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与命运——严歌苓《第九个寡妇》、《小姨多鹤》为例|第九个寡妇严歌苓

  摘 要:严歌苓作为一个活跃在中国当代文坛的海外华文作家,她在写作的高产前提下,坚持用母语写作,坚持关注历史,以她出国为界限,其前后创作的作品都紧扣历史脉搏,其独到的历史伦理叙事也展现了另一种叙事的可能,即个人命运在历史中的沉浮,人物在历史的大背景中演绎着传奇,从而使历史以一种更为人性化的方式呈现,显示出以这种别样的真实。
  关键词:历史 命运 女性 人性
  英国著名诗人雪莱曾经说过:“历史是时间写在人类记忆上的一首回旋诗。”对于许多作家来说,历史在他们创作的视野中从未远离过,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历史,以什么样的角度再现历史,是每一个有兴趣书写历史的作家都要考虑面对的问题。在作家笔下的历史,不必像教科书中描绘的那样义正言辞,不必只有重大历史事件和伟大领袖的辉煌事迹,小说是虚构的文本,历史可以在虚构中充实情节,也可以在虚构中再现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正因如此,与历史相关的创作吸引了无数作家的经历和目光。但是,在虚构中书写历史从来都不是作家们的终极诉求,当我们透过历史的斑斓帷幕,我们更多地看到人与历史、人与人之间的伦理纠葛,看到作家历史伦理叙事的种种可能性。
  《第九个寡妇》就是用主人公王葡萄的大半生贯穿了从抗日战争到文革结束这几十年的历史,讲述了一个普通乡村女子的命运传奇和她以自身的善良对苦难的化解与超越。
  作为历史中公认的弱势角色——女人,王葡萄在失去父母亲人,作为一个寡妇,顶着巨大的压力救下自己的公公,完全等于是与整个时代抗争,其生活境遇的艰难可想而知。而葡萄是一个有着旺盛生命力的女人,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公公的行藏,她却不能再嫁。生下了少勇的儿子挺,但为了不让少勇和儿子拉扯上关系而危及孙二大的生命,儿子也被她送给了侏儒。在细碎的日子里,“王葡萄的人生苦难虽然不像扶桑那样令人震惊,但是由于这苦难渗透了她几十年的日常生活而显得尤其不可忍受。她对战争看得很淡,她将一切都看得很淡。生活拮据,战争频繁以及史屯的居民以及政治力量的步步紧逼,几乎使葡萄和公公没有了藏身之地,然而葡萄就只有一个想法:“躲一步是一步,这里什么都发生过:兵荒、粮荒、虫荒、人荒,躲一躲,就躲过去了。”“事不躲人,人躲事,能躲过去的事到末了都不是事。即使是看着少勇改变得狰狞可怕,出卖自己父亲,即使是看着冬喜死去,即使是她在秋千上心痛地看着自己喜欢的朴作家乘车远去的时候,手里也牢牢地抓秋千的绳子,因为无论经历什么挫折,无论受过多少苦难,都不能改变一件事情,就是活着。活着,就是女性对历史认同方式,就是女性面对历史的态度。在葡萄的身上,人性的真纯高贵也由此展现。严歌苓曾经在一次采访中说起她所推崇的女人的历史观:“男人整天你打我,我打你。女人还是照样过日子。丈夫被打死了,儿子被打死了,爸爸被打死了,亲人死后的日子,女人还是要过下去的。总是女人承受创伤,疗养创伤,收拾残局,废墟,再去生养新的战士。男人总是去打,女人总是说,‘打什么?’就像在王葡萄眼里,来来去去都是腿。在她这样毫无政治概念的女人眼里,谁正确,谁打赢,几十年后都没有意义。”
  和《第九个寡妇》同样具有传奇性、历史性并且其叙事跨越几十年的另一部长篇小说《小姨多鹤》。
  二战即将结束,来到中国的日本人民开始了集体的自杀和逃亡。16 岁的日本少女竹内多鹤虽然侥幸逃过了这场杀戮,却辗转被卖到张家作为“生育”的工具。在战争中,中国人受到了太多日本人的迫害。张俭的大哥因为抗日而被日本人杀害,妻子朱小环也因为躲避日本人的侮辱而受到惊吓从而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和生育能力。众多的因素使多鹤这样一个日本民族的女子在传统的中国家庭中没有几乎没有地位,仅仅被当成生儿育女的工具使用,在躲避邻里异样眼光的同时还受到张俭妻子朱小环的白眼和排挤。多鹤为张家生了两男一女三个孩子,对外却成为了三人名义上的小姨。新中国成立后,多鹤的尴尬身份使本身就畸形的家庭关系更加紧张而暧昧。张俭曾经狠心地把多鹤带到陌生的地方扔下,多鹤吃尽苦头回来后对张俭的丢弃十分恼怒,她不懂为何她讨的是生存却一再被抛弃。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了,她只能用自己的身体给自己制造亲人。为了掩饰多鹤的身份,张俭只好带着一家人迁移到南方。
  战争虽然过去了,而它留给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留下的伤害却是难以磨灭的。在战争中,女人本是受害者,却成了收拾残局的人。多鹤的命运是曲折的,她虽然从那场惨绝人寰的集体自杀中逃出,一度感到彻底的无望。然而许多年来,她隐藏在曾经与他们敌对的民族里,爱上了张俭却不能做他的妻子,生了三个孩子却不能做母亲,被误认为是日本间谍而受尽屈辱,尤其是几个孩子对她的态度更是令人心寒。然而当她回到自己的国度,她仍然是过着底层的生活的边缘人。对于小环来说,她没有多鹤的逃亡、丧亲、异乡、身份之苦,但在她自己的家里,与别的女人拥有一个共同的丈夫,疼爱的孩子非己所出,在心爱的丈夫和多鹤约会被人发现时却要为他们解围。她的内心的疼痛感和背叛感只能独自吞咽。作为女人,在面对这些命运的变化时,她们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用自己全部的生命来捍卫自己所在乎的,同时也支撑着自己不会倒下。她们活着,就是对苦难命运的另一种形式的反抗。
  像王葡萄、朱小环、多鹤这样的女子,她们并未接受过高等教育,业没有精致奢华的生活,但是却有着自己的智慧和底线,世事变迁对她们没有多大威胁,,战争、动乱也不能让她们放弃生命,她们身上那种执着,是任何道德说教都无法规范,任何意识形态都无法改变的自由的原始生命的律动。
  参考文献:
  [1] 严歌苓. 第九个寡妇.[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2] 严歌苓.小姨多鹤[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8
  [3] 庄 园. 女作家严歌苓研究,[M],汕头:汕头大学出版社,2006.
  [4]沈红芳:《在苦难中升腾——论严歌苓小说的女性意识》,《当代文坛》,2008 年第 5 期.
  作者简介:于天一(1989-),女,吉林长春人,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2011年硕士,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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