人一年轮流担任。舍监的家一般就在宿舍大院。麦克杜特的条件在印度大学里算相当好的,两幢楼房,二百多个房间,只住了三百多名女生。宿舍院里有花园、餐厅和娱乐室,还有专为学生服务的洗衣工、清洁工等等。学生也参与宿舍的管理,宿舍管理委员会不定期地举行会议,听取学生代表的建议和意见。
  在麦克杜特宿舍,出入有严格的时间规定,从早六点到晚八点可以外出,每天晚上八点吃晚饭时,舍监要点名登记。夜不归宿者需要提前请假,并且登记在册。晚八点以后归宿者,也得在门卫那儿登记。会客制度更是严格。印度大学的女生宿舍一般都是不准男客进入的,通常宿舍大院的门口有一间会客室和一个露天茶座,平时来了家里人或是其他朋友,都只能在此见面。
  但麦克杜特比其他女大学生宿舍更加严格的是,不但男宾一律禁绝入内,非本宿舍的女访客也不准进入。刚住进去的时候,我真不适应,特别是每逢同胞们来访,却要让人家坐在外面,觉得特受约束,男同胞们都笑称我们被关进了“尼姑庵”。但那些什么花工、厨师、电工等等当地男工人,却可以大摇大摆地在宿舍里穿来穿去,真是岂有此理。
  在麦克杜特,宿舍的钥匙和锁入住时得自个儿去买,可是一旦钥匙丢了,我们却没有权利砸掉自己买的锁。一次我不慎丢了钥匙,又正好碰上很急的事要进去拿东西,就找了块石头想砸锁破门,不想被宿舍管理委员会的人看到,只好自认倒霉。他们责令我先写请示报告,把砸锁的原因说明一番,再写个申请让工人帮着砸锁。而正好那时舍监不在,心有急事的我只能干着急,好不容易等她回来,签完字,工人们砸开锁,天大的事也被耽误了,气得要死可也毫无用处,只因为这是规定。
  麦克杜特每年举办一次宿舍节,这是全体学生和管理人员最开心的一天。宿舍节那天晚上,工人们在大院里搭起一个巨大的彩棚,里面摆满了平日在食堂里难得一见的美味食物。女孩子们穿上了美丽的民族服装,和亲友们一起参加聚会。我也像印度女孩一样穿上了她们的民族服装沙丽,感觉真的很漂亮。大家高高兴兴地坐在一起,边吃自助餐边聊天,还看了同学们自己编排的文艺演出。后来我们来到花园里,参加了盛大的迪斯科舞会。随着激烈的节拍,印度女孩们忘情起舞,直至凌晨,这是她们一年中最开心、最不受约束的时刻。
  
  在德里的生活
  
  因为要领取第一个季度的奖学金和安置费,全部款项大约合300―400美元,所以到印度的第二天,我便要赶去负责处理政府交换留学生事务的“印度文化关系委员会”。第一次站在德里的街边,满眼是无穷无尽的滚滚人流。北京已算得上是一个喧闹的城市了,可这里似乎比北京的街头还要拥挤嘈杂。我几经询问,换了几趟公共汽车,一脸灰尘,满身是汗,终于来到了“印度文化关系委员会”。接待官员为我办理了各项手续后,给了我一张支票,我只好再去跑银行。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河岸上小憩了片刻的泳者,又一头扎进了德里大街的滚滚车流里。
  来到位于德里北区的国立银行,只见柜台上到处堆满账本,职员们拿着笔和小计算器坐在厚厚的账本中间,紧张地忙碌着。柜台用金属栅栏与外面隔开,看上去像一个个鸟笼。真没想到在软件业如此发达的印度,首都新德里的银行职员们还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工作着。更为希罕的是,印度银行里的钱一般是5000或10000卢比一沓,用一种笨重结实的大订书机订在一起的。我想这样做的惟一好处大概就是在出纳员封好之后,任何人都别想从中偷出一张。然而当我拿到这么一沓厚厚的票子时,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钉子起开。
  印度是一个极度缺水的国家,德里地处热带,常年气温在三四十度以上。生活在这么炎热的环境里,没有水是可想而知的。当地人没有喝开水的习惯,一般都喝经过简单处理过的自来水。从中国去的学生喝不惯,没办法,只好自己用电炉烧水喝。于是水壶、毛巾和雨伞便成了我们出门时的常备品。
  炎热的印度街头随处可见卖鲜榨果汁的小三轮,这些果汁看上去很新鲜,味道也好,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想喝上一杯。可是我看到小贩只是将前面顾客用过的杯子在水桶里一冲,就接着给下一位顾客使用了。这种情形让我望而却步。我的一位中国同学非常喜欢喝这种东西,结果得了急性肝炎,一病就是半年。
  在这里生活除了水的问题,停电也是家常便饭。在最炎热的时候,德里市常常一停电就几个小时。有钱人家一般都自备一台小型发电机,用的是柴油,污染厉害,噪音也很大。我们这些穷学生,在没电的日子里就只剩无奈了。晚上停电,房间里没电扇,大家就聚在外面聊天,这倒使我获得了许多与印度同学深谈的机会,对我提高口语很有帮助。
  
  风味独特的印度饭
  
  印度人和我们一样,以米饭和白面为主食。印度菜是熬煮而不是炒出来的,所以各种菜肴端上桌来,都是一盆黏稠的菜酱。他们做菜特别喜欢用各种很浓的调料,如咖喱粉、辣椒、胡椒、孜然、丁香、豆蔻以及其他许多叫不上名的热带香料。有人就喜欢印度饭的这种独特的风味。
  在我们麦克杜特的餐厅里一日三餐,不用交现钱,服务台上有一个登记本,签名后就可以随便吃,月底再到会计那儿结账。除非事先写报告申请停餐,否则不吃也不退钱。早饭是面包、牛奶、煎蛋;中午和晚上有米饭、面饼和一些印度菜肴,每个星期只能吃到一次鱼或者肉。不过也不用难过,每顿饭都有水果,中午和晚上还会有用各种豆子加盐和香料熬成的豆汤,我们中国留学生称之为“黄汤”。刚开始,看着这稀里糊涂一锅黄汤,根本就难以入口。后来想这汤应该是很有营养的,说不定还美容呢,就试着尝点儿,慢慢发现这“黄汤”虽不好看,味道还真不错。由于宗教和文化风俗等方面的原因,印度人大多为素食主义者,餐厅一周开一次荤,且只有羊、鸡或鱼肉,印度人不吃牛肉和猪肉。
  我有时吃腻了宿舍的饭菜,就去德大附近的中餐馆换换口味。德里的中餐馆有许多,大多是中国西藏人开办的,卖的基本上不外乎炒面和炒米饭,提供的餐具也多为勺子和叉子,很不正宗,没想到国内的快餐到印度成了中餐的代表。
  
  无拘无束的城市动物
  
  初到德里,第一感觉就是这儿动物很多。牛、大象、孔雀、小松鼠等随处可见。有些是家畜,有些是纯粹的野生动物。漫步城市的主要街头,不时可以遇到三五成群的牛,它们或是站在马路中央的隔离带悠闲地歇息,或是索性躺在路边晒太阳,更有甚者,有的牛还在马路上横冲直撞,极为霸道,过往车辆行人都得为它们让路。按照宗教的说法,这些牛是神圣的。人和动物在这儿和平共处,其井然的秩序让人惊叹不已。
  难怪人们把印度称为“动物的天堂”。
  印度气候炎热,植物繁茂,再加上当地宗教信奉不杀生,因而各类动物都可以在这儿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众多的动物之中,天真活泼的猴子最有灵气,也最讨人喜欢。
  有一次,我在水果摊买完香蕉,正要过十字路口,突然两只长尾猴蹿了出来,一只咬住我的裤子,另一只跳起来就抢我手中的香蕉。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蒙了,惊叫起来,香蕉应声落地,猴子们猛扑过去,抓起香蕉剥皮便吃。我完全不知所措,一位好心的印度男子过来挥舞着双手,做出欲打状,两只猴子被迫放弃战利品,落荒而逃了。后来这类事经历得多了,我也就不再害怕。别看这些猴子来势汹汹,其实它们龇牙咧嘴只是吓唬你,目的就是为了向你要吃的,只要你把手里的食物扔过去,双方自会相安无事。
  刚去印度的中国人对胆大包天的猴子很不习惯,它们几乎无所不在,不光在街头马路边,公共汽车站和剧场影院也可见到它们,就连我们德大的教室和宿舍也常受到它们的光顾。久而久之习惯了,我也就不那么怕猴子,反倒觉得它们可爱起来了。
  这些猴子都喜欢成群结队地集体生活,和人类一样有各自的家园和首领。我常见到刚出生不久、只有手掌大小的幼猴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吸吮乳汁,未成年的小猴子欢快地追逐嬉戏,成年猴子友爱地替自己的伴侣捉虱子,那情景很温馨。
  (罗纳摘自《世界妇女博览》2002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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