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结合过去的经验,一般消亡的都是弱势群体,而有爆发能力的基本都是有实力的人,更确切地说是有势力的人。 比如赵本山。
从今年春晚被好多人围攻以来,演艺圈首屈一指的大腕赵本山一直保持缄默,显示了人民艺术家虚心听取人民宝贵意见的气度。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人民再有意见,估计也拦不住他老人家再上春晚,前提是春晚还继续按旧有模式办下去。
但显得再有涵养的大腕也是人,面对排山倒海般的批评,内心如果真的无动于衷,那简直是有病,所以暂不反击一方面是因为牛,另一方面是需要忍。
大腕一般都不差钱,一生气也像女人似的爱花钱,比如赵本山最近一掷两亿元买了架公务飞机,显示了人民艺术家雄厚的财力。
不过关于他的作品是否是三俗代表的争论,并没有因为其买飞机而拨乱反正。就在此时,一个绝佳的机会出现了。
春晚以后,本山传媒集团在亲人般的央视一套播出了一部名为《乡村爱情故事》的电视连续剧,收视效果不错,便产生了召开研讨会的冲动。
其实明白人都清楚,不少作品研讨会往往类似于堂会,各路受邀人员会自觉地从不同角度进行经验化、学术化的吹捧。
但本山大叔的开场白还是让人心里暖洋洋的:“在公司,周围的人天天都说好话,我今天就想听‘坏话’和真话。我永远感谢让我经受磨难的人和给我批评的人。”甚至说:“我这个人抵抗力很强,非常能接受批评。”
不幸的是,个别专家对这些客套话当了真。来自中国传媒大学的曾庆瑞教授开始释放苦口良药:“本山先生被收视率带来的鲜花、掌声给弄迷糊了,被某些不负责任的言论、没有原则的吹捧给误导了。”《乡村爱情故事》等剧缺乏“历史进程中本质的真实”,放大了人物的身体缺陷(如结巴),“这样博得的笑声缺少爱和悲悯的情怀。本山先生不缺乏技巧,但更重要的是要追求更高尚的境界和更博大的情怀。艺术家应当以追求高雅、崇高为目标和境界。”
最初表示虚怀若谷的本山大叔立即出离愤怒,开始反击:“首先我要说,我从来都不是高雅的人,也从来没装过高雅,我也最恨那些自命不凡、认为自己有文化,而实际在误人子弟的一些所谓教授。高雅是从民俗进化来的,没有大俗就不会有大雅。”这显然有些针对误说真话的曾教授。
赵接着说:“我敢说,对于农村生活,在座的各位没有比我更了解的,我是你们的老师,就不要唠农村了,如果唠城里的事,我赶紧缴枪不杀。”这句话显然有些情绪,村霸也很了解农民,但不一定爱他们。
随后本山大叔声称:“我想找一个好医生,不是假医生。我想吃良药,不希望吃毒药。假如一个人认为自己没病,那就会排斥一切药,毕竟是药三分毒。”
估计以后没有人敢对本山大叔提意见,当然俺要有那么大名声、那么高地位和那么雄厚的财力,没准也在身边养一帮徒子徒孙,整天围着自己说好话。如果我是会议主办方,没准会立即作出停发该专家车马费的决定。没办法,这叫人性的弱点。
至于那场貌似雅俗的正面PK,其实是一场鸡同鸭讲的闹剧。如果仅仅从满足公众日益增长的低俗需求衡量,那本山大叔无疑是东方不败;如果反之,沿着无数次被强奸的主流价值出发,专家的肺腑之言也不无道理,只是示爱选错了对象。
大雅和大俗看似属于两个世界,但有学问的同志却经常将其当成一回事,因为都姓大。
这个“大”指的是大格局、大情怀、大价值,是立足人性,关于普世情感和价值的艺术阐释。
可惜这个时代被商业绑架,专门灭这东东。
而文艺界的PK经常呈现的是小俗和小雅的正面冲突。极端一点便类似真小人和伪君子的较量。双方都姓小,本是一家子,但因为小,就没法和而不同,甚至当面撕破脸皮打起来。
最后总是便宜娱记,放在媒体娱乐版上便是一个吸引眼球的花絮。
【原载2010年4月16日《羊
城晚报・花地》】
题图/自由发挥/伊萨克
(菲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