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京和我们的乐队]我们的罗京书籍

  所有的怀念,止于1979年。我们所认识的活生生的罗京,是那个时候的罗京。电视上的罗京,我们很陌生。      国家大事      6月5日清晨,有“国脸”之称的央视《新闻联播》主持人罗京因病在北京逝世,终年48岁。罗京1983年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同年进入中央电视台工作,担任《新闻联播》主持人,2008年7月被确诊患有淋巴癌,随后暂停工作入院接受治疗。
  6月5日早晨,得知罗京去世的消息,格外震惊,本以为他的病会好起来。之前不久,在校内网看到他的留言,说是“正在慢慢康复中”,我还给他写下了祝福语。
  不曾想,老同学已经永别人间。
  罗京是我的小学和中学同学,个子不高,聪明、正派。上小学时,他就是学校著名的小演员,以扮演《智取威虎山》里的杨子荣闻名,特别是“打虎上山”一段,名震酒仙桥一带。
  1975年,罗京和我们一千同学从酒仙桥三小整体升入刚刚建成的酒仙桥二中。开学不久,我应音乐老师高向军之约,去了趟音乐教室。当时全北京新建的学校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4层建筑上加一间凸出来的5层,还有一个附楼和一截烟囱,远远看去像老式火车头模型,那个凸出来的5层就是音乐教室。进门后,发现在座的还有王治、连生(李世奇)、罗京、曲京文、小辫(郑培建)以及一个侯姓同学。
  高老师说他经过观察和了解,决定选拔我们几个成立酒仙桥二中第一支乐队,并给每个人分配了要学习和演奏的乐器。王治文质彬彬,嘴唇也薄,学扬琴和小号;连生本来就会吹笛子,不用再学,小辫生就小白脸一张,学拉二胡;曲京文看上去很朴实,学中阮;我可能有点儿古灵精怪,学中胡和小号;姓侯的同学嘴唇厚,学次中音号,罗京是小学老师推荐的文艺骨干,学最昂贵的乐器――手风琴。
  那个年代,学校以学工学农为主,几乎不上课,更没有家庭作业,一般人家也没有电视和收音机,学生放学之后就是玩。我们乐队的人则聚集在音乐教室里练习乐器,每天都练到天黑。1975年的北京,准确说是酒仙桥地区,每周停电时间超过有电的时间,所以我们经常摸黑练习,空荡荡的音乐教室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摸黑上楼梯罗京最熟练,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能奔跑着上下楼。他的肢体-动作非常灵活,打篮球、踢足球都非常好,这是天生的聪明。
  不过,罗京在手风琴上的进展差强人意,简单的练习曲《小酸梅果》始终没能利索地拉下来,高老师另开小灶也无济于事。他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吹小号上了,小号吹得反而不错,我们的铜管乐队唯一一次演出,就是他吹的小号。
  练习乐器之余,总要有些娱乐项目。一次,我们和连生打赌,说他一个小时之内不能放100个屁。连生摆好放屁的姿势,罗京负责计时和计数,王治下达开始口令。连生手指天空,左右扭动屁股,大家笑得人仰马翻,只有罗京一丝不苟地计数。到40分钟的时候,罗京庄严宣告,小屁不算,大屁已经够100个,结果大家都输了。
  还有一回,我们在楼上练习,体育老师和外面的学生在楼下打架,打得一塌糊涂。事后,我们模仿著名播音员夏青的播音腔描述打架的情景:脸浮肿,流着血,头上都被打起了几个大血泡……罗京学得惟妙惟肖。
  日子一天天晃过去,和罗京的接触日渐频繁,但真正熟悉起来还是i976年初周总理去世当天。我、小辫还有罗京三人那天在酒仙桥邮局等报纸,从下午等到天黑报纸也没来,罗京饿得受不了,要回家吃饭。我和小辫陪他坐公共汽车回万红里,在他家门外等。不一会儿,他出来了,手里还拿着4个热乎乎的小肉包子,我和小辫一人两个。包子是他奶奶蒸的,纯肉的,在那个年代太珍贵了,特别香,至今难忘。
  罗京的家人都很厚道,他奶奶尤其和蔼可亲,做过很多善事。当时罗家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弟弟,是罗京舅舅的小孩。据他讲,舅舅来北京出差,孩子没人管,只好带来由奶奶照看几天,奶奶见孩子可怜,就留在了自己身边当亲孙子养。罗京家家教很严格,他们的房子不大,一大一小两间屋子,我们每次去找罗京玩,都占据大间聊天说笑,不管不顾,其一家老小则挤在小屋里,不论多长时间决不干扰。
  说起来,罗京聪明不如连生,毅力不如王治,但是得益于成长在良好的家庭里,教养出类拔萃。一次我们回到原来的小学玩耍,因为放假,学校没人,教室的门都开着,我们在教室的黑板上大写特写“打倒××老师”,以发泄对小学老师的愤恨,我们在前面写,罗京拿着粉笔擦在后面擦,把所有的标语都擦干净了。
  中学毕业后,小辫考北京广播学院,一个人去太寂寞,强拉罗京陪他,罗京人随和脾气好,陪他去了。结果小辫没考上,罗京考上了,从此走上了播音的道路。中国出了一个著名的播音员,小辫是头功。
  毕业之前,我们的乐队留了一张合影,当时意气风发的6个少年,如今已经是半大老爷们了。曾经说好30年后再合一次影,只是没有联系到罗京,一直在等。如今,这个愿望不可能实现了。
  6月11日,乐队成员为罗京开了一个小范围的追思会。大家在一起狠狠回忆了30年前的情景,许多关于罗京的趣事纷纷出炉,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
  所有的怀念,止于1979年。我们所认识的活生生的罗京,是那个时候的罗京。电视上的罗京,我们很陌生。
  罗京考进北广之后,我和连生去过他家一次,聊起他在北广的学习情况。罗京说不少同学都是插队的老知青,给他讲了很多插队的事,比如“打死一只熊,熊掌找不到了”等等,说得眉飞色舞。
  慢慢地,大家和罗京的联系少了,小辫应该是最后一个接触罗京的人。大概是1990年,在国贸,他看到罗京夫妇在那里购物。后来,联系基本就断了。
  罗京是我们同学中第一个去世的,凭他的身体,本应该长寿的,却英年早逝。我和连生觉得他得癌症和工作压力有关,和他从事的职业有关,和他身在高处有关。
  唏嘘,如果当年小辫没有把罗京带去考广院,如果罗京和他的大多数同学一样平凡而简单地生活,此时,他一定和我们一起喝着酒。
  斯人已去,往日的辉煌化作青烟,热闹与喧嚣很快就会消失。而我们这些老同学,会永远记着他,念叨他,回忆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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