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文与张学良的“凄然”友情] 张学良一生有几老婆

  1936年12月31日,国民党军事法庭会审结果出炉,由军统负责管束张学良的命令下达,张学良与至友宋子文在宋的官邸――鸡鸣寺公馆门前握别。从此,这对有着数十年交情的朋友天各一方。“相见无限凄然”,张学良用这六个字来形容27年后他们的阔别重逢,其中曲折与悲凉不言而喻。
  
  雪中送炭, 此情当然不比寻常
  
  子安弟译交雨农兄转汉卿兄鉴:“伊雅格陪尊夫人来华盛顿,马丁、雷孟仍在英。已屡次嘱其来美或赴爱尔兰。宝林在德,已嘱来美或赴瑞典,宝贝安好”。
  这是1940年宋子文在美国辗转发给张学良的电报。电文中的马丁、雷孟、宝贝均为张学良子女的昵称,三个孩子是张学良1934年赴欧洲考察军事时留在国外读书的,他始终牵挂他们的安危。张学良幽禁湖南期间,妻子于凤至患了乳腺癌,张学良通过宋美龄游说蒋介石允许后,宋子文亲自安排于凤至赴美就医。随后宋子文也因公飞赴美国,在华盛顿见到于凤至后,当即准备向张学良报告夫人平安抵美的佳音。当时,即便是宋子文,想与张学良取得联络也是障碍重重。而军统特务戴笠是张学良能否见到电报的关键环节。幸好宋子文的地位让戴笠不敢马虎,让幽禁中见到这份报平安的电报的张学良备感欣慰。
  于凤至手术急需一笔昂贵的医疗费用,宋子文出国前已得张学良的重托,到美国解决“西安事变”后花旗银行冻结的一笔张学良私人存款。为了这笔救命钱,宋子文着实煞费苦心,好在他在美国官场和金融界交友甚多,经过百般疏通,冻结的钱款全部得到理想的解决。本着为挚友打算,宋子文于1940年8月13日致电张学良称:“汉(系张汉卿的简称)事已办妥,如不需急用,为长久计,拟交旧金山广东银行保管如何?”
  见宋子文对自己委托之事如此尽心费力后,张学良心生万分感动。从前自由权盛之时,像宋子文这样的态度不足为怪,而今他是阶下之囚,人人冷遇,宋子文却一如既往以诚相待,雪中送炭,此情当然不比寻常。
  1942年11月30日夜,宋子文伏案给幽禁中的张学良写信,许多肺腑之言涌上心间。他说:“去岁吾兄患盲肠炎,两经手术,远道驰念刻不去心。幸每日皆得消息,备知疗治经过,转危为安,病后调慑,日起有功,喜暂勿药,渐复康健。海外闻之,慰庆何如。嗣谂高纵移疗贵阳,附近山川风土当较优美,垂多次钓、读书兴趣未减否?”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张学良远在贵州山中,能得到宋子文这样倾心肺腑的信函,自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精神慰藉。蒋介石对宋美龄及宋子文与张学良的关系,虽不以为然,但也无可奈何。
  
  “兄事即为弟事, 决当切实处理”
  
  1945年,张学良提笔给在南京的宋子文写了一封信,通篇所谈都是私事,且还是对外人难以启齿的困顿细节。“见报载知兄已返国,弟等在此一切安适。唯前由香港带来之现款早已用罄,目下时常囊空如洗。现在百物腾贵,弟与四妹两人吸一吸香烟每月约千枝,就是别脚货‘大小英’香烟,要近万元。每月看看杂志,购买书籍,还有两个佣人的零费,我们四个人穿鞋袜,衣被等,每月总得几千……现在钱太不算钱了,看起来数码好大,万元当不得战前的几百元用。弟从来没有穷过,有时弟与四妹相顾大笑,觉得手中一文不名,真是好玩得很。现在不能不向兄作将伯之呼,拟用四妹名义向中国银行或兄借款数十万,或将来由弟偿还,或立即由弟函美国家中拨还。两种办法,请择其一。总之,弟每月总得两万零用(听数目吓人,其实不过当年一二百元),请兄替弟想办法。弟目下快成犹太鬼了,吸香烟要吸到底,舍不得丢烟头。走路要择软的,怕费鞋哟。你们听见会笑吧?……”
  此信百般辗转,层层审阅,经过数人之手,宋子文收到时已是1946年的春天。宋子文早年与张学良相交时曾亲赴沈阳,见识过张少帅在大帅府里的奢侈,现下细读此信,纵是他久历世事也不禁为之唏嘘不已。经努力斡旋,宋子文很快就为张学良解决了一笔足可渡过难关的生活之资。
  宋子文于1947年初因在国民党政权里的不顺遂而无奈去职,到上海过隐居生活。但宋子文毕竟不同于其他国民党高官,这年四月东北军元老莫德惠得蒋介石允许,将要前往台湾新竹探视张学良,宋子文闻知后,吩咐台湾银行为其解决20万台币供会面使用,还委托莫捎去生活物品。宋子文亲笔写给张的信中说:“去岁六月间曾上才缄,外附渔竿、咖啡,今年一月复上一函,托雨农兄派弁转呈,伊雅格来华上月返美,弟自去年十月间回国,视察八年战祸,乘柳枕兄趋候之便上酒四瓶,美烟十条,赠EDIFH丝巾、脂红。”
  莫德惠离开台湾时,张学良也曾给宋子文复一信,他在信中不无感激地对宋说:“弟之家事劳兄分神太多了。兄又交来法币、香烟多条等等,使弟也无法再说谢谢。而雪中送炭故人情深,只有心藏罢了。”
  也是在这封信中,张学良谈到日本投降后沈阳和北平、西安等地张氏家产的分配问题。此事张学良请宋子文代他请示蒋介石,宋子文不仅为他办成了此事,还自始至终充当这批张氏财产分配的委员会负责人,这如何是泛泛之交所能做到的!确如宋子文曾在复函张学良时所谈到的:“兄事即为弟事,决当切实处理。”
  
  惟一的、最后的重逢
  
  1949年,宋子文与蒋介石彻底决裂,到美国当寓公。
  在美国寓居的几十年中,宋子文不时打听张学良的近况。期间蒋介石曾不断派人前往美国劝说宋子文早回台湾。多次婉拒后,宋子文终于在1963年决定不接受任何官职只以“观光”之名回台湾一次,其目的自然是想借此机会和许多从前的政界至交见面。这其中他最急于见到的人,自然是分别27年的张学良。
  1963年2月13日,台北春寒料峭,宋子文悄悄来到台北近郊的复兴岗70号。这里是大屯山下幽静的居民区,张学良在两年前从高雄被迁居于此,但要进入那幢二屋小楼,仍需层层审批方能成行。依仗自己的身份特殊,宋子文想见张学良,当然无人敢于拦阻。
  早在两日前,张学良在寓所就听说有位客人来访,身边的特工人员却没有说明来者何人。负责警卫的特工们事前就在住宅布下便衣,这是有重要访客到来时才有的。但当中午时分,宋子文出现在面前时,张学良还是震惊地怔住了。
  27年不见,南京政府风华正茂的宋子文已69岁,颓唐老相,头发斑白如雪,一双昏花老眼隐藏在眼镜片后,目光也有些呆痴了。而当年叱咤风云的少帅也已两耳重听,额头谢顶,步履虽还健朗,但毕竟岁月不饶人了。世事的风尘已将往昔的英姿掩尽,他们都变成了垂垂老矣的失意之人。
  关于这次会面的谈话内容,张学良和宋子文都没有留下详细的记录,随同参访者黄仁霖(国民党励志社总干事)和叶秀峰(中统特务)也不曾记下只言片语,所能参考的只有张学良日记的简要记载:“中午十一点半,J・L(黄仁霖)陪同T・V(宋子文)、秀峰来,多年别来,相见无限凄然,欢谈一刻许,辞去。……”
  分手之前,张学良谈到要在家中设便宴款待宋子文的意思。宋子文也不顾当时的政治氛围,爽然应下。四日以后,宋子文果然不失前诺,推掉一些国民党军政高层的宴请,坚持要去张宅赴宴。赵四小姐亲自下厨,盛情款待宋子文。席间稍有活跃,不过话题仍没有涉及敏感的政治问题。他和宋子文谈话身边均有人窃听,两人说的不外是些宋氏海外见闻和张氏在台生活起居而已。
  张学良和宋子文的重逢匆匆结束了,虽怅然,不过在他们看来,将来仍然还有见面的机会。但他们都不曾想到,1963年早春在台北的这次匆匆相见,就是他们这对世纪挚友的诀别。
  1971年4月25日,宋子文在旧金山与朋友聚餐时猝然而亡,当时张学良正在台湾南部进行旅行,听说老友的噩耗,张学良面对大海,潸然泪下。
  (摘自《文史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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