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后，我因为家境困难，不得不早早地外出谋生，最后误入了一家夜总会，并在逢场作戏中渐渐变得麻木。 一天，我认识了一个叫邝云飞的老总。他四十多岁，衣着考究，仪表堂堂，每次来，都只点我出台。其实我对谁都笑脸相迎，反而对邝总怀有两分敬畏感和距离感，他的笑脸背后是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他出手大方的派头更透着一种颐指气使，每一次我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但他却没有进一步的要求。有时我怀疑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在这个成熟甚至深沉的男人面前不能尽情展示自己妖惑的一面。但邝总慷慨的小费又在提醒我，他在等待我的报答。
有一天，邝总好像喝多了酒，神情显露迷乱的端倪，他的双手在我的肩背摩挲，粗重的呼吸灌进了我低浅的领口。我也激情难抑，这个成熟的男人虽然让我敬畏，但也让我迷乱，更重要的，他经常在我身上花钱我却不知从何报答。潮水一波波袭来，又一波波退去，我眼前的欲望男人，已渐渐收起了放肆的眼神和手势。他在我面前坐定，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深沉，我惊奇他的隐忍，在本能面前居然能收放自如。他说：“朵儿，你坐下。我没有看错，你是一个让男人沸腾的女子，所以，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想，我是该占有你，还是把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我惊奇地瞪着这个男人，难道他要让我“从良”，做他的专职情人？曾经不止一个男人对我暗示过，但我鄙夷。有保障时情人是宝，没保障时情人是草，比婊子还不如，我不屑。但接下来一句话犹如石破天惊，把我击蒙了，因为邝总说：“我想让你给我当儿媳！”
简直是天方夜谭，竟有人到这种风月场所给自己找儿媳，如果他没疯，那他儿子定会是个傻子呆子，放着门当户对的千金不要，专门拿心存幻想的灰姑娘开涮！邝总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马上解释说：“不错，我儿子前后谈了好几个女朋友，而且女方的家境都很显赫，但他不喜欢。也许他更喜欢平民化的姻缘，不想生活在家族姻缘的阴影下，这也许就是婚姻如鞋，合不合适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道理。”听到这儿我似懂非懂了，但还是天真地问了一句：“平民姑娘多的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邝总定定地看着我说：“因为你有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丽，更重要的是，你那混合着东方女人的妩媚和西方女人的性感的综合气质，是每一个成功男人梦寐以求想得到的，我希望我儿子能对你一见钟情。当然，为了确保你的行为不受损失，我为你准备了20万元保证金，万一你和我儿子不能成功，这钱可以作为对你的补偿！”
如果我不是狠掐了自己一把感到生疼，我一定会怀疑这件离奇古怪的事情的真实性。自从进了夜总会，我就很少去想自己的未来，特别是像恋爱婚姻那种神圣的事情更是连想都不敢想，但现在，这个中年男人的一席话，重新唤起了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别说这是一个殷实的家庭，就算是在一个普通家庭中能找到真爱，我依然会全身心地去尝试和拥抱，毕竟，女人追求婚姻的归宿是与生俱来的。
我当然就毫不含糊地答应了，纵然我要处的对象是一个傻子呆子，我也要去试一试，不管前面有什么埋伏，我也要努力去胜任“上帝”分配给我的这个角色。在邝总那套宽敞的复式别墅里，我见到了邝总的公子邝小男。出人意料，他不但不呆不傻，而且是一个斯文帅气的大男孩，而且现在的身份是他父亲公司的副总。虽然我的出现并没有吸引他太多的注意，但我还是颇有耐心地等待机会，对于一个见惯了各色漂亮女人的公子哥儿，我必须用另一种女性的魅力去征服他，对此我十分自信。邝小男也从不问我是他父亲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女朋友，反正他顺从了父亲的意思，自然而然地和我交起了朋友。
事情就这么简单，我以邝总未来儿媳的身份住进了这幢别墅。楼上住的是邝总，楼下住的是邝小男和我。按照邝总的意思，我没有任何过渡就和邝小男同居了。这对我虽然是轻车熟路，但直到睡到一张床上我仍然感到离谱，一个女人的际遇也许就是靠这些莫名其妙的机缘决定的。想到未来，我心中充溢起一股隔着轻轻薄雾的幸福感。
同居的第一夜，我怀着紧张而又期待的心情，有一种与过去完全不同的新奇感。邝小男像个老练的猎手，并不主动出击，也许，这个阅尽欢场的男人需要的是另类的游戏，如果我假装矜持显然不能让他得到满足，而且我一直相信自己只要略施媚术，就能轻易俘获这个男人，剥去他的伪装和骄傲。我爬起来，把室内的灯光调成橘红，我感到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在我薄如蝉翼的睡裙下面，是青春和性感的胴体。此刻，我和着一首印度舞曲跳着情欲四溢的艳舞，这是我的拿手好戏，好的身段加上好的舞姿，没有男人不拜倒在我的肢体语言面前。邝小男一直看着我，从他的眼里，我没有看到欲望，只有紧张，只有害怕，甚至还有两分欣赏。当我扭动着身体来到他身边，轻轻拉开睡裙的丝带时，这个男人竟没有像一头发狂的公牛把我摁倒在床上，相反，他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慌乱无比。更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当我主动依偎到他的怀里时，他却像一个混沌初开的毛小子不知从何下手，难道这是他的初夜？当我好不容易像老师教学生那样牵引他一步步进入时，他却不争气地早泄了。他惭愧地看着我，我微笑地摇摇头，继续轻柔地抚摸他，我用眼神鼓动他重振雄风，我不想让“新婚之夜”就这么草草收场，从而给一个男人心中留下阴影。但很扫兴，邝小男不但没能重现男儿本色，反而彻底阳痿。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邝小男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只在客厅见到了邝总。这个经验老道的男人，一见我困倦的眼神就猜到了发生的事情，他关切地问：“怎么了，难道没睡好？”我支吾着不知从何作答，如果他知道自己儿子阳痿他会怎么想？邝总指了指沙发让我坐下，然后才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朵儿，我知道你们昨晚上一定不太顺利，有句话其实我应该事先告诉你，小男他，对男女之事好像不是很内行。先前谈过几个女朋友，都因为这方面的原因被女方退婚，我是万般无奈才去找你的，我希望你能当他的老师，以你切身的体会和经验，让他愚钝的心早些开窍，上床跟上战场一样，那方面不行都算不上一个完美的男人！”邝总说得泪水纵横，而我像被击了一闷棍，既然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有隐疾，干吗还要介绍我们在一起？邝总似乎看出了我的隐忧，他进一步解释说：“小男今天这样，与我和他妈从前的教育也分不开，我们因为忙创业，把小男从小寄养在他奶奶家，奶奶溺爱他，天天把他打扮得像个小公主，身边的玩伴多是小女孩。等我们有所察觉，他已经变了，胆小、敏感、多疑，对异性怀着恐惧。所以我们接受心理医生的建议，除定期带他做心理辅导，还为他请了你这个老师，如果有朝一日你能让他错位的心理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来，算是帮我们邝家做了一件功不可没的大好事……”
自此我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家庭中的位置，虽然让我蒙羞和屈辱，但20万元的补偿，还有对这桩婚姻隐隐的渴望，使我下决心在这个家庭继续留下来。许多个晚上，我拥着邝小男的身体，企望用火一样的激情去融化他，虽然他疲软的身体不能给我带来半点满足，我依然佯装兴奋地鼓动他，让他树起男人的自信。
但不久我发现了邝小男的一个秘密，那就是他有偷窥癖和恋物癖，在他的衣柜下边，藏着许多女人的裤衩胸罩，起初我还以为他喜欢收藏女人的玩意儿，后来才发现他完全是变态。在家里，他父亲也时常带一些女人回来过夜，这些女人的随身衣物就成了他觊觎的目标，我亲眼看见有个女人头一天晾晒的文胸第二天就被装进了邝小男的衣柜，这让我浑身不自在。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守着身边性感的尤物会不为所动，却冒着风险偷别的女人的私物，这太离谱了。
这天夜里，邝小男以为我已睡熟，又偷偷摸摸溜了出去。楼上住着他父亲的情人，而他父亲却出差要几天后才能回来。昏暗的灯光下，邝小男像个幽灵向楼上摸去，我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原来他私下配有他父亲房间的钥匙。不一会儿，有异动传来，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跑上楼去，刚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女人浪笑的声音：“邝小男，居然是你在做贼！哈，我在这个家里已经丢失了几套贴身的衣裤，虽然一开始我就怀疑是你，但我不敢相信。既然你这么喜欢，今天我们就来好好玩玩！”邝小男好像在竭力挣扎，但那女人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她说：“你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要么让你父亲知道，要么让我帮你满足好奇心，你选择吧！”邝小男哭了起来，哭声中，传来了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嚎叫：“你上啊，怎么傻站着像个软蛋？哈，你不敢吧，今天你不表演给我看看，休想出这道门！”邝小男马上哭丧着嗓子说：“我是真不行！求你放过我吧……”那女人却阴阳怪气地笑了：“你真有问题？你真他妈不是个男人，难道只有婊子才能让你一展雄风吗？”邝小男止住了哭嚎，不解地厉声反问：“你说谁是婊子？”那女人用不屑的腔调说：“当然是楼下那个女人，难道你不知道？她是你父亲花重金从夜总会帮你找来的！”“啪”的一声，显然邝小男给了那女人一记耳光。接着他暴怒着从屋里冲了出来，看见我他稍微一愣，旋即像一头发怒的公牛把我拦腰抱起，“咚咚咚”地朝楼下冲去，一脚踹开房门，就径直把我丢在了床上。
[ 2 ] 这个晚上邝小男终于变成了十足的疯子，他变着法子折腾我，让我不断在欲望和痛苦的巅峰中交替反复。终于，我在邝小男无穷无尽的折腾中筋疲力尽，当我向他求饶时，他却冷冷地笑着说：“原来你是个婊子，婊子就是供男人发泄的，这点苦你都受不了，你怎么挣钱？放心吧，这个家庭不会亏待你的！”几乎跟他父亲一个腔调，而我听了却欲哭无泪，数次差点昏死过去。
一连几天，邝小男都一反常态，像个魔鬼一样折腾我，看着我从最初的惊奇、兴奋，到后来的害怕、恐惧，他就开心不已。他说：“你们这样做，不就是想让我成为一个彻底的男人？现在我成全你们的想法，我要证明给你看，男人疯狂起来是什么样子！”
几天后，邝总总算像救星一般回来了，他吃惊地看着披头散发萎靡不振的我，又看着趾高气扬几近狂躁的邝小男，终于，他悟到了什么，脸上堆出了少见的笑容。只听邝小男在他父亲面前炫耀说：“父亲，祝贺我吧，我现在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邝总再次得意地大笑，他转头夸赞我说：“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收效甚好，你教育有方，我要好好奖励你！”那天晚上，邝总的房门一直打开，他在倾听，直到我反复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他那颗一直为儿子未来揪着的心才终于舒展开来，最后整幢屋宇都响起他酣畅的呼噜声。
又过了两天，邝总要我收拾行李到车上，然后拿了一张支票给我说：“这是我答应给你的补偿，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现在就送你去车站，你可以拿着这张支票回家创业，做你想做的任何一件事情！”
我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了出来，但我仍怀着一丝侥幸地问：“邝总，一开始你不是说要我来做你的儿媳吗，难道只是戏言？”邝总耷拉下眼皮，面无表情地说：“不错，我是那么说过，但我只是想你以这种心态进入，才能更好地胜任你的角色。其实小男早有了对象，我只想让他在这之前有个调试的过程，不要因为性别角色的错位而误了一生。你应该明白，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肯定要讲门当户对，小男作为独子，是我的接班人，婚姻大事更不能儿戏！至于我不得已采取了一些非正常的手段，甚至利用了你的天真，虽然卑鄙但也在情理之中，希望你能理解！”
我无言以对，其实我走进这个家庭只被当作了他儿子的“性爱治疗机”，偏偏我一开始却生活在一种虚妄的幻境里，以为一个灰姑娘遇到了她生活中的真命天子，其实都是虚荣和天真在害人。现在，该是我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的时候了。
但另一件事情我没有向邝总道出真相，他心爱的儿子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脱胎换骨，他每天晚上变着花样折腾我靠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顺手抓起的道具，如电筒、钢笔、棍子什么的，他用疯狂折腾我的方式，来向他父亲宣泄心中的不满。这个依然变态的男人，注定还会给这个家庭带去更多的隐患。
编辑／戴李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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