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物证 物证

  1      3月7日下午3时许,渤北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高级痕检工程师史历清、主任法医师程韶华等刑事技术专家,接到凶杀案报警,赶到案发地。   案发地在闹市区玉华街671号楼6楼一处出租房里。一个穿着暴露睡衣,身材性感的女孩,仰面躺倒在卧室的地毯上。她的头面部塌陷,满是鲜血和脑浆。不但让人看了触目惊心,浓烈的血腥气还熏得大家直想呕吐。
  死者叫夏菁蕾,现年19岁,生前长得颇有些姿色,曾获得过全国模特大赛东北赛区最佳上镜奖。她的修长身材不但吸引着异性目光,漂亮的脸蛋和细白的肌肤,更是叫男人看了失魂丢魄。现在被本地一叫马家骏的房地产开发商包养。
  夏菁蕾的尸体被程韶华运回尸检中心进行尸检,怀疑是锤子击打,夏菁蕾颅骨、眉骨、颧骨7处塌陷、开放性骨折。死亡的直接原因是脑组织受到致命性损伤。此外夏菁蕾身上再无任何伤痕,衣着完整,没有与犯罪嫌疑人发生搏斗的痕迹,也没有受到性侵害的迹像。综合尸变情况和胃内容消化情况,警方断定夏菁蕾是在当天上午11时左右遇害的。
  犯罪嫌疑人逃离前,对作案现场进行了彻底破坏。警方查不到犯罪嫌疑人留下的指纹、足迹等痕迹物证。
  史历清仔细勘查了发案住宅的门窗,看不出有人强行闯入所造成的破坏痕迹。被害人搬进这套出租房时,曾重新更换了门锁,门锁芯弹子没有钩划的痕迹,排除了用万能钥匙开锁的可能。警方据此认定犯罪嫌疑人只能是叫门入室。
  经马家骏清点,夏菁蕾戴的钻石戒指、卡迪亚手表及现金、手机均在。犯罪嫌疑人不像是奔财而来。
  玉华街671号楼不是封闭小区,而是没有电子监控设备的临街散楼。负责侦查此案的市刑侦支队重案大队探长刘俊辰、探员周瑞只得走访发案前后在家的楼上楼下邻居。结果是没有人听到异常响动,也没有人看到可疑者。
  在现场,警探发现她曾在10时47分接过一个电话。经查,该电话是距夏菁蕾租住处两条街外的一个路边IC卡公用电话打来的,通话时间只有短短的53秒,随后夏菁蕾遭到谋杀。
  现在手机非常普及,有人用公用电话和夏菁蕾联系,就是想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警方认定这个电话肯定和犯罪嫌疑人有关。
  该IC卡是从街边小铺卖出的,小铺老板对警探讲,他卖出的卡太多,已记不清买卡人的模样。而这张IC卡只打过这一个电话,令警方无法从它以往的联系记录里,反查出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这条线索查到这里只得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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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菁蕾死在此处事出有因。马家骏非常贪恋夏菁蕾的美色,不但给她买了宝马轿车,还给她买了一套270多平方米观海豪宅来金屋养娇。谁知这事儿被马家骏的妻子邹琪蓉知道了,邹琪蓉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在等待时机。不久,马家骏到欧洲洽谈业务。他前脚一走,邹琪蓉马上领人找上门去,把久憋的恶气,全撒在了夏菁蕾的身上,先是揪住她一顿痛打,然后把她从豪宅里赶了出去。
  不肯罢休的夏菁蕾想打官司夺回豪宅,结果律师给她的答复是,马家骏和邹琪蓉是夫妻关系,他的财产是和邹琪蓉共有的。马家骏赠给她的房产从法律上说是无效赠与,夏菁蕾只得无奈地咽下这口恶气。
  马家骏在渤北也算是有名头的人物,家丑不可外扬,回来后只得安内抚外。先是痛快地跟妻子认了错,保证以后不再跟夏菁蕾往来。背地里却拿出钱来哄夏菁蕾高兴,不但给她买了更大更豪华的别墅,还多花20多万元给她买了名表、首饰,夏菁蕾这才破涕为笑。
  新买的别墅需要豪装,不能马上入住。马家骏怕把夏菁蕾安顿在豪华酒店里太显眼,又让邹琪蓉这个醋婆盯上再起事端,就让他的保镖兼司机韩千虎出面,租了这套不起眼的房子给夏菁蕾暂时安身。
  贪图享受的夏菁蕾嫌出租房装修的档次不高,沉下了脸。马家骏为讨她高兴,又花钱在房间里铺上了厚厚的手织纯毛地毯,更换了进口的欧式家具,打算等新房收拾完后,再把地毯和家具搬到新房去。
  夏菁蕾此番挨打,心里一直窝着火儿,住进出租房时间不长竟然得了咳嗽的毛病,吃了很多的镇咳药也不见效果,后来被医生诊断为哮喘性咳嗽。
  案发那天一早,夏菁蕾起床后又开始咳个不停,就一个人呆在家里没有外出。到了中午的时候,马家骏心里惦记着她的病情,给出租房打电话没有人接,给夏菁蕾打手机,手机关机。下午,马家骏再打,还是如此。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担心又出了什么差错,就打发韩千虎上门去探看,这一看,才发现夏菁蕾被害。
  韩千虎赶紧给马家骏打电话报告此事,马家骏怀疑是邹琪蓉找人下的毒手,马上找到邹琪蓉追问究竟。邹琪蓉对马家骏仍背着她与夏菁蕾来往非常气愤,坚决否认是自己干的。得到这个实底后,马家骏这才让韩千虎报警。
  与夏菁蕾有夺夫之恨的邹琪蓉,理所当然地被警方列为头号甄别对象。警探了解到,发案时,邹琪蓉正在一家美容院做美容,有美容院诸多工作人员为她作证,排除了她是直接凶手的可能。警探对其近期接触的对象逐个进行调查,没有发现其中有可能为邹琪蓉充当凶手的嫌疑者,另外,邹琪蓉存在银行账户里的钱,最近一段时间没有什么明显变化,看不出有重金买凶作案的迹象。
  
  在警探眼里,马家骏同样也有为了摆脱情感困境,雇凶杀夏菁蕾卸包袱的可能。经过仔细调查,同样排除了此人涉案的可能。接着,警方又排除了有机会与夏菁蕾接触,也有可能因贪爱其美色,做出不当言行,遭夏菁蕾训斥或拒绝,为防马家骏得知此事受到惩罚,而灭口杀人的韩千虎的涉案嫌疑。
  案件查到这里,警探开始感到困惑。马家骏向警方提供说,邹琪蓉上门狠狠教训夏菁蕾,就是叫门而入的。只要她与马家骏的关系不断,再次挨打被赶出住处就在所难免。因此,夏菁蕾落下了恐惧的病根,除了马家骏叫门,她趴在防盗门的猫眼上看清来者才会开门外,一般人叫门她不但不开,而且还藏在屋里不出声。警探相信马家骏说的是真话,因为这十分符合情理。然而犯罪嫌疑人恰恰是叫门被夏菁蕾放进的,这不是很蹊跷吗?
  再从犯罪嫌疑人作案手段看,他不要钱不为色,专是为要夏菁蕾的命而来,似乎与夏菁蕾有着某种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犯罪嫌疑人一锤即可致夏菁蕾重伤昏迷,他却在她失去了反抗能力后,继续用凶器重重击打她的头部,即便是头骨破裂,脑浆迸出,人明显已经死了,仍不肯住手,像是在发泄心里难以遏制的愤怒。
  警探调查发现,夏菁蕾年纪尚轻,社会经历并不复杂,她除了给马家骏当二奶得罪了邹琪蓉以外,没有和谁结下很深的怨恨,更不用说是死仇了。而她唯一得罪的邹琪蓉,涉案嫌疑又被警方彻底排除。
  警探们开始怀疑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精神病患者,作案动机和过程不能以常人的理智来理解、解释。这个想法很快又被他们自我否定掉,因为恐惧、紧张、警惕性很高的夏菁蕾,是不可能打开房门放一个精神病患者入内的。而精神病患者在作案的时候,是不会刻意掩盖自己的罪行的。本案的犯罪嫌疑人在逃离现场前,精心破坏了自己的作案痕迹以逃避警方的侦查,说明他不但有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而且有着丰富的反侦查经验。
  警探实在想不出犯罪嫌疑人演的是哪出戏,案件侦查陷入了无线索可循的停滞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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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警探万万想不到的是,本案凶手程琢其实离他们并不远,只是破案的机缘没到,警方没有查到他头上。
  在刑事技术专家接到报案与警探快速赶来,忙忙碌碌进出玉华街671号楼的时候,程琢就坐在停在街道对面的面包车里,一边吸烟,一边静观,欣赏自己的杰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当天午夜,他又把车开回到玉华街671号楼下,从车里探出头,对着空荡荡的街道小声嘟囔了前半句:“这是我,程琢的杰作。”后半嗓子他放开了声,声嘶力竭大叫道:“牛不?!”喊完,他就开车跑了,感到非常痛快。
  夜已深,人们大都睡下,几乎半条街的人被这嗓子喊了起来。大家认为这是个喝醉酒的人在耍酒疯,没把他当回事儿,也就没有人对警方提起过此事。
  程琢以前没有犯罪前科,也不像现在这么坏。他是一个成功商人,身份转变是上了一个漂亮女人的当,由此开始痛恨起漂亮女人来。
  程琢十几年前就开公司做商贸,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积累下了两千多万的资产。随着生意不断做大,公司的员工不够用,他就在媒体上打广告招新员工。一个叫晏玫的26岁清纯女孩儿前来应聘,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聪明伶俐,精明干练,一看就是个人才,程琢把她留下做业务员,想看看她的能力到底如何。
  晏玫很擅于从网上搜寻商机,采取网上联系货源,网上寻找卖主赚取佣金的方式,在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就为公司挣得了近30万元的纯利。
  这可真是大能人啊,于是,程琢对晏玫另眼相看,越来越倚重她。而自称没有男朋友的晏玫,毫不掩饰地向程琢表示自己对他的好感,希望两人能共度良宵。晏玫的美色让程琢感到心动,晏玫的大方让程琢感到刺激。一个男人要是对一个女人同时有这两个想法,那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不犯错误。很快这事儿落入了俗套,晏玫成了已婚老板的情人。
  作为交换,程琢冲动之下答应晏玫当公司财务总监,给公司创造更大的利润,以显示她在公司的价值。
  两人的暧昧关系迅速在公司上下传开了,人人都知道晏玫是名副其实的二老板。晏玫再在公司做什么事情,没人傻到不听她的话丢饭碗的程度。
  程琢的公司与大多数私营公司没什么不同,财务管理并不规范。说了算的晏玫瞅准了机会,一下子把公司账面上1200多万元流动资金转走了,人也跑得没影了。
  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的钱,真是伤程琢的筋动程琢的骨,让他没法子咽下这个哑巴亏,赶紧报了案。等半年后,警方费尽心力把案子破了,抓到化名晏玫的犯罪嫌疑人袁佳瑛,程琢这才知道自己被耍的内幕。
  袁佳瑛已经是个比程琢还大两岁的37岁的老女人了,程琢一想到此,自己都觉得恶心。袁佳瑛之所以能装嫩,除了她本人本来就长得比一般人年轻以外,她还跑到韩国整了容塑了身。她的生活也不像她称的那样单纯,没有男友,而是结过4次婚。这次是她和她的现任丈夫潘雄飞联手作案,潘雄飞隐藏在暗处伪装成客户,先出血让程琢公司尝到甜头,助袁佳瑛在公司里站稳脚跟,然后再用美色勾引程琢上钩。
  两人案子做得十分熟练,是因为在此之前夫妻俩还做过一起类似的案子,有了成型的经验。袁佳瑛整容花费的巨资和出血的钱,都是那起案件的赃款。
  潘雄飞是个好赌成瘾却手气极差的赌徒,所有赃款都被他输了个净光。最后夫妻两人被判处无期徒刑。程琢一分钱都要不回来,只落得了个出气解恨的结局。
  这事儿传开了,程琢成了人们的大笑柄,他在公司里抬不起头来,只得把公司低价兑给了朋友。
  他偷腥破了大财惹恼了同样也是漂亮女人的妻子,她到法院起诉和他离婚,因为女儿要由妻子抚养,程琢又失去了住房和大部分现金。
  事业和家庭都完了,成了孤家寡人的程琢心里怨气冲天,他把自己的不幸归罪为受漂亮女人的祸害。他要报复,狠狠的报复,他打算杀死100个漂亮女人以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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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琢的危害性在于他除了有杀死漂亮女人的强烈动机外,他的精神很正常,只是想法上变态。他不想鲁莽作案被警方抓着毁掉自己,在作案前他做了精心的准备。他用了半年多的时间阅读了大量有关案件方面的书籍,从中了解反侦查技能,精心设计了作案手法。
  程琢决定采取相对封闭,也比较容易得手的入室杀人方式作案。把作案地点定在了闹市区道边的散楼里,这是因为在往来都是陌生人的环境中,他不会被人注意,作案得逞后警方很难找到目击证人,散楼是没有电子监控设备的,同样也留不下他的身影。
  最让程琢感到得意的是,他靠着自己的聪明劲儿,琢磨出了一个让被害人开门,使他能堂而皇之入室的妙招。
  一切准备妥当,程琢开始下手跟踪他盯上的漂亮女人伺机作案。漂亮女人一般生活条件都好,有车。为了便于跟踪和不显眼,他现买了一辆旧面包车用于作案。程琢前后跟踪过5个漂亮女人,均因为她们不是住在封闭小区就是不住在市中心而作罢。
  3月3日上午,程琢开着车在闹市区搜寻作案目标。当他路过玉华街671号楼下时,无意中发现夏菁蕾正从自己的宝马轿车里走出朝楼上走去,她是他见到的最漂亮女孩,程琢决定对她下手。
  程琢赶紧将车停在路边,尾随着夏菁蕾上了楼,摸清了她住的楼层和门号。此后几天,程琢就在这里守上了,查知夏菁蕾就住在这里,有可能白天一个人在家。
  3月7日上午,程琢开始动手作案。他穿了一套从破烂市场买回的旧的电信公司工作服,背着破旧工具包上了楼。老式居民楼的电话走线都在走廊的明处,从住户的门口处钻墙入户。程琢趁走廊没人,迅速把通向夏菁蕾租住处的座机电话线切断,接上自己带来的小面包电话机,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这样,座机的电话号码就留在了他手机的来电显示上。警探之所以没有查到这个电话,是因为电话没有打通,电信局没有记录。然后程琢再把电话线重新接上,在接头处串联了一个用钮扣电池作电源,线路简单的电子信号干扰器。
  程琢转身下楼开着面包车跑到就近的道边IC卡公用电话,用事先准备好的IC卡给夏菁蕾租住处座机打电话。夏菁蕾接了电话,耳机里果然有刺耳的电子干扰反馈声。程琢自称是电信局的,告诉夏菁蕾电信局机房电脑显示她家的电话线路出了问题,需要上门维修。靠脸蛋吃饭的夏菁蕾没认真读过几天书,像大多数人一样,并不懂多少电信知识,不知道电信局机房的电脑根本检测不出用户家电话线路出没出问题。因为对方知道自家的电话号码,而电话线路的问题也是对方先发现的,并主动来告之,夏菁蕾没有理由不相信程琢的话,回复说可以。
  程琢又开着面包车折回到玉华街671号,坐在车里定了定神儿,用脑子演习了几遍作案程序,确认有把握后,这才上楼按响了门铃。夏菁蕾果然像马家骏向警方介绍的那样,十分警觉。程琢在等候她开门的时候,发现房门上的猫眼一暗,知道门里的漂亮女孩儿在观察他,便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程琢投石问路的电话再加上他一身的工作服装束,背着一个破旧的工具包,让夏菁蕾上了当,打开了房门放他入室。
  因为吃不准家中是否还有他人,程琢进门后耐着性子装模作样脱了鞋,先是拿起客厅的座机听了听,煞有其事检查了一下电话线路,问夏菁蕾是否有座机分机,称问题可能出现在座机分机上。夏菁蕾的回答正中程琢的下怀,说电话分机按在卧室的床头柜上。
  夏菁蕾领着程琢去了卧室,这下家中只有漂亮女孩一个人的实底儿让程琢了解清楚了。他蹲下身装作检查座机的线路,让夏菁蕾帮了下忙把床头柜挪开。夏菁蕾不假思索地按程琢的要求去做,程琢赶紧从工具包里抽出了锤子,打算敲她的头把她敲昏,强奸折磨后再杀死。谁知夏菁蕾始终很警觉,即便挪床头柜,她的眼睛也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扫着来人。一看情形不对,马上直起腰进行反抗。
  窗外就是闹市区熙熙攘攘的街道,程琢哪能让她挣扎,说是迟那时快手起锤落正砸在夏菁蕾的脑门上。程琢第一次作案非常紧张,手下得太狠,一下子竟然把夏菁蕾的颅骨砸碎,脑浆和着血喷了出来。她一声都没吭就仰面摔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事情发展得太快,甚至让有着充分作案心理准备的程琢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盯着倒在地上头上脸上全是血和脑浆的夏菁蕾,不但没有一点儿漂亮的影子,反而让他感到惊悚恐怖。要强奸她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程琢开始迁怒于夏菁蕾,她要是不警觉,不反抗,哪会有这种让他不开心的结局,再加上对漂亮女人的痛恨,令他愤愤不已。为了解气,一不做二不休,程琢抡起了锤子朝夏菁蕾头上脸上狠狠地打了数下,他要让她死得十分丑陋。
  整个作案过程程琢十分紧张,甚至顾不上洗劫夏菁蕾的财物,只是细心地清理完自己的作案痕迹,脱下满是血迹的工作服,换上工具包里事先准备好的运动服,穿上鞋匆匆离去。走到楼下,这才想起自制的电子干扰器还挂在走廊的电话线路上,忙重新上楼取走。
  这起案子,刑事技术专家在勘查犯罪现场的时候也有失误,因为以前从没有遇到过犯罪嫌疑人用这种手段作案,所以他们忽视了对走廊电话线路这个外围现场的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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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警探们为夏菁蕾谋杀案侦查大伤脑筋的时候,3月16日下午5时许,有市民报在繁华的市中心昆明街一栋临街居民楼住宅里发生凶杀案。被害人是一个刚二十岁出头,叫薛璐的漂亮女孩。
  死者生前养了一只金毛狮犬,为怕狗叫扰人,已把金毛狮犬的声带让兽医用激光烧掉,发不出声。案发时,金毛狮犬被人关在卫生间里。金毛狮犬不停地跳跃扒门,引起刚下班回家的楼下邻居的怀疑,上楼查看遂发现了凶杀案马上报警。
  薛璐生前也是一个人在家,她身穿睡衣仰面倒在卧室的地上。经史历清等刑事技术专家勘查,断定犯罪嫌疑人是叫门入室的,犯罪嫌疑人作完案后清理了犯罪现场,令警方查不到他的物证。经被害人父母清点,薛璐没有丢失财物。
  经尸检,确定薛璐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也就是被犯罪嫌疑人掐死的。薛璐临死前和犯罪嫌疑人发生过搏斗,她的后脑枕部有皮下组织损伤,怀疑遭到拳头等钝物的击打。根据其胃内容消化和尸变情况,推断她是在当天中午前后遇害的。
  警探走访了发案前后在家的楼上楼下邻居,没有人听到异常响动,也没有发现可疑者。
  薛璐的父母向警探提供,薛璐生前有一个叫江湖海的男友,这几天两人发生了矛盾,有可能是他下的毒手。警探根据薛璐父母提供的地址,很容易的找到了江湖海,江湖海听到薛璐的死讯很惊讶,承认前几天刚和薛璐打完架,心里直到现在还对她有气。但坚决否认是他杀了薛璐。称自己一个人一整天都烦闷地呆在住处,提供不出来为其证明没有作案的证人,警探一时难以洗清其作案嫌疑。
  狗被关在卫生间说明,薛璐养的金毛狮犬对犯罪嫌疑人反应强烈。警探把江湖海领到薛璐的住处,发现金毛狮犬见到江湖海既不扑也不咬,舔来蹭去非常亲热,江湖海经常出入薛璐的住处金毛狮犬对他很熟悉,把他视为主人,这就排除了江湖海是直接凶手的可能。为了慎重起见,警方对江湖海近期接触对象逐一进行了调查,没有发现这些人有涉案嫌疑。
  这起案件有一个细节简直是夏菁蕾谋杀案一模一样的翻版,薛璐在被害前曾接到一个用IC卡公用电话打来的电话,通话时间只有短短的37秒钟,随后薛璐遭害。这个电话无疑和犯罪嫌疑人有关。
  警探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查明IC卡也是从街边一个小店卖出的,小店老板跟警探讲,他卖出的卡太多,已记不清这张卡的买卡人。而这张IC卡也只打过这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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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说,这个案子还是程琢干的,整个作案过程几乎是上一次案件的复制。微小的区别是,当程琢敲开房门后,薛璐养的那只一贯温顺的金毛狮犬也许出于动物的本能,感觉到来者心怀歹意,它叫不出声,就凶狠地扑向程琢,被堵在门口的薛璐赶紧用脚拨拉开,并大声喝斥它闪开。忠于主人的金毛狮犬还是不肯罢休,继续扑向程琢令他无法进门。薛璐好不容易才把金毛狮犬抱起,把它关进了卫生间。
  程琢进门后还是那一套业务,把薛璐诳进了卧室。程琢这一次装作检查电话线路,故意把薛璐放在桌头柜上的饰品碰到了地上。薛璐见他没有捡的意思,就自己低头去捡。
  程琢盼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赶紧使尽了全身之力挥拳猛击向薛璐的后脑。一下子把没有防备的薛璐打趴在地上。薛璐没有像程琢想象的那样不动了,而是迅速扭过头,气愤地质问他:“你干什么?!”说着就要爬起身和程琢算账。
  薛璐的激烈反应把程琢吓了一大跳,窗外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他绝对不能让薛璐发出第二声,迅速地扑了上去。程琢接受上次作案使用锤子把被害人打得面目皆非的教训,不但没有寻成开心,而且还得费事地把溅上鲜血和脑浆的工作服、锤子拿到山上扔掉。为了作案需要,还得麻麻烦烦的重新购置这些物品。
  生怕下手不狠让对方有挣扎的机会,程琢的两只手狠狠地卡住薛璐的脖子不撒手,直到她没气。
  这一次,程琢本想把被害人打昏或是掐昏,再尽情地摆布、强奸。现在看又把事情搞糟了,在没有尽情享用猎物之前,又把她杀死了,程琢这个懊恼啊。有心想继续干坏事吧,一看薛璐临死前已大小便失禁,令他没了兴致。而关在卫生间里的金毛狮犬敏锐地感觉到了卧室里发生了什么事儿,急着出来救护主人,拼命用爪子扑打着卫生间的门,发出很大的响声,让程琢感到心惊肉跳没了心情。他赶紧收拾干净自己的作案痕迹就仓皇逃走。
  程琢杀薛璐没有见血,他就没有像上一次作案那样,把溅上鲜血和脑浆的工作服偷偷拿到山上烧掉,而是把这套重买的工作服留下,准备下一次作案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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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认为这两起入室杀人案虽然杀人的方式不同,但整个作案过程还是有相当多的雷同之处,比如说两起案件都发生在繁华闹市区,都发生在没有电子监控设备的路边散楼,被害者都是单独在家的漂亮女人,犯罪嫌疑人都是叫门入室,杀人地点都在卧室里。被害人临死前都接到过犯罪嫌疑人用道边IC卡公用电话打的电话,很有可能是一个或一伙犯罪嫌疑人所为,遂并案侦查。
  警探对犯罪嫌疑人作案过程进行了推理。如犯罪嫌疑人开车的话,这两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打完IC卡公用电话再到被害人的住处,均需要通过一到两个路口。而繁华街道的路口,都安装有交警的交管电视监控镜头。他俩到交警那里调取了这两起案件案发时段的监控录像,发现唯有一辆面包车在两起案件中都出现过,这辆面包车遂被警方纳入了侦查视线。很快,警探盯上了程琢,对其进行了秘密跟踪。在他开车到处寻找作案目标,准备再次作案时,及时将其擒获。
  程琢到案后,装聋作哑一言不发。
  案件要想取得突破,警方只能依靠收集其涉案的证据。
  警方对程琢开的面包车和住处依法进行了搜查,对怀疑涉案的物品进行了提取。让警方失望的是,程琢自我保护的意识非常强。史历清等人只在面包车司机座椅上,提取到了两根可疑的棕色的毛发。在程琢的住处发现了他作案用的电信公司工作服和一个破旧的翻皮工具背包。
  刑事技术专家们仔细检查了工具包。让史历清怦然心跳的是,包里还有一把旧圆锤,圆锤的直径是28毫米,与打死夏菁蕾的钝器直径基本吻合。他们不知道程琢第一次作案后已另换了锤子,立即对锤子进行了检查,甚至将锤头和木柄拆开,用对血痕反应明显的发光氨进行检验,结果一无所获。
  最后让警探吃了定心丸的是,从工具包里搜出了程琢自制的电子信号干扰器,他们联想到同时搜出的电信公司工作服和工具包,很快猜出了他诳两名被害人开门的方法。刑事技术专家们马上复查这两起凶杀案现场,在走廊的座机电话线上,均发现了犯罪嫌疑人切断电话线串联电子信号干扰器的切点,推理得到了验证。
  史历清把提取到的电信公司工作服,平摊在洁净的实验台上,用胶带纸一寸一寸地仔细粘贴了一遍,把工作服上所有的附着物都粘到了胶带上,然后放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发现了一根和面包车司机座垫上提取到的一样的棕色毛发。
  薛璐养的那只金毛狮犬长着棕色毛发,薛璐这个女孩,比较懒惰,养狗纯粹是为了自己好玩儿,没有按狗的习性去照料金毛狮犬,长年将犬饲养在室内,金毛狮犬因为缺乏运动和阳光照射,再加上平时吃的全是薛璐的剩饭和她心血来潮给金毛狮犬买的零食,金毛狮犬体内缺乏平衡的矿物质和维生素,造成它全年都在脱毛,结果家中到处是棕色的狗毛。
  警方怀疑这3根棕色的毛发就是金毛狮犬的狗毛,史历清迅速提取了金毛狮犬的狗毛做样本,与检材在显微镜下做比对鉴定和成分化验。不但毛发的截面形状、粗细、颜色完全相同,更重要的是,在毛发上留有极其微量的洗发精残留,与薛璐洗头用的洗发精微量成分完全相同。
  懒惰的薛璐从不遛她的宠物狗,而且案发前程琢并不认识薛璐,没有理由和可能到薛璐的住处逗留。这个证据证明了程琢曾穿着这套工作服到过凶杀现场。警探分析他是在和薛璐搏斗时,将薛璐身上3根以上的狗毛粘到了自己的工作服上,结果有两根掉在了面包车的车座上,另外一根仍粘在工作服上。
  如何从证据角度验证程琢到过夏菁蕾被害现场,则没这么容易。刑事技术专家们动了很多的脑筋,一直想不出妙招来。史历清因为熬夜受凉得了感冒,打起了喷嚏。也就是喷嚏给了他瞬间突破的灵感,他猛然想起夏菁蕾生前患有哮喘病,而她的住处铺着厚厚的纯毛地毯,地毯里很容易生长螨虫。她的致病原因可能缘于此。
  史历清再次复查了夏菁蕾被害现场,果然在卧室的地毯上提取到了大量的螨虫。史历清分析犯罪嫌疑人进入夏菁蕾的租住处,一开始怎么也要装装样子稳住被害人,以摸清室内的情况。那他就要脱鞋或是穿夏的拖鞋或是穿袜子。人的脚在接触拖鞋的时候,很容易也同时接触到地毯,因此拖鞋上也会沾染上螨虫。螨虫也会爬在犯罪嫌疑人的袜子上,他再穿鞋离去,鞋壳里也就应该有螨虫。
  按照这个思路,警方再次依法搜查了程琢的住处,提取他所有的鞋检查螨虫,果然在他的一双皮鞋鞋壳里发现了大量的螨虫。程琢不是个脏人,作完案后多次洗换袜子,但是穿到凶杀现场的皮鞋是没法刷的。鞋壳里温暖湿润的环境,特别适合这些螨虫的生长,繁殖。
  螨虫和人一样,有着固定的遗传基因。史历清把从夏菁蕾租住处的地毯上提取到的螨虫做样本,再将程琢鞋壳里的螨虫做检材,经过大量的比对,终于发现了DNA与检材样本完全相同的螨虫。
  程琢与夏菁蕾素不相识,除了作案,他没有理由到夏菁蕾的租住处。这样警方用一条完整的间接证据链,在零口供的情况下,将程琢牢牢地锁定为这两起命案的犯罪嫌疑人。知道了警方已获得他涉案物证后,程琢自知抵赖已不可能,痛快地交代了他作案过程和犯罪的动机,使这起系列恶性杀人案真相大白。
  
  发稿编辑/陆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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