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权社会 [男权社会里上演的穷途末路]

  摘要《欲望号街车》是美国戏剧大师田纳西・威廉斯的一部力作,剧中描写了女人卑微低下的从属地位和男人优越的统治主宰地位。街车上的女人们已成为男权和父权社会的牺牲品,她们毫无尊严与自由而言,只是男人们手中的玩偶。田纳西・威廉斯作为男性剧作家,虽对女性表示同情,但他改变不了女性的弱势地位。男女平等地位的确立、和谐两性关系的建立、和谐社会的建构仍任重而道远。
  关键词:《欲望号街车》 田纳西・威廉斯 女人 男权社会
  中图分类号:I106.3 文献标识码:A
  
  《欲望号街车》是美国戏剧大师田纳西・威廉斯的一部力作,曾荣获“纽约剧评界奖、普利策奖和道诺森奖”,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部同时获得这三个奖项的剧本(王守仁,61)。它写于1947年,承袭了威廉斯戏剧的典型特征――一位孤独脆弱而又敏感的女人(布兰奇)生活在自己编织的幻想之中,接踵而来的是一位男性入侵者即现实的化身(斯坦利)支离了她的幻想。剧作生动地描绘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妇女卑微、可怜、被动的社会地位,以及战后男权社会的条条框框对妇女生活的约束,而具有反讽意味的是男人们则延续着他们国王般的特权地位,享受着优越宽松的生活。
  一 《欲望号街车》中的男人们:至高无上的国王
  剧中斯坦利与斯黛拉的首次对话,常为读者乐道,其语言精炼,寥寥数字便揭示出剧中深意:“嘿!斯黛拉,宝贝!接着!”,“什么呀?”,“肉!”。斯坦利像带着猎物满载而归的猎手,他身强力壮,是养家糊口的男人,这决定了他在家中的统治地位。正如他在布兰奇生日聚会上宣称,“不要以这种方式跟我说话!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的国王!”女人被他边缘化了,并被迫听从核心的领导,别说是挑战国王的权威了,就是抱怨两句也别想。否则,等待她们的将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一通“教训”。剧中男性主导的家庭内部充斥着家庭暴力。斯坦利与斯黛拉的关系是一明证。斯黛拉承认斯坦利的地位并温柔地唯夫命是从时,斯坦利就把她当作“心肝宝贝”;若她有一点点的牢骚抱怨,他就会用拳头让她闭嘴。剧中有一幕男人们在玩扑克,斯黛拉因不满他们喝酒玩乐太晚打扰正常生活让牌友们离开。这时,斯坦利就露出他的真嘴脸:痛打即将临产的斯黛拉。女人连生存权利都受到威胁,更别奢望和男人拥有同等地位与权利了。史蒂夫也同样充满着“男权气概”。当尤妮斯发现他和另一女人有不正当关系时,起先他极力抵赖,后证据确凿,尤妮斯占了上风,他便大发雷霆,抛出手中王牌――暴力。可怜柔弱的尤妮斯,只能用警察的权威吓吓他,“你打我!我要叫警察了!”女人沦为男人泄愤的工具和出气筒。
  剧中男人可谓是疯狂的扑克玩家,丝毫不顾及女人的感受。在一扑克之夜,斯黛拉告诉丈夫,她要带姐姐出去吃晚餐然后去看场演出,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晚餐怎么解决。妻子应给丈夫充分自由的时间与空间玩扑克,而当与她的计划冲突时,她得先放放自己的事情,首先要为自己“亲爱的”丈夫准备晚餐。多么鲜明的对比!夜幕下的扑克游戏对“牌君子”来说真是享乐,他们为所欲为地喝酒,赌博,叫喊,享受美食,互相揶揄。“西方的传统和文化认为这种扑克游戏是男人们玩的游戏。”(张耘,185)看似普通的游戏划出男女界限,更奠定男女悬殊的社会地位。女人行为受到严格制约,不能随意自娱自乐。布兰奇与斯黛拉谈到兴处,开心大笑。半醉半醒的斯坦利粗鲁地命令她们别笑了,因为他输了,心情不好。在他看来,女人容忍男人制造的噪音理所当然,而他连布兰奇播放的动听乐声都无法忍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扼杀女人们的快乐,从不考虑她们内心的感受。这位武断、专横、自私的丈夫在家中处于中心地位,更有“生杀大权”。最后一幕更令人寒心,布兰奇被斯坦利强暴后神经彻底崩溃要被送往疯人院。铁石心肠的牌君子对此漠不关心,仍然开心地打他们的扑克。尤妮斯曾坦言这些男人是无情无义,没有感情的家伙,这是对这些男人最贴切的评语。谁导致了布兰奇的疯癫?威廉斯曾提到该剧的意义是“现代社会里各种野蛮残忍的势力强奸了那些温柔、敏感而优雅的人。”(王守仁,62)是兽性大发的斯坦利强暴了她;是虚伪的米奇侮辱并遗弃了她;是男权社会玩弄了她,支离其梦想,最后又用条条框框与流言蜚语无情地活埋了她。
  剧中很多例证表明了男人对女人的不尊重。斯坦利使用大量的贬损性词汇形容女人,包括妻子。他找不到妻子时会问:“那个小女人在哪?”斯黛拉遭痛打后自己上楼,斯坦利是难过了,但他难过的是他那美丽的“玩偶”离开了他。在他眼中,妻子是“芭比娃娃”,需要时拿来消遣;厌倦时,就把她扔一边。斯黛拉和布兰奇的谈话打扰他了,他就粗暴地打断她们,让这些“母鸡”别唠叨了。当他们打扑克高声大语时,有谁敢称其为“打鸣的公鸡”?当他得知妻子在布兰奇洗澡时递给她可乐,很不高兴,嘲讽地喊妻姐“女王陛下”。这些本身没有贬义的词汇被斯坦利活学活用后,听着总是那么刺耳,在他的潜意识中,女人就是低男人一等。他从不把妻姐放在眼里,未经允许就私自搜查她的箱子。当他发现箱子下面有些纸,而布兰奇告诉他是她以前收到的情书,并让还给她时,这位“绅士”竟恬不知耻地说让他先看看。斯坦利不尊重女性的隐私,认为他的地盘就应该他做主。布兰奇不过是他的又一猎物,当他最终得逞并强暴了布兰奇后,他“胜利”完成了对布兰奇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米奇是另一位男人代表,看着像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其实不然。布兰奇想吸引他和她结婚,他也竭尽所能用温柔的举止和甜言蜜语俘获她的心。但当他得知她以前的错事后,态度随之彻底改变。他拒绝参加她的生日晚餐,可晚餐后他又心怀鬼胎地找她:想和布兰奇发生性行为而不打算和她结婚,因为他认为她“不够干净”。他没得逞,但其丑恶言行深深伤害了布兰奇,践踏了她脆弱的尊严和心灵。布兰奇想摆脱原来的生活,但他未给她机会,还落井下石,把她往深渊推进一步,他是斯坦利的帮凶。美国妇女运动的代言人和领袖人物、著名激进女权主义批评家凯特・米勒特曾说过政治的本质就是权力而社会中最基本最深入人心的理念则是男性的统治。(Guerin,199)剧中的男人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他们玩弄女性于股掌之间,对女性只有放肆的言行,没有丝毫的尊重,更别说允许她们享有同等的权利。
  二 《欲望号街车》中的女人们:囚笼中的金丝雀
  当男人尽情享受特权,在家中、社会中耀武扬威时,女人犹如笼中之鸟,在卑微的困境中苦苦挣扎。该剧真实揭示了美国妇女严峻的生存状态。经济上,女人需依附男人,而经济上的依附注定了女人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劣势地位。斯黛拉依靠丈夫才能生存下去,斯坦利是家中“挣钱买面包的人”。斯黛拉需要钱时只能伸手向丈夫要。“等会儿我们想去街区里的一个小地方,给我点儿钱吧。”夫妻俩有矛盾或吵架时,斯坦利非常清楚钱的功能与魅力,也善于利用这“好东西”来控制妻子。“斯坦利并不定期定量地给我钱贴补家用,他喜欢自己买单……但今早他给了我十块钱算是息事宁人吧。”因为没有收入,夫妻吵架后,斯黛拉就这样简单地被十块钱搞定,不计前嫌了。钱对于布兰奇同等重要。斯黛拉对姐姐说,“我知道哪怕一点点钱就可以让你感觉底气十足。”这番话让人为之动容:真正相依为命的是这对苦姐妹。因为没有经济来源,她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而男人们抓住其软肋并控制了她们。布兰奇有一定的反抗意识,曾想寻求新出路,所以她力劝妹妹和她一起逃离这儿,但她们能逃离这男权的家,却逃离不了这男权的社会。所以现实的斯黛拉选择留下和丈夫生活,当斯坦利的妻子远比当布兰奇的妹妹安全,因为斯坦利能挣钱,而布兰奇连自己都顾不了,又岂能养活妹妹?
  剧中斯黛拉更依赖男人获得幸福感,包括性的满足。斯黛拉坦言斯坦利一个晚上不在家她就难以忍受,如果他离开一个星期她就快疯了,他一回来,她就像个孩子似地趴在他的腿上痛哭流涕。她从不介意他和其他女人调情,当她得知他强暴了姐姐,宁愿相信它是个谎言。性把这对男女紧紧捆扎在一起。如凯特・米勒特所述,男人对女人的“内部殖民”比任何形式的种族隔离更坚不可摧,比阶级分化的形势更严峻,它更始终如一,更会持久地存在下去。(Guerin,199)在斯黛拉眼中,丈夫就是整个世界;而在斯坦利眼中,妻子是他的玩偶之一。这不公平,也是女人的无奈与悲哀之处。与妹妹相比,布兰奇对男人的依赖有过之而无不及。年轻的丈夫自杀后,她想靠其他男人弥补心灵的空虚,也竭力通过婚姻来摆脱贫穷。在妹妹家中,她伪装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不光彩的过去。面对新的追求者,她魅力四射而又与他们若即若离。她依赖男人的爱慕满足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米奇虽离她理想的配偶相去甚远,但她仍寄望与他的婚姻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摆脱过去的阴影,有个新的开始。但无情的现实打碎了美梦,米奇知道她的过去后,拒绝了她。在男权社会里,就是纯洁无暇的女子也不一定会获得幸福,何况布兰奇有着不光彩的过去。她是无望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尽管斯坦利、史蒂夫之流与其他女人有龌龊之事,但他们却没有受到惩罚,因其是男人,其所作所为是可接受的,合情合理的。这就是男权社会中的双重道德标准!
  米勒特发现作家常把女性人物与一些贬损行为联系起来,以达到对其形象进行歪曲的目的。(Guerin,199)在男权社会标准之下,布兰奇被贴上“堕落的女人”的标签,她无力摆脱各种流言蜚语的囚困,面对社会的责难更无法保护自己。“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错不该依靠男人帮助、拯救和获得幸福。布兰奇在与米奇关系破裂后仍执迷不悟,立刻想到另外一个男人可能会救她――从未出现过的百万富翁谢普・亨特雷,而并未尝试自我救赎。布兰奇姐妹意识到存在的不平等,也曾想对抗这个不公的男权社会,遗憾的是因各种原因,她们放弃了。斯黛拉又有了孩子,没有收入怎么抚养孩子?她唯有选择妥协。布兰奇追求安全感、幸福、爱和较好的生活,曾计划与妹妹开始新的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她向家庭暴力挑战,批评妹妹不该在挨打后妥协;她珍视尊严,渴求男女平等;她勇于直言斯坦利夫妇的关系:“你们谈论的就是兽欲……欲望……仅此而已!”街车之名也呼应了布兰奇的观点,是它把她骗到了这里,而这里是她不愿呆也不耻的地方。“我渴望离开这个鬼地方――它是个陷阱!”她意识到自己与这个区里安于现状的女人们有些许不同,但她没意识到“天下乌鸦一般黑”。她败下阵来,成为又一个可怜的牺牲品:由一个陌生的男人带着送进疯人院。她无法寻求自我解放之路,更找不到解救自己妹妹还有其他妇女姐妹的方向,此为其思想局限使然。
  三 结论
  在《欲望号街车》中,女人处于卑微低下的从属地位,而男人处于优越的统治主宰地位,地位的悬殊使我们不难看出街车上的女人们已成为男权和夫权社会的牺牲品,在男性的包围圈里走投无路。她们毫无尊严与自由而言,经济及精神的依附让她们沦为男人手中的“芭比娃娃”。当然,残酷的现实也让《欲望号街车》中的女人们萌发了反抗的意识,但她们终究势单力薄,无法摆脱男权社会的围追堵截,仅仅依靠“同情”改变其弱势地位更是痴心妄想。值得庆幸的是,随着历史滚滚前行的车轮,女性革命也由自发转为自觉,20世纪60年代的妇女解放运动团结了广大的姐妹携手共进,它对妇女地位的提高及权益的提升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然而,要真正实现男女地位的平等和两性关系的和谐,乃至构建和谐的社会,这场声势浩大的运动仍方兴未艾。
  
   参考文献:
   [1] Guerin,Wilfred L.et al,A Handbook of Critical Approaches to Literature[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4.
   [2] Madsen,Deborah L.Feminist Theory and Literary Practice[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6.
   [3] Williams,Tennessee.A Streetcar Named Desire[M].New York:New York Library,1947.
   [4] 常耀信:《美国文学简史》(第二版),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5] 王守仁:《新编美国文学史》(第四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6] 张耘:《现代西方戏剧名家名著选评》,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年版。
  
   作者简介:倪云,女,1977―,河南信阳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工作单位:郑州大学外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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