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前,我忽然接到一个去新西兰的演出任务――受文化部派遣,与其他5位河北艺术家一起参加那里举办的文化交流活动“花市同乐日”。匆匆收拾行囊,飞往新西兰的最大城市奥克兰。
那个老人
到机场接我们的是一位华人老者,他个儿不高,干净利索,眼睛非常亮,笑起来牙齿很白,走路也很轻快,他说自己已经84岁,我们都不相信。他的态度平和而慈祥,我们都叫他“老爷爷”。
在会展中心演出那天,老人从早上8点多就开始忙活,亲自布展,安排化妆间,楼上楼下不知跑了多少趟,总是乐呵呵的。其细致周到和善解人意,让我们感动、赞叹。中场休息时,我无意中看到他一只手提着音响,一只手拿着话筒,在人群中用英文播报着什么。直到下午五点半整个活动结束,所有的摊位都装车收工了,他还在大厅里忙活着。等我们卸完妆出来,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招呼我们,兴奋地拿出相机,翻看他刚才抢拍我们和总理交谈时的照片。我们伸出大拇指,夸他镜头抢拍得好,很专业,他更加高兴,表示马上洗出来送给大家。他不会说国语,一直是用眼睛和手势来传递他的心意。我发现他眼睛是那么干净、透澈、安全。
我想,这个老人大概生活得很不容易,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做这样的工作。他的儿女们呢?难道他没有办法享受安逸的晚年吗?可老人的快乐和自信,又让我没法把他和苦难联系在一起。
观光中,山上风很大,我们就让老人在车里等。我问翻译小姐,老人这么大岁数了,还干那么多活,他一个月挣多少钱?翻译小姐笑了,她说,这位老人是华人里的首富,有十几个亿,家里有11辆不同牌子的轿车,其中两辆是超长的劳斯莱斯。他连续6年担任屋仑华侨会所的会长,为华人做出过突出的贡献,曾受到胡锦涛总书记和温家宝总理的接见。前年他还以全票,再次当选会长,但他欣然辞退,扶持年轻会长。一些难办的事情,只要他出面,全部都能解决,这次活动还得到了他的支持,你们住的四星级酒店都是他们家的。
我睁大眼睛使劲看着翻译小姐。可能吗?我从翻译小姐的眼神里了解,她不是在忽悠我。
那个总理
新西兰总理约翰•基要来看演出!我们很早就来到会展中心,做演出前的准备。不知新西兰的国家总理到来,会是个什么样的阵势呢?
在众多的政府官员中,我一下子就猜到了哪个是总理。他长得又高、又帅、高高的鼻子,非常显眼。总理只带了两个保镖,而且离他有好几米远。我想,在好几万人聚集的公共场所,总理走在这嘈杂的人群中,安全吗?难道他就不怕有坏人袭击他?
在指画画家贾同辉现场绘画的时候,约翰•基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走到跟前仔细观看,目光也随着画家的手指不停变化着。作品完成后,他带头鼓掌,并和我们每位演员合影。午饭他和我们大家一起在一个临时搭的餐桌上吃西餐,一点架子都没有。后来我们知道,那天总理从台上讲完话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右手骨折了。可他一直坚持看完我们的演出,还陪我们吃饭、照相,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那个司机
一次,我和旅游团的司机闲聊,问他们一个月里出来接待几个旅游团?他说,一个月里只工作半个月,即便有活也不干。我问不干活干啥?他说,休息、玩。我又问他,为什么不多接点活,难道你就不想多挣点钱?他笑笑说,挣钱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享受生活,为了挣钱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那多不划算呀,够吃够花就行了,不那么辛苦。我觉得司机有点说大话,谁不想多挣钱啊?
有一天下午,我们到中国人开的超市里买东西。我们刚进去,就有一位年轻的服务员笑着说,对不起,马上要下班了,明天上午十点开门你们再来吧。我一看表,才五点半,外面的太阳还高高的,这么早就要关门,真是不会做生意。难道真像司机说的,这里的人们都不想多挣钱吗?服务员说,在新西兰没有加班这一说,到点不下班,员工就可以告老板。你想加班都不可以,有法律规定,不允许加班。
我忽然明白了新西兰人为什么活得那么安逸,是因为他们把钱看得很淡,不做钱的奴隶。人无“贪”心,什么事情便都有了一个“度”。
那个直播间
这就是中华电视网?两栋非常不起眼的大楼,走进去,就像进到一个大火柴盒里一样,好几个人挤一间办公室里。直播间也只有十几平米大,花里胡哨的墙面上挂着“华人之声新闻今日谈”的牌子,两边贴着一副对联,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没有任何装饰,更不可思议的是摄像机是固定在墙角上的,没有人操作――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远不如国内一个县级电视台“阔气”。
因为房间小,我们6个人不能同时坐下,只能分别进行采访。男主持人是个混血儿,长得很帅,他也是这个栏目的艺术总监。采访中,他结合每位演员的特点,巧妙地进行问答,幽默风趣、妙语连珠,常常逗得我们开怀大笑,差点忘了这是在直播。他让每个演员都表演了一点自己节目中的绝活,轻松自然,效果非常好。一个小时的采访,看似随意,其实他们已经对每一个演员做了很细致的了解,功夫下在“戏外”了。
第二天,我们走在大街上,许多华人都认出了我们,可见这个栏目华人是非常关注的,收视率不错。
注:本文作者张春红,国家一级演员,舞蹈、戏曲、绘画“三栖”艺术家,现供职于河北省歌舞团。 (责编: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