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力(外三篇)|角力读音

  换届在即,五十五岁的Q局长继续连任还是退居二线,仍是一个谜。再干一届吧,未尝不可。退下来,让年富力强的副局长顶上去,也很正常。   那天,Q局长的司机在一次醉酒后言之凿凿地向人透露,老局长要退下来了。消息不胫而走,单位里窃议纷纷,将信将疑。办公室副主任神秘地说,有一天下班后回办公室拿东西,看到局长独自一人无缘无故地在办公室里拍桌子摔杯了。大家确信,局长是真的要下来了。
  那会由哪位副局长来接班呢?两位副局长均非等闲之辈,不但都颇有能力,在市里也均有靠山。M副局长的舅舅是市委副书记,N副局长的姑父则是常务副市长。随着单位换届的日子一天天临近,M与N往市里跑的次数骤然增多,单位里已很少看到他们露面,看来竞争已趋于白热化。M与N,可谓旗鼓相当,谁是最后的赢,大家拭目以待。
  一个月后,局里人事调整尘埃落定,Q连任局长,M与N依然是副局长,办公室副主任成了主任,司机成了后勤处副主任。
  牵挂
  李寡妇命苦。二十三岁时出嫁,新婚不久,男人死于车祸。两年后,李寡妇再嫁给村里的一个老光棍,不咸不淡地过了三年,不料男人竟然得了不治之症,撇下她和四岁的儿子走了。村里人说李寡妇是扫帚星,克夫,李寡妇也相信自己命不好,没有再嫁,独自一人拉扯着儿子。
  儿子十八岁了,没有考上大学,便和村里的青年人到沿海M省省城的一处建筑工地打工。李寡妇一个人在家,忙完家务活就待在那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前,电视频道总是固定在同一个台。看完新闻看天气预报,看完电视剧看广告……有时,与邻居拉话,说着说着就扯到M省的省城今天有暴雨、因老板拖欠工资逼得工人跳楼之类的。邻居就会说:“又想儿子啦?”李寡妇一个劲地摇头,等人走后,便撩起衣角拭泪。
  那年李寡妇早早就准备好了年货,只等着儿子回家过年。腊月二十七,儿子打电话回来,说是工程紧,春节期间要加班,不能回家过年了。儿子补充说,加班期间的工资是平时的两倍哩。李寡妇怔了片刻,说:“娃,回来吧,我今年卖了两头猪,家里不缺那几个钱。”
  腊月三十,儿子回来了,两手空空。儿子愤恨地说,工程其实已经结束了,那可恶的包工头将工程款结清后,跑了。母亲眼里溢出了泪:“我也估摸是这回事,平安回来就好。”
  小青不见了
  小青奶奶的哭声在月夜的村庄陡然响起,牵动着每一位村民的神经。大家纷纷涌向小青家那破旧的老屋前。小青奶奶哭号的原因很快便清楚了:六岁的小青不见了!小青应该是下午不见的。吃过午饭后,奶奶要去地里干活,就让小青在家里睡觉。日落西山时,奶奶才从地里回来,却不见了小青。奶奶在村庄的每一个旮旯里找过,不见小青;到附近的亲戚家找过,不见小青……
  村民们议论纷纷。该不会被狼叼走吧?几年前,落鹞寨就有一个放在门外摇篮里的娃娃被狼叼走了的。该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了吧?听说包家沟就有一个娃娃被拐卖了的……听着村民的议论,小青奶奶的哭号声越发凄厉。
  就有人说,咱们赶快打着火把分头去找,一伙人往五里外的镇上赶,一伙人上山,直奔野狼岭。
  村民们在镇上找到了小青,她拿着半截啃剩的生红薯,蜷缩在一辆客车旁睡着了,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细听,分明是在喊“妈妈,妈――妈!”
  那天中午,奶奶带着小青到邻居家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在沿海打工的爸爸妈妈打来的。小青已有两年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
  报道艺术
  两个面相不善的青年人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挤来挤去。到了一个停靠站,待两个青年匆匆挤下车后,司机提醒乘客们清查随身携带的钱财。有几位女士高声尖叫起来――显然她们被窃了。车里的乘客纷纷咒骂着小偷,然而,没有人冲下车去追撵小偷。车门快要关时,一位瘦弱的乡下人冲下了车,他边追小偷边喊:“抓小偷啊!抓小偷!”不少路人驻足观望,但没有人响应号召。乡下人很快追上了两个小偷,小偷掏出了闪着寒光的尖刀……
  两天后,乡下人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守候在他病床边的,是几位医护人员和本地报社的记者。
  记者:“您真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在危险时刻,您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我们报纸已发了消息,并向广大读者承诺,在详细采访您之后做长篇报道。”
  “小偷抓住了?”
  “逮住了!正是由于您与凶恶的小偷进行殊死的搏斗,为公安人员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那就好,俺卖鸡的三十块可以要回来了,俺老婆还等这钱抓药的。”
  记者愣了一下,说:“您神智还不太清楚,需要好好休息。”
  不久,当地报纸对乡下人的英雄事迹做了深入详尽的报道,不过只字未提那三十元钱的事。
  ■责编:杨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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