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多姿 摇曳多姿话阿绫

  小镇就是个风景,小镇因了阿绫,风景中就多了份风情,风景中就添加了让人挥之不去的流连。   《俏阿绫》的美是红酒笔下的圣美,阿绫美得撩人,美得让人按捺不住。我们常说要把人物写活,就是要让作品里的人物动起来,有立体感。红酒文中阿绫是活起来了,无论是对阿绫形体的描述还是给予阿绫内心善良的铺垫,阿绫都是活生生有动感的。读者可以随着文中对阿绫的描述,直接把她从纸上拽扯到身边。
  我们常说要把文章写得空灵些。说着容易做起来很难。何谓空灵?空灵是种意境。意境是文学艺术作品通过形象描写表现出来的境界和情调,是抒情作品中呈现的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的形象及其诱发和开拓的审美想象空间。红酒的《俏阿绫》就有空灵之美。它的空灵意境你可以这样体会,读完全篇,闭上眼睛,脑海里还可以海市蜃楼般浮现出青石板路面,古老的小镇,长长的巷子中走着扭腰摆胯风情万种的阿绫……阅读这样的文章给你静心安神的享受,它给你带来一种宁静一种和谐一种无穷。空灵的小小说也要同其内容相融和,否则就显得做作和人为,那就把空灵变做了空洞,没了依托。阿绫和她的小镇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心怡的空间,这个空间很迷人。
  小小说的留白艺术在近几年越来越多的被写作者所采用,也越来越被读者喜欢。留白就是在小说的讲述中,有意留下不完整的叙述,留给读者自己可以想像补充的空间,读者可以参与创作的互动。红酒的《俏阿绫》就给了读者一个想像和回忆的空间。也许你会联想到自己熟悉的某个小巷,那里也有你知道的一些故事片段……每个小巷都会有它自己精彩的故事,只是你不经意,不去留意而已。
  能否用好小小说的留白艺术是检验小小说写作水准的方法之一。我们不要把读者想得太低级,把读者想得太缺少鉴赏力,总是不厌其烦地把所有要说到的都说到,生怕读者不知道你要表达的意思,读你的作品就如同读一份使用说明书,那会很乏味,很让人讨厌。读者的智商始终都比作者的要高许多,所以,在小小说创作中多些留白是作者再聪明不过的事情了。这点,《俏阿绫》做到了。
  写小说离不开素材。我们在创作一篇小说的时候往往为缺少素材而苦恼,可有时恰恰相反,我们又为有太多的素材在一篇小说里容纳不下而作难。因而,常见一些文章把手头的材料全部塞进小说,就像包子里的馅多了,出锅时流的到处都是而影响了美感。一篇小小说,一千多字,对素材的选用尤其挑剔。素材的选择无非是有益于故事的发展,有益于人物命运的转折,有益于人物心灵的展现。
  我揣摩红酒在创作《俏阿绫》时,手头会有许多的素材或者说是材料。比如对古镇的描写一定会有很优美的叙述,阿绫和古镇上的男男女女都会有许多故事,都会写出精彩的细节。而一个绝妙且又精当的细节的出现会让创作者和阅读者同样抵达心理颤栗。作者舍弃了大量的素材,只有节制地选了几个围绕阿绫旋转的细节来量体裁衣。她的选材是这样的脉络:
  镇上人对阿绫的羡慕素材――阿绫的形象美;
  阿绫与桔子嫂家男人的素材――阿绫性格的美;
  阿绫与桔子嫂的素材――阿绫心底善良的美;
  阿绫与镇长的素材――阿绫刚烈的美;
  阿绫与南疆军人的素材――阿绫情感的美。
  素材永远都是为人物服务的。我们不能因为有了大量的素材,就急于堆积显摆,使得一篇小小说都是故事情节而找不出人物,或者有了人物又显现不出性格。当各色布料呈现在眼前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果断选材,果断剪裁,使其明快流畅。如果每种材料都舍不得放弃,最终就是件什么颜色都有的百衲衣。《俏阿绫》的素材选用得当得体,通篇才让人看着舒服。
  如何在大家都熟悉的题材里写出新意,就有了个切入角度的技巧。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这是角度的问题。《俏阿绫》的题材并不新颖,却能另辟蹊径,淡化了阿绫与军人的故事,把笔墨倾注在阿绫的纯美上。用一个一个串联起来的小细节,把阿绫从形体到内心的纯美展现在读者面前。这个表现的角度很见作者的用心。选好了小小说的切入角度,小小说就成功了一半。因为即便是篇中还有不如意的地方,但它却是独特的,不重复的,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俏阿绫》的语言有特点。一篇小小说写得有自己的语言特点,或者说是有自己的语言风格是很不容易的。小小说的语言要有小说特定的语言叙述要求,千把字的篇幅里,不允许张扬显摆你的词汇量是如何的丰富,也不是让你用华丽的词藻在文章里填词造句,小小说的每句语言都是用来贴切主题,不容它游离于主题之外。难怪有人说,小小说要讲究到每一个字,可见对语言的要求多么苛刻。
  小小说的语言要写的长短结合,错落有致,让人读起来有韵律感。《俏阿绫》的小说语言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有短句的应用,也有如“胸前的扣子虽系得严实却被饱盈的胸撑得几欲胀破”…… “早年守寡的阿九婆用干瘦干瘦的手边拣豆子边撇着缺齿的瘪嘴表情复杂地打量着阿绫,”之类的长句,阅读起来张弛有度,极有节奏。
  小小说的结尾有技巧和智慧的区别。因此,有人把小小说称作是结尾的艺术。
  欧亨利式的结尾曾经被人们津津乐道,所有写小小说的人几乎都受到过他的影响,尤其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时间,“欧亨利”成为衡量一篇小小说好赖的标准。还有日本的星新一,也是玩小小说结尾的高手。但是,这样的结尾看多了,读者也会出现审美疲劳,欧亨利式的结尾现在已经不再大行其道了,人们喜欢多样化自然化不刻意的小小说结尾艺术。
  小小说的结尾有个技巧,放得出,收得回。指的就是在小小说的写作中,开头撒下去的网,最后能收回来。这样,小小说才显得完整紧凑。
  以《俏阿绫》为例。小说的开头部分就告诉你:阿绫长的俏,高挑个儿,水蛇腰,丰乳肥臀,走路时腰扭得急,臀摆得欢。这是在往外放――为什么阿绫会这样,后面就有了一系列的情节和故事。这些都是放射性的,可以无限铺垫。结尾处:虽说阿绫推着轮椅走路,可那腰扭得越急,臀就摆得更欢,满面春风如桃花初绽……这样的运用,便是收得回。那么你就可以这样感受,开头的描述是让你看到了阿绫风情万种的向你迎面走来,将给你讲述阿绫自己的故事。而后面的描述是阿绫婀娜多姿从你面前走过留给你的背影,阿绫的故事将由读者去讲述了。一来一去,一放一收,前后照应,小说中的阿绫就鲜活和立体了。
  当写完一篇小小说,不妨多给它设计几个结尾,看哪种结尾更适合给篇目画龙点睛。《俏阿绫》的结尾就是点睛之作。
  
  注:《相思镇女人二题》之《俏阿绫》原发《小说月刊》2008年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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