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潘金莲》:荒诞隐含的生存困境】 爆笑荒诞小品包公怒审潘金莲

  摘 要:刘震云新近出版的长篇小说《我不是潘金莲》,用他独特的荒诞的叙事方式,展示了底层人民的生存状态。在看似缠绕的故事中,揭示了世界背后存在的荒谬性及人类的生存困境。  关键词:荒诞 希望 绝望 自杀 生存困境
  被称为《一句顶一万句》小说的兄妹篇《我不是潘金莲》是刘震云先生新近的又一部力作,也是他第一部以女性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刘震云自称:“这部小说直面生活,直面当下,直面社会,直面政治,但不是一本政治小说,也不是一本女性小说,而是‘底线小说’——探一探当下的喜剧生活中幽默和荒诞的底线。我写的不只是官司,更是官司背后的生活逻辑。”《我不是潘金莲》讲述了农村妇女李雪莲为了多生一个孩子,想出和丈夫假离婚的主意,离婚后丈夫与别人结了婚,之后她为了说明“离婚是假的”和“我不是潘金莲”而开始了茫茫的20年的告状路。她从镇里告到县里、市里,甚至误打误撞到了北京。却不但没能把假的说成假的,还把法院庭长、院长、县长乃至市长一举拖下马,以致每年春天她所在的省市县都要上演围追堵截的一幕。本来芝麻大点的事,最后却闹成了大西瓜;本来是蚂蚁大点的事,最后闹成了大象。阅读《我不是潘金莲》,字里行间充满了荒谬感,然而在一连串的荒诞叙事中却隐含着人类的存在境遇,小说直抵生存之困,引发我们深刻的思考。
  一、希望:存在的荒谬与生命的逃避
  加缪认为,“荒谬不在于人,也不在于世界,而只在它们一起出现时才存在。荒谬就是在人类需求和世界的不合理科学的碰撞中诞生。”[1]而个人同命运抗争的无效性构成了刘震云小说的荒谬感。《我不是潘金莲》中的女主人公李雪莲,就是同命运进行着无休止的挣扎的典型代表。二十年前与丈夫的假离婚演变成真实时,她希望也相信社会法律会还她一个公道,开始了告状之路。然而一件事被说成了另一件事,由开始的状告假离婚,到澄清自己不是潘金莲,再由状告前夫秦玉河到市县等地方官员,期间的道路虽然艰苦和不顺,但李雪莲心中仍旧存在着一丝希望,认为自己会得到社会的公正。李雪莲是“荒谬者”。无论从她的假离婚,还是由状告前夫到状告官员,她的一切行为都充满了荒诞性。她的荒谬不亚于加缪笔下那位整天做着向山顶推石头这一毫无意义工作的西西弗。当一切无法挽回时,她的告状不再是为了出气和平反,而是生活的一种寄托,用希望来掩饰她生活的无意义。二十年后的李雪莲不打算告状的原因除了因为听了牛的话,主要是因为赵大头给她指出了另外一条路:再嫁人。新希望让李雪莲打算放弃告状的念头。无论告状还是嫁人都是她的一种希望,是她逃避生活困窘的一种方式。
  二、绝望到自杀:精神的解脱
  二十年的告状均以失败告终。李雪莲的希望也就渐行渐微,失去了信心。当李雪莲得知秦玉河出车祸去世后,脑袋“轰”的一声炸了。瞬息间,她的人生彻底的失去了意义。二十年前的假离婚没有得到证实,“我不是潘金莲”不仅没有得到昭雪,反而被人骗了身,真正的成了潘金莲。二十年来的告状成了笑话,告状的人也成了笑话。她没有了生活的热情,有的只是绝望和对整个社会公共体系的失望。“世界破碎了,荒谬的存在放逐了人的自信,绝望与虚无如影随形般地横空出世。这时,人生的荒诞性也就显示出来。存在的荒诞性就在于它从不回应,任凭你嚎叫叹息,一切只是人一厢情愿的瞎忙乎。”[1]她彻底的绝望了。
  李雪莲走上了自杀的道路。正如海德格尔所认为:“人类环境是冷漠的,并且宣称生存是一种耻辱。在整个生物链上,唯一的事实就是“焦虑”。对于在世界和它的丰富多彩中迷路的人们,这种焦虑是一种转瞬即逝的恐惧。但是如果那种恐惧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它就变成了痛苦。对死亡的意识是焦虑的召唤。”[1]生活、精神上的重创对她来说过于沉重,为了使自己得到真正的精神上的救赎,李雪莲选择了自杀来结束这一切的闹剧。加缪说,“仅有的一个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就是自杀。自杀就像伟大的艺术作品,一直默默潜伏在心底。也可以说是供认生活对于你来说太沉重,或是你理解不了生活。在一定程度上自杀是对荒谬的一种解决方法。”[1]其实,自杀的念头一直暗藏在李雪莲的心里。从当初假离婚后得知丈夫的背叛,假离婚变成了真离婚的时候,她就想通过杀人的方式与秦玉河同归于尽。而当一切都失却了它的意义的时候,绝望后的李雪莲别无选择的再一次踏上自杀的道路。
  三、生存境遇
  从李雪莲的一系列荒谬的行为中,隐含着人类尴尬无奈的生存境遇:
  (一)道德的沦丧
  为了多生一个孩子,想出了假离婚的馊主意,不仅违反了我国主要的婚姻法,在道德上也违反了做人的基本准则。官员本应做着遵守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替人民做事,而他们却只为自己着想,只维护自己的利益,权力价值丢失,道德下滑。而小说最后李雪莲走上自杀路,来到一块桃林地准备上吊时,遇到的中年男子怒斥李雪莲,不是因为李雪莲的不爱惜生命,而是不希望自家桃林的利益受损。在生命与利益矛盾时,显然他选择了后者。“人要想死,谁也拦不住。你要真想死,也帮我做件好事,却对面山坡上,那也是桃林,花也都开着,那是老曹承包的,他跟我是对头。”[2]自身利益跃居生命至上。传统道德价值的缺失在人类生活的今天不得不引发人们的深深思考,究竟人生的价值意义是什么。
  (二)信任的缺失
  小说中李雪莲信任丈夫与丈夫商量后秘密的进行着假离婚的事情,而丈夫秦玉河却背叛了她,李雪莲也失去了最初对丈夫的信任。而当李雪莲状告先前的离婚是假的时,一些地方官员不愿相信她的话,虽然李雪莲所做的事情有些无理,但她说的都是实情,但是却没有一个官员愿意从人情的角度去理解她、相信她。二十年后李雪莲不准备告状时,她的突然决定不能令官员们安心,对她不再告状的话充满了怀疑,认为她没有说实话,从二十年前的李雪莲为了告状而送礼,到二十年后为了平息告状而向李雪莲送礼,怀疑,劝说,看人等一系列行为中,体现出官员们对李雪莲的信任缺失。马文彬问李雪莲今年决定不告状的具体原因时,李雪莲说:“二十年来,世上的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信我的话,只有这头牛信我的话。”[2]牛相信了李雪莲的话,而人们却不信任她。李雪莲眼里的牛不是畜生,而是一个能真正信任她的人。赵大头的欺骗,使得她对世间唯一的信任也丢失了。她彻底的失去了对社会公共体系的信任。
  刘震云总是能从平常的小事中看透人生的大道理,以其独特的叙事方式,幽默的笔法,在一连串的荒诞故事中为我们揭示了人类生存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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