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相熟的人死了,哭醒了_忆几位相熟的同代人(三首)

   作为一名“小鬼”出身的老兵    ――作者简历      她,“小区长”   曾做过我半年老师   后来当了“小区长”   十九岁的区长啊
  平素一身列宁服
  腰挎德造手枪“黑珍珠”
  风尘仆仆――
  
  受命离乡
  率领支前队伍
  直插沂蒙,踏遍齐鲁
  五百副担架
  上百辆“胶皮轱辘”
  九死一生烽烟路
  
  返乡后 目睹
  乡亲缺粮生活苦
  区长拜老农为师
  改种荞麦,多植红薯
  收获从速为果腹
  
  春猎山鸡,冬击野兔
  抚恤老幼贫孤
  弹无虚发,枪法“酷”!
  敌占吾乡
  还乡团血腥报复
  为掩护乡亲转移
  断后时人少寡助
  敌大队长狂呼
  “有犒劳啦,活捉女八路!”
  绝境中,她腿负重伤
  弹将竭,自尽绝污
  
  枪响余音数十载
  本人光阴几近虚度
  今回乡,暮回首
  哦,见一短发圆脸村姑
  似雕像却又觉恍惚
  镶嵌在花香与清风中
  双眸晶莹如故
  
   一位“失踪”的学员
  
  共和国诞生的前一年
  同在机要大队学习时
  他突然失踪,有人透露――
  他跑到敌占区青岛当了店员
  又随蒋军乘美舰去往台湾
  “叛变了,叛变了!”
  有人顿足痛骂,有的深叹惋惜
  
  茫茫大海
  军舰在海面上搅起浪花
  他只是这无数浪花中的一朵
  起伏无定,时隐时现
  身份如云翳中的月亮晦暗不明
  
  六十年间,他音讯全无
  直到今年初,才传来信息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
  在阿里山最后的抗击战中
  他抱着一株樱花同时倒下
  那株樱花的颜色最深而变红
  这年他才二十一岁
  比他的伴侣樱花树龄还年轻
  一位“失踪”者
  背负着沉重,乃至被遗忘
  所幸是为理想而生
  其余置之度外,包括为己“正名”
  
  战地与诗
  
  多少年了,我仍没有忘记
  一位机要战友对我说过的话
  第三次战役,敌机炸塌了掩蔽部
  他将最后一份加急电报发出
  土石埋住他下半身,自度必死
  忍痛写下了一张字条――
  “我早就下决心准备牺牲
  却没想到死的这么早,我不甘心”
  他喜欢读诗,却未曾写过
  也不知这最后的两句“遗言”
  能不能算作诗
  
  他得救没有死,而且再次南进
  在抢渡汉江时,路旁女文工团员
  脆声亮出鼓动士气的快板:
  “飞虎下山往前扑
  直捣汉城议政府
  同志同志加劲追
  神行太保看是谁”
  他们踏着快板的节奏
  终于咬住了一个英国营
  有人说快板就是顺口溜
  他偏说那也是诗
  
  第五次战役,他负伤掉队
  幸而身上没有任何密件
  他再次下定决心:宁肯
  碰死,也绝不能被抓住
  也许他命大,黄昏时分
  被一位朝鲜老大爷救至家中
  阿巴吉精通医道,还会做汉诗
  数日将养治疗,他急于归队
  老人以诗相赠,小声吟诵:
  “一轮明月照江边
  送友过江盼友还”
  老人告诉他这是诗
  他也认定是好诗
  
  与战友多年失去联系
  也不知他后来写诗没有
  但我觉得,既然心灵浸在诗里
  他的经历本身就是最好的诗
  
  责任编辑/张明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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