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还画”张大干:张大干的画

  上世纪50年代末,早已是书画名家的张大千从巴西交流归来不久,又急急赶赴台湾举办个人画展。抵达台北后,他迫不及待地向蒋介石提出要见老友张学良,蒋介石答应了这一要求。约定时间后,一心想见老友的张大千直奔张学良府第。当二人彼此出现在对方的视线里时,两位分别了近30年的好友都激动异常,走近了,紧紧握着彼此的双手,接着又热烈地拥抱在一起。入座后,两人皆慨叹光阴无情,彻夜叙旧,言到动情处,难免落泪。
  就这样,张学良与张大千相聚了几日,甚是欢娱。
  画展完毕,张大千正待登机再赴巴西,张学良偕赵四小姐前来机场送行。l临别时,张学良送了一件用红绸子包裹得很严实的礼物。张大干问:“汉卿,请问是何贵物?”张学良神秘一笑说:“请回府后再打开。”然后两位好友互相问候,洒泪作别。
  张大千摸不清张学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东京转机时,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将红绸子打开,一看,傻眼了――《红梅图》!张大千双手微微发抖地抚摸着这份礼物,心潮起伏,热泪溢满眼眶,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发现了一封书信――大千吾兄台鉴:
  30年前,弟在北平画商处偶见此新罗山人真迹,极喜爱,虽强行购去,非是有意夺兄之好,而是爱不释手,不能自禁尔!现在30年过去,此画伴我度过许多岁月,每见此画,弟便不能不念及兄,不能不自责。兄或旱已忘却此事,然弟却不能忘记,每每转侧不安。这次蒙兄来台问候,甚是感愧。现趁此机会,将此画呈上,以意明珠归旧主,宝刀须佩壮士矣!请兄笑纳,并望恕罪。
  读罢这封信,张大千老泪纵横,感慨万千,思绪奔向流逝的岁月。
  30年前,张大千在北平琉璃厂初见《红梅图》,见其构图爽朗,着色鲜明,细细鉴定后,认为此画是清初著名画家新罗山人的真迹,想当场买下。但是画商要价400大洋,而张大千随身所带的钱不够,只好和画商约定先放定金,次日来取。不料,当张大干如约取画时,画商告诉他画已被人买走,出价是600大洋。张大干恼火万分,当听说买主是张学良将军时,他的火气才消了。原来张学良与他是朋友,而且对方是东北、华北第一号人物,价格又高出了很多,画商怎敢不卖?张大千不再追究此事,时间长了,也就淡忘了。
  然而,张学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此事。胸怀坦荡的张学良认为自己是夺人所爱,是负疚于朋友,因此一直耿耿于怀,总想找机会将画“还给”张大干,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实现。
  此次重逢,提及旧事,张大千还充满遗憾地说:“那天我要是带够了钱,这画就归我了。”张学良更是内疚万分,立时决定将画“完璧归赵”。
  回到巴西后,张大千经常欣赏《红梅图》,同时拿出张学良的书信朗读。有人问他:“这么短的信,您早已能够背诵了,还读它做什么?”张大千只是微笑说:“友谊是永远读不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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