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诱惑,让他的爱情死在回家的路上:回家的路上

  薇薇安是全公司最美的女人,她是一条双腿修长、眉眼妩媚的狐狸,有着公认的天使面孔和魔鬼身材。更让钟汉尘认为极其难得的是,招蜂引蝶她也是个中好手,且不是那种麻烦的女人。对于她所心仪的男人,她只缠绵却不纠缠,理性的一面远远多于感性的一面。这样的女人让他感觉舒服,这也是薇薇安一跟就跟了他三年的根本原因。

  秘书薇薇安将她那条香艳的大腿在桌底悄无声息地伸过来的时候,钟汉尘正在会议圆桌的首席位置用低沉而富于磁性的声音向周围的董事们讲述下半年公司即将拓展华东地区的具体业务计划。
  当他感受到那微妙的肢体诱惑时,他在唇边露出了一丝不动声色的笑意。他将手同样悄无声息地挪到不见天日的桌下,毫无目标地游移了一阵后,迅速而准确地攀上了那条妖娆至极的大腿。像老鹰扑食它相中的猎物一样,无所顾忌而又势在必得。
  薇薇安是全公司最美的女人,她是一条双腿修长、眉眼妩媚的狐狸,有着公认的天使面孔和魔鬼身材。更让钟汉尘认为极其难得的是,招蜂引蝶她也是个中好手,且不是那种麻烦的女人。对于她所心仪的男人,她只缠绵却不纠缠,理性的一面远远多于感性的一面。这样的女人让他感觉舒服,这也是薇薇安一跟就跟了他三年的根本原因。
  桌上的气氛热烈而明朗,桌下却有一股情欲的暗潮在暧昧而狂野地涌动。
  童馨月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她像一支挟着寒冰的箭一样射了进来,狂猛的动作让身后的桃木扇门前前后后地剧烈晃动。
  喧嚣的会议室顿时静得如同真空,衣着得体的上流人们纷纷闭上了嘴,一齐扭头望向这个莫名其妙出现且有着一副凛烈眼神的年轻女子。包括钟汉尘,初见她的第一眼,他游移在薇薇安大腿上的手有些僵硬。
  谁是钟汉尘?童馨月用像瑞士军刀一样锐利雪亮的眼睛扫视了一遍全场之后,将目光停留在钟汉尘的身上,鲜嫩的嘴唇里射出了这样几个坚硬如枣核的字码。
  我就是钟汉尘,请问小姐贵干?不知为什么,在她锐亮眼神的注视下,他这个久经风浪的男人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噢,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在鼻子里打了这样一个弯,很长很曲折,很有些“原来就是你”的轻蔑味道。
  你这个人渣!突如其来的,她在唇齿间咬出惊天的一喊,然后将手里一个塑料袋展开将里面的东西劈头盖脸地就向他泼过来。一瞬间,番茄酱、鸡蛋清、麦片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式挂满了他那张俊脸。
  此举引发薇薇安一声凄厉而惊吓的尖叫。

  钟汉尘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他的公司为了开发一个新项目,打算占用郊区一个依山傍水、还处于原始生态环境里的小渔村。一旦占用,势必会破坏生态平衡,而这个女孩是个环保志愿者,仅此而已。
  钟汉尘隐隐有些失望,他宁愿相信她是以这种比较激进的方式去认识他这个全城最有名的黄金单身汉。
  他还秘密地得知,这个女子叫童馨月,在一家私人幼儿园做幼教,今年二十三岁,气质脱俗、特立独行。
  这是一个引人注目,令人探索、令人回味的女人。
  他渴望认识她。

  路口一树桂花纷纷扬扬,一个卖油炸粘糕的小贩无精打采地靠墙站着,油锅在滋滋做响,粘糕被煎得两面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另一面有一家精致小巧的糖果店,柜台上陈列着水晶一样透明的玻璃糖罐,里面装满了诱人口水的糖果,五光十色都在惴惴不安中等待逃离。一个好小好小、粉嫩得像个芭比娃娃的小女孩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看。
  钟汉尘不由在心里轻笑出声,他信步走过去,向老板娘买了一大纸袋各式各样的糖果,然后微蹲下身,用极有亲和力的声音对那个小女孩说:小朋友,想吃吗?送给你。
  那个小女孩很明显地受到了惊吓,她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惊恐地看了他一眼,惶惑地向后面退去。一身肥肉的老板娘见状说:唉呀,先生,她是个小哑巴,不会说话的,而且她脑子也不是很清楚。
  钟汉尘愣了一下,随即一股强烈的惋惜感涌上心头。
  这时,一个清脆而焦灼的女人声音从桂花巷深处破空而出,琦琦,琦琦。
  钟汉尘的心陡然毫无来由地波动了一下,他预感到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人。
  他回首去望,一个窈窕的女人身影正踩着微乱的步子从阳光的光影深处跑出,小女孩看见了她,雀跃地向她飞奔过去。
  他看清了,乌深的眼神,红润的双唇,清丽的脸,果真是她。
  叫琦琦的小女孩用手语向她说着什么,她一边仔细地倾听一边向这边望过来。目之所及,脸上的笑,渐渐冷凝。她用锐利的眼神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抱起琦琦就要走。
  钟汉尘连忙追上去,童小姐。
  请问钟先生有何指教?她连头也不回,话里话外含讥带讽。
  童小姐,我真的很让人讨厌吗?说完这话,他懊恼得简直想扇自己的嘴巴,这是什么话,简直就是没见过世面的青涩小男生在向自己心仪的女孩做爱情告白。
  这话你应该去对渔村的几百口村民说,在他们的口里,你会得到最佳的答案。她的话挟枪带棍,毫不留情。
  童小姐,我可以向你做人格担保,我已找了最好的环境保护专家,他们向我保证,一定尽量不破坏那里的不可再生资源。
  钟先生,请问“尽量”是个什么概念?这一回,她站下了,微微昂起首挑衅地对他说。
  在她那像月光一样微凉且清亮的眼睛的注视下,他再一次有些方寸大乱,嗫嚅了半天,却找不出一句恰当的话来解释。
  意思就是还会破坏的,这和彻底破坏难道有什么区别吗?钟先生,我再清楚地对你说一遍,那是不可再生资源,一旦有些许的破坏就是万劫不复。这不像你口袋里的钞票,花光了,通过不择手段的方式还可以再挣回来。要解释就向那些村民和你的良心去解释吧。
  她再无讲和余地地与他擦肩而过,萦绕在他周身的只有若有若无的“第五大道香水”。
  钟汉尘无比失落地站在原地,他惶顾四周,心里充斥着的仅是惶然,仅是空茫。
  他不会知道,在这期间,她曾经飞快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有着怎样的几分不忍。其实她对这个相貌英俊的男人还是比较有好感的。尤其那天当她往他的身上泼了一大摊脏东西后,他并没有对她恶言相向,相反还把那几个从楼下冲上来的若干个如狼似虎的保安喝退。他不知道,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有半只鸡蛋壳正在他的头上熠熠生辉。

  争吵是突然发生的,童馨月也不明白,一场以“有话好好说”为前提的集体抗议怎么会落了个如此不堪的结果。先是双方言语不和,那边出言不逊,恶意中伤,引发这边的不满,继而大打出手。只短短的瞬间,失控的场面就几乎可以用血肉横飞来描述,童馨月再如何是巾帼英雄也没见过这样的架式。她抱住头,尖叫迭迭,在打做一团的人群里惊恐万状地躲躲闪闪。不明白这样一个大公司怎么会养了这样一群没有人性的打手?
  不知道是哪个亡命之徒从角落里找出一只雪亮的西瓜刀,冷笑着、不管不顾地就向汹涌的人潮头顶挥来。童馨月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西瓜刀在自己的头上滑出一道狰狞的弧线,她绝望地闭上眼,眼前漫洇出大片大片粘腻而浓艳的鲜红。
  但是,有人替她挡了这一刀。
  上帝为有情人安排了一场蹩脚的戏码。
  钟汉尘直到现在也不太清醒。他原本是以一个大客户的身份去那家公司谈判的,谈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便出来看个究竟。谁知刚一出来就看到那一幅惊险绝伦的场面,他完全可以让他的手下去阻止,可他连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
  英雄救美,很恶俗,但是在他们原本毫无交集的生命中就那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出乎意料又绝非意料之外的,俩个人好上了。

  钟汉尘第一次去童馨月家的时候,是街道两边的凤凰花开得正艳红如血的时候。
  在她精致而温馨的小客厅里,他看见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大学生的集体毕业照,放大、加长,很是壮观地挂在雪白的墙壁上。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张照片,里面的阵容足可以用人山人海、波澜壮阔来形容,每一张小小的笑脸都隐没在春天的朝阳里。
[ 2 ]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了童馨月,学生时代的她扎着两只青涩的羊角辫,白衫蓝裙,一脸的天真无邪。她身边是一个与她同样装扮的女生,俩人笑得就像一朵双生葵。
  那是我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童馨月在后面很是突然地补充了一句,她递给他一杯冒着浓浓香气的卡布其诺,他回过身点头道谢。
  然后,他不由自主地凝视眼前的她。那时,空气暧昧,灯光流离,她神态慵倦,紧抿的双唇娇艳欲滴。他和她四目相投却缄默着,房间里密布着某种微妙而一触即发的气氛。他走近她,深深地凝望她,用手轻抚她娇嫩的耳垂,她微微闭上眼,喉咙深处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馨月?他低低地呼唤她。
  嗯?她扬起下巴迎上他的脸,圆润潮湿的双唇似在诱惑他不安的吻。
  我喜欢你。他那身青灰的西服,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竟是浪漫的银灰。
  她懒懒地笑了,像一只微醺的猫。有些话请经过深思熟虑后再说出口,否则你会后悔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有某种难以说清的情绪在她的话音里流转,脖间精致的线条更透出些许微微的凉意。
  他看不透这个女人,他在心里滑过一声落寞的叹息,伸出手密不透风地抱住了她。
  他想吻她,但是他的动作突地僵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门边好奇地注视他们。
  琦琦。怀里的她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回首之后,惊喜地叫出声。
  小小的天使飞扑进她的怀里。
  他有些扫兴,但还是好脾气地笑了一下,这么晚了,她的妈妈怎么还没有来接她?他用手掐掐小家伙圆润的小脸蛋,随意地一问。
  她是我收养的孩子。她一边给琦琦整理衣服,一边平静地说。
  他很是明显地意外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小家伙是她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呢。
  是一个未婚妈妈留下的,她养不起她,还嫌弃她是个小哑巴。只来接送了几回,就再也不见踪影了。她一边说,一边朝琦琦微笑,小东西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钟汉尘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隐隐有些阴影笼了上来。因为,他不知道,她的话里有多少真实的成份。

  钟汉尘带着琦琦去糖果店买糖果,小家伙欣喜若狂,蹦蹦跳跳地跑在落满桂花的小巷里。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已经打成一片了。
  在向那个痴肥的老板娘付钱的时候,她突然神秘地压低声音说,先生,看你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和那种女人搅在一起?
  他的心里立刻就有什么坚固的东西碎了一角。
  她是个未婚妈妈,这个小哑巴就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
  饶是他再如何处变不惊,此时此刻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大惊失色:不是说是她收养的吗?
  老板娘鄙夷地将嘴一撇,骗鬼吧,那个小孩子从刚出生时起就跟她了。
  他的心刹时四分五裂。

  钟汉尘无心再去管公司的事,公司的内部一片混乱,监管部的赵经理已经给他打了无数的电话了。他的思绪乱如麻团,容不得半点外界的干扰,最后索性关机。
  在外面游荡了整整一天,他开车去了童馨月的家。
  那时已接近午夜,世界平安地熟睡着,他却绝望地醒着。
  他推开了她的门,室内飘溢着一股淡淡的幽香,童馨月正在月光下仰脸看那张巨大的毕业照。
  琦琦的父亲是谁?他要崩溃了,第一句话就直击她的痛肋。
  她的背影修长而寂寞,是你。
  他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经历过多少匪夷所思的事也不包括眼前的这件。他感到好笑,不可遏制的好笑,他想告诉她,这是世界上最不好笑的笑话。
  但是,她回过身,长久而锐利地注视他,他感到他的灵魂――下子就被她清澈的双眼洞穿。琦琦的妈妈现在就在这间屋子里,但绝对不是我。她缓缓地将身体从那张巨大的毕业照旁抽离,是她,她将目光落定在照片上和她笑得一样如同骄日暖阳的那个女孩身上。
  程楚楚,我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惑与茫然中。
  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一个女孩爱上了一个浪子,刻骨铭心。为了他,她摒弃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她想,从今以后,她的一生都将属于这个男人,她会有一个平和的家庭,她会和他温婉安全地生活一辈子。周而复始,日日夜夜,直到死去。但是,有一天,那个男人突然离开了她,不为什么,只因为他对她已感到厌倦。她哭着去乞求他,怎奈郎心似铁。她万念俱灰,回到家后就从五楼的阳台上跳了下去。那时,她已经快要临盆了。孩子侥幸活了下来,但却是个先天残疾,不会说话,且有轻微的脑瘫。现在,你能够各归其位了吧,看看,你将属于哪一个角色?她冷笑地问。
  他惶然,在年轻时,他的确有过一段荒唐堕落的岁月,它们是他青春里一场灰暗的风暴。他也确实交过很多的女友,他在她们妩媚多情的生命里上演一场又一场活色生香的暧昧戏码,然后再当机立断地抽身离去。有过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子吗?他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了。
  你要我如何补偿?他曾经堕落的过往让他无法否定她的话,他也无从解释。
  你已经补偿过了,因为你的举棋不定,那家小渔村已经被另外一家公司优先开发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这才明白赵经理为什么一遍遍打他的电话了。

  几日后,有一重要的消息上了各大报纸的头条:因为过度开发,本市一小渔村的所有不可再生资源都已破坏殆尽。
  她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绝望地想。

  (责编 花掩月 xuxi2266@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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