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有时并不可靠]对女生的第一印象评价

  三个青年人在瑞士的赫格斯维尔上了开往卢塞恩的火车,毫无疑问,他们刚登过梯特里斯山回来。其中的一个是姑娘,穿着一件崭新的黄T恤衬,胸前印有“Titlis,3200公尺,10,500英尺”的字样。
  他们正巧坐在过道的另一边。那个清秀的姑娘虽然卷发乱蓬蓬的缠在脑后,却依然妩媚动人。两个小伙子中间有一个跟她长得很相像,似乎是她的兄弟。
  另一个小伙子从背包里掏出一副立体声耳机,顺手往头上一戴,音量开得很大。
  人们在国外旅行时,往往容易将同胞在外不拘小节的行为看成是对他人的冒犯。这时,我不由低声祈祷起来:“我的上帝,但愿他们是英国人,德国人,或是法国人。”
  那个姑娘往嘴里塞着口香糖,朝我莞尔一笑。“嗨!你说什么?”
  天哪,他们也是美国人。
  我忍了几分钟,不得不朝戴耳机的小伙子俯过身去。
  “听上去象是查比・切克尔的曲子。”我搭着话,希望他能悟出话音,把音量拧小些。
  “谁?”他茫然不解地问。
  姑娘摇摇头。“不,不是,他对古典音乐没兴趣。”
  又过了一刻钟,我的妻子乔伊娜,身为专职的听力检测医师,也觉得有责任说上几句。她轻轻地拍了拍小伙子的膝盖,他摘下耳机,不解地注视着乔伊娜。
  “你要是继续……”她刚说了个话头,小伙子却摇着头朝她侧过身子,表示听不清她的话。乔伊娜提高嗓门又说:“你要是继续那么大声的放音乐,会损害耳蜗的。”
  “你说什么?”他喊话似地问,随手关了耳机。
  “你这样听会损害耳鼓的。”乔伊娜的话音在突然沉静下来的车厢里象呐喊似的。
  姑娘和她兄弟听了乔伊娜的喊叫都乐极了,戴耳机的小伙子却点头称是。“你会弄坏听觉的。”我妻子继续规劝着。
  小伙子脸上浮现出理解的神情。“有道理,”他说着“谢谢”,便把耳机摘下挂在脖子上,又将旋纽往回拧了拧。这下对他来说,音量可能是弱多了,可我们却觉得嘈音依然如故。
  “小伙子,”我招呼道,“还能旋小点吗?”
  “没法子啦,”他说,“旋纽坏了。”
  于是,我们就在“西德・维舍斯”等流行音乐的嘈杂声中一直挨到卢塞恩。
  在火车站附近,我们得乘扶手电梯,在那儿又一次碰见那三个青年人。他们正跟在一个体态臃肿,行动蹒跚的老太太后面,耐心地等她先上电梯。老太太站在电梯前一前一后缓缓地晃动着身体,显然想等待机会,平稳地踏上一级级往上滑动的踏梯,以免跌跤。她好不容易才瞅准机会,踏了上去。
  老太太刚登上电梯,站得似乎挺稳当,可没一会就开始摇晃起来。跟在后面的三个青年一下子没能扶稳老人,赶忙扑到滑动的梯子上抬起惊吓不已的老人,扶着她迈到平台上。
  老人左眼上方碰破的伤处流血不止,越是用围巾擦,血淌得越多。她不迭地谢着年轻人,为自己给他们招惹的麻烦而抱歉。令我们惊讶的是,三个青年根本没有顾及自己,只是关注着老人的伤势。
  卷发姑娘用手捂住老人的伤口,最后又将老人的头抵在自己的新T恤衬胸前来止血。两个小伙子则匆匆把老人的行李集中到一块,然后扶着她走到街上。
  我和乔伊娜在一旁注视着。他们截住一辆出租车,操着生硬的德语同司机争论着。司机不愿搭载老人,不过他用对讲机替他们喊来一辆救护车。
  
  几分钟后,救护车呼啸而至。老太太认为自己一身是血,一再谢绝,不肯上车。三个年轻人则连哄带劝,帮老人上了车,并把她的行李放在她身边,救护员忙着关上车厢后门。
  “请等一下,”老人喊着。“你们这些好心人,谢谢,好心人。”老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救护员关上了门,救护车又响着铃声,飞驰而去。
  火车站对面有一座桥,过了桥可以径直走到卢塞恩市的一个风景区,由卵石铺成的街道一处沿一排台阶可以直通罗斯河。以前,我和乔伊娜来此旅游,曾在那儿眺望过暮色里的天鹅。
  那三个青年在我们之前到了河边,他们正坐在台阶上,一边说笑着,一边在河里洗着衣物。我们在以往常坐的长登上坐了下来,旁边有一对中年瑞士夫妇在低声私语,那个男子看见我们便侧身招呼。“我正跟我的妻子讲着呢,”那个男子说:“如今的年轻人真是毫不顾忌。他们飘洋过海,竟来我们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最美丽的城市的河里洗脏衣服。”
  乔伊娜竭力平静地反驳那个男子。“先生,”她庄严地说:“这三个青年刚才帮助了一个在电梯上摔跤的老太太。我想,他们是想在血迹凝固以前洗掉沾上的污血。”
  那位瑞士妇女朝河边望去,她的丈夫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装上烟斗,夫妇俩一同站起身来。
  “第一印象有时并不可靠,不是吗?”他自嘲地说。
  是的,第一印象有时并不可靠。
  (胡开杰朱和平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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