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点上的追踪:环球交叉点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尽管8年前的一场重病迫使刘道铭提前离开了刑侦第一线的岗位,然而不可一世的病魔终究还是没能战胜我们顽强的老侦查员,经过8年的治疗、恢复,病魔如抽丝一般被逐层剥离,终于颓然远去,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刘道铭依然如当年那般精神矍铄。
  刘道铭是幸运的,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和医学科技,创造了一起生命的传奇。当然,并非所有罹患癌症的人都能获得这份幸运。但请相信,面对生命的劫难,精神的力量无论如何都不容忽视。熟悉刘道铭的人都清楚,他的这份幸运,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的坚韧,而他的坚韧又得益于他几十年刑警生涯的千锤百炼。
  
  让我们把时针倒拨
  
  谁说岁月如逝?在历史记忆的屏幕上,有些事恐怕永远难以磨灭,包括那些曾使人们颤栗蒙羞的黑色记忆。比如自上一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曾经轰动一时的西藏路爆炸案、谈龙如凶杀案、戴厚英被害案、机场扬言爆炸案等等,直到今天仍是许多人嘴边的谈资,一旦有个由头,记忆的闸门便会轰然开启,随着话语的流淌,眉飞色舞地重新鲜活起来。
  在这些重大刑案被侦破的那一刻,人们每每关注于结果的辉煌,而不太在意过程,更难以知晓掌控这一过程的幕后英雄。虽然刘道铭并不计较人们是否知道自己,是否惦念着他们这些曾经的幕后英雄,但历史却永远不会忘记。
  让我们把时针倒拨回1997年。
  是年8月21日,那是一个让人热得难受的酷暑之日。
  太阳下山以后,清凉却并未随着夜幕的降临而降临,余热使整座城市心神不宁。晚上9点刚过,嘉兴路派出所突然接到一位拾荒老汉的报警,称其半个小时前在辽宁路附近捡拾垃圾时,发现一只装满女人肉身的蛇皮袋。老人显然是被这猝不及防的遭遇吓坏了,哆哆嗦嗦的话语重现了这样一幕场景:斑驳的路灯投射下,随着蛇皮袋内的一只鼓鼓囊囊的马甲袋被解开,一条完整的女人手臂蓦然从中钻了出来,手指甲上还涂满鲜红的蔻丹……
  十几分钟后,虹口分局刑侦支队和嘉兴路派出所的民警们赶到了现场,并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一起杀人碎尸大案由此立案。
  案情重大,同时上报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时任总队长吴延安,时任副总队长倪瑞平、王军,闻讯后均立即赶赴现场。随与同行的还有重案支队侦查员和刑科所的科技人员。时任重案支队支队长的刘道铭理所当然亦在其中。
  从部队到公安,刘道铭干警察三十多年了,可谓身经百战,阅历无数;到“8・21”案发,他担任重案支队副支队长、支队长也已经8年多了,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识过,什么样的疑难没领教过?可是奇怪,直到我十年之后采访他,老刘仍偏偏对侦破“8・21”案记忆犹新,一提起曾经经手过的典型案例,首先就是“8・21”。
  任何人的记忆都具有选择性特征,只有那些最刻骨铭心的,才会历经岁月的筛选,被最终保留下来。
  嘉兴路派出所内灯光彻夜透亮,重兵云集。由市刑侦总队重案支队和虹口分局组成“8・21”特大碎尸案联合专案组,全力投入侦破。案情分析会从当晚一直延续到次日清晨。
  老刘回忆说,当晚发现的蛇皮袋内共有多只塞满女性人体尸块的马甲袋,分别是上肢、下肢、躯干和骨盆等部位。看得出,此女生前很是时髦,不光手指甲盖上涂满鲜红的甲油,脚趾甲盖上也被涂成了紫绛色。法医尸检认定:尸块出于同一女身,但并不完整,尚缺若干部位;推断死者年龄在20岁左右,身高在1.57米至1.63米之间;死亡原因是窒息,然后被分尸。刑侦人员还从装殓尸块的马甲袋上发现了数枚油腻的指纹,从蛇皮袋上发现了“无锡县前洲染织厂”的标记和一行手写的黑色字迹,字迹虽已严重渗化,但经反复辨认,仍能认出其中有“上-2”和“69896”两组字样。
  由于抛尸之地并非凶杀的第一现场,线索匮乏,侦破起步异常艰难。仇杀?财杀?情杀?莫衷一是。所以,寻找目击者和凶杀第一现场乃当下第一要务。
  道理谁都明白,做到却难。
  
  转机源于老太太的侦缉意识
  
  转机发生在第二天清晨。
  家住案发现场附近的一位屈姓大妈一大早上菜市场顺便倒垃圾,丢出手中的垃圾袋转身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背后一阵摩托车马达的轰鸣声。屈大妈赶紧闪向路边,回脸循声望去,只见驾车的一中年男子把一只装满重物的纸板箱抛进了垃圾桶,随后急速遁去。
  难怪中国的老太太在黄宏、宋丹丹的小品《超生游击队》中有“小脚侦缉队”之誉,这位屈大妈果然也不乏侦缉的意识侦缉的机敏,马上联想起昨晚坊间盛传的恐怖故事:一个小姑娘被人大卸八块……杀人者是个色魔……千面人……专找时髦的小姑娘下手……
  屈大妈以垃圾桶为纽带,将二者之间一联系,顿觉毛骨悚然,顾不得再上菜市场,转身直奔派出所。
  屈大妈的第六感的确了得!专案组接报后赶赴现场,打开纸板箱一看,果不其然,正是一截完整的女性人体右下肢。法医鉴定认定:与昨晚的女尸出于同一人。
  屈大妈回忆,丢箱子的人大约四十岁上下,模样文绉绉的,戴一副眼镜;关于此人驾驶的究竟是摩托车还是助动车,屈大妈尚不具备如此精准的辨识力。
  专案组迅即布置警力,以抛尸现场为基准点,以周边地区为半径,根据屈大妈的描述,对嫌疑人进行堵截查寻。
  可惜,正值上班人流的早高峰时间,街面情况千变万化,熙熙攘攘的都市潮声,早已将那稍纵即逝的一点杂音淹没殆尽。
  上午,专案组再次召集全体人员会议,分析案情,明确任务。
  老刘说,这种时候,当领导的千万不要先下结论,那样会堵塞言路,妨碍思路,降低案情分析质量。
  根据现有物证,大家认为,运送尸体的包装箱扎得松松垮垮,显然不可能远途而来,否则一路颠簸非散了架不可;其次,凶手前后分两次往外抛尸,且地点固定,也说明作案的第一现场应当就在附近,路程不会太远。
  据此,专案组决定,由刘道铭担任现场指挥,兵分三路,多头并进:一是确认尸体,搞清楚被害人的身份;二是根据包装物上的标记及其字迹线索,追查其来源;第三是以嘉兴路派出所管区内的企业单位为重点,寻找嫌疑人。
  案情分析会甫告结束,重案支队的两位年轻侦查员,就踏上了奔赴无锡的路途;对位于嘉兴路地区的企业单位的大规模排查亦同时展开;8月23日,专案组在《新民晚报》登出“认尸启事”,公开求助于广大市民。
  
  老资格刑侦人员的经验之谈
  
  正确的侦破方向永远是第一位的。
  这是所有老资格的刑侦人员共同的经验之谈。只要思路正确,大方向无误,其间的过程哪怕再艰苦再反复,也终将抵达成功的彼岸。
  “认尸启事”刊登以后,汇总近期以来失踪的女性人员,并无一人特征相符;虽然排查范围已经被框定在了嘉兴社区,可这依然是一片有限而庞杂的地域,梳理一遍谈何容易?而无锡那边,刘道铭虽然每天都与两位年轻的侦查员保持着热线联系,但暂时还未见成效。
  刘道铭显得很有耐心。头三脚难踢,这往往是事物发展的一般规律。慎重决策并不等同于优柔寡断或左右摇摆,更不能遇到困难就转篷,那样的决策本身就很不慎重嘛。
  无锡的确有个前洲染织厂,就在无锡市郊,专门生产腈纶纱。蛇皮袋上的“上-2”字样,是表示此袋中装的26支腈纶纱是送往上海的;“69896”则表示袋中所装的腈纶纱产于1996年698号染缸。至于这一批腈纶纱最终去往了上海哪里,厂方人员苦笑着摇头,他们的档案管理还没有达到如此水准。最后只好把两位侦查员请进仓库,指着三大麻袋各种单据请他们自己查。而且申明,厂方不敢保证单据齐全,万一有所缺损在所难免。
  这就意味着两位侦查员即使扑下身来从头查起,最后也有可能一无所获。
  别无选择,查。
  经过大约十三四个小时的翻检,直翻得两个小伙子头昏眼花、颈椎僵硬。终于,一张混迹于大量单据内的发货单露出头来,上面清楚地记载着所发货物乃产自69896号染缸。
  发货单同时显示出这批腈纶纱的订货单位:上海工艺品进出口公司。发货地点是该公司坐落在嘉定的一所仓库。
  第二天一早,专案组马不停蹄赶往嘉定,又是一番翻检查档案,确认这批腈纶纱最终转手到了上海某针织厂。而这家针织厂恰巧就在辽宁路抛尸现场附近,两者之间仅隔着几条小马路。
  简直太巧了,巧得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巧得让人不敢相信。
  飞出去的皮球终于又被踢回来了,原本散漫的侦查目标骤然被集中到一个具体的点,这对于经验老到的刑警们来说,岂不就相当于瓮中捉鳖?
  
  目标锁定,案情相持
  
  目标明确。联合专案组决定:立即收缩侦查范围,重点锁定上海某针织厂。
  又是一天嗖嗖而过。
  当侦查员们踏入这家针织厂时,已是万家灯火。
  巧的是,针织厂的保卫科长此时尚未下班,仍在办公室里为什么事忙碌着。
  闻听侦查员们的来意,保卫科长的表情一刹那僵住了,满眼都是狐疑。是啊,几天来街议沸泛,他的耳朵里早已塞满了关于杀人碎尸的种种骇人故事,他也曾愤怒和慨叹,但毕竟只是一个听众,感觉自己和事实距离很远很远。然而今天,此刻,他的旁观者身份却突然被解除,他曾经以为相距遥迢的那件事和那个人,不可思议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接到保卫科长电话,厂长和党支部书记匆匆从家里赶来,表情同样是平地里突遭雷击。
  厂长介绍,这家厂的前身是街道加工厂,员工都是附近从小一起长大的街坊邻里,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撒尿和泥捏泥人玩了,谁不知道谁啊,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个杀人碎尸的魔头来?但两位厂领导又不得不承认,包装尸块用的蛇皮袋、马甲袋,确实都出自本厂。可是,单凭这些也不足为据呀!
  怀疑归怀疑,厂领导还是答应全力配合。这就够了,一切结论都将产生于调查之后。
  8月25日,重案支队副支队长陈申东、保志明率专案组侦查员,秘密进驻针织厂,在厂保卫科的配合下,对全厂职工进行全面排摸。
  身份、年龄、长相、习惯、嗜好、交际、日常表现、家庭背景,无一不在调查之列,好在工厂不大,人员有限,比起最初的大海里捞针要容易多了。几天之后,排摸范围越缩越小,全部疑点最终集中到一人身上。
  此人是厂销售科科长,姓许,39岁,体貌特征和目击者的描述非常接近,平时亦靠助动车代步,和抛尸者所用的交通工具吻合。
  一切似乎都已水到渠成――但是且慢。
  针织厂上上下下对许科长的反响都颇为良好,认为此君平时工作努力,认真负责,待人谦和,进厂多年从不拈花惹草。许科长的妻子阿娟是宁波一家帽饰品公司驻沪办事处经理,收入颇丰,两人夫妻恩爱、家庭和睦,育有一个掌上明珠般的女儿。凭着这样的形象,与通常人们想象中的杀人色魔是不是也相差太远了点?
  更糟糕的是,经抛尸目击者屈大妈辨认――当然是悄悄的,不露痕迹的――一次,两次,再次,老太太最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这人不像,和她那天早上遇到的不是一个人。
  案情进入了一个非常复杂的相持阶段。刘道铭说,这种时候真是让人困惑啊!凭一个老侦查员的直觉,他不相信事情就可以这样简单的一否了之,但证实需要证据,偏偏得到的一切都在证伪,或者说半真半伪。解决的办法除了继续深入调查之外,还需要释疑解惑,解决一个信心问题。
  8月28日,由倪瑞平、王军出面,邀集市刑侦学会的一批专家,对本案再作会诊。专家们专程前往辽宁路抛尸现场,对现场进行了十分细致的复勘,经过认真的分析讨论,专家们一致肯定了前一阶段专案组的侦查思路,认为不能为一时的挫折动摇了信心,更不能轻易地被假象牵着鼻子走。
  正确的侦查思路是第一位的,专家们的分析是对这一观点的再确认,也使专案组信心倍增,精神面貌为之一振。
  既然大方向无误,新的侦查方案旋即酝酿出炉。
  
  这一天中午,是最灰暗的时刻
  
  刘道铭决定亲自出马。
  8月29日上午8时30分,一个名为动员大会的全体职工会议在上海某针织厂召开。为了渲染气氛,制造压力,一直处于秘密状态的刘道铭等刑侦人员公开着警服出现在主席台上。
  所谓动员,无非从国内到国外,从大江南北到黄河上下,形势一派大好,但敌对势力依然存在,刑事犯罪依然在猖獗,它只是一种仪式,为实现某种目标而必须隆重其事,营造声势。这种仪式在长期的政治教化下为国人所熟悉和接受,并对人们的心理和行为施加影响,暗示并引导着人们朝着当局所预期的方向发展。
  接下来是政策攻势,或谓法律宣传……
  大会进行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刘道铭注意到台下的销售科许科长在不停地抽烟,一根接一根。刘道铭还观察到他抽的是“红塔山”。但这能说明什么呢?紧张,还是放松?正常,还是反常?刘道铭不以为然。
  其实,会后对嫌疑人群依法进行谈话和留取指纹,才是召开大会进行动员的真实用意。因为,在“8・21”抛尸包装袋上,刑事科技人员曾提取到一枚指纹。
  会后,头号嫌疑人许某被第一个传唤到了嘉兴路派出所。
  情况反常,刚才还在一根接一根抽烟的许某,此时不仅毫无慌张之色,相反镇定若常。已经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即便许某就是罪犯,在经历了街谈巷议的狂轰滥炸之后,心理上恐怕也已经度过了适应期。相反,当刑侦部门从秘密状态转入公开动员,或许反倒会给他一种手段不足的感觉亦未可知。
  迷信开大会,造大势,大呼隆,大跟进,实在看不出有多少必要嘛。
  面对审讯人员的单刀直入,许某对答如流,全盘否定,把一切有可能的漏洞统统堵死。唯独到最后要求他留取指纹时,细心的审讯人员发现,他的眼神中才闪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
  他很明白,再大的声势也是虚的,只有这小小的指纹才是实的,才有可能致命。
  许某的指纹被立即送往刑事科学研究所,接受严格的科学鉴定。很快,比对结果就出来了,并且通过电话,在第一时间传达到专案组。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经刑科所鉴定,认定许某指纹与现场指纹不一致,许某作案嫌疑可以排除。
  这一天中午,是专案组成立以来最灰暗的时刻。开饭时间早已过了,食堂里却看不到一个侦查员的身影。刘道铭嘴上不说,心里也实在堵得慌,再可口的饭菜也无心下咽。难道真的错了?思路、对象都搞错了?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8・21”以来的日日夜夜,像过筛一样把这些日子全部又滤了一遍。他没有理由怀疑刑科所的科学鉴定,但毕竟心犹不甘啊,会不会……
  当天下午,吴延安总队长,倪瑞平、王军副总队长来到专案组,慰问一线,肯定成绩,稳定军心,再鼓士气。
  
  人作孽,不可逭
  
  经过连夜磋商,总队及虹口分局领导都认为既定的侦查思路没有错,战略大方向基本无误,只是需要在战术动作上作必要的调整与增补,不能在一条路上走到黑。
  第二天,专案组召开侦查会议,再作分析部署。
  下一步工作,一方面继续追查嫌疑人第二次抛尸所用的纸板箱的来龙去脉,前一阶段由于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蛇皮袋上,而忽略了这一物证。在纸板箱的粘合部,印有一组不易为人发现的数字批号,是可资利用的追查线索。另一方面,利用现代科技手段,对一切现场物证作进一步的深入勘验,包括寻找指纹在内的所有证据。
  经过连续三天的艰苦奔波,侦查员们的足迹踏遍了全市所有纸箱生产厂家,结果一无所获,抛尸所用纸箱并非产自上海。或者说,排除也是一种收获。在一位纸箱业“老法师”的反复甄别下,纸箱被判定为产自浙江宁波。
  侦查员鞍马未歇,直奔邻省而去。在宁波警方的协助下,终于搞清纸箱为宁波出口商品包装纸箱厂所产,纸箱上的批号则显示,这批产品被销往宁波一家帽饰品公司。而这家帽饰品公司,竟然同无锡前洲染织厂的情况如出一辙,和上海某针织厂保持着密切的业务联系――这家帽饰品公司驻沪办事处的负责人,就是重点嫌疑人许某的妻子阿娟。
  扑朔迷离之间,案情再度回归原点。枝杈般蔓延的各种表象,看似无序,但最终还是在许某一个人身上交汇、终止。
  刘道铭周身血脉骤然贲张,世上哪有这等怪事,全部疑点集中一人,他却道貌岸然混充好人!
  对残忍到极点的凶杀碎尸嫌疑人容不得半点迟疑,稍有懈怠,随时可能酿成第二个不幸。刘道铭斩钉截铁地下令:再传许某!
  事后回忆,刘道铭承认,当时决定这样做有点冒险,毕竟缺乏直接证据,而且已有过一次传唤受挫的教训,很可能骑虎难下。
  传唤的结果可以想象,许某依然百般狡赖,甚至呼天抢地、装疯卖傻。
  然而,人作孽,不可逭。恰在此时,从刑科所传来消息,从包裹尸块的马甲袋上,科技人员又成功地分离出几枚可疑的指纹。此可谓天助刘道铭矣!
  当晚,鉴定结果显示,许某中指指纹与马甲袋上提取的指纹同一。在铁证面前,许某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这时是9月2日深夜,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13天。
  原来,表面君子的许某凭借利诱,搭识了一家发廊17岁的按摩女供其泄欲,一来二去,按摩女不再甘心这种单纯工具的地位,一再试图觊觎上位,从金钱到精神,全方位僭越。许某二十年来艰苦奋斗好不容易挣来的一切,包括前程、家庭、爱女和收入颇丰的妻子,哪肯轻易舍弃,面对一再的索取和威胁,终于杀心大动……
  又是一起肉欲加血腥的人间悲剧。
  9月3日,专案组从许某家中缴获了分尸用的斩肉刀及被害人的戒指、项链、手表等物证……
  
  和已经退休安度晚年的刘道铭聊天不是件很轻松的事,想了解他的过去也被他节俭到吝啬的话语阻截成了碎片。这不是他的风格,却又是他的现状。居功,从来就不是他借以立身的根本;低调,早已成为他笃信破案必须仰仗公安群体力量的为人准则。区区个人,即便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呢?
  在公安的群英谱中,留着刘道铭的档案记录。在任期间,这位为人民的平安事业奋斗几十年的老侦查员,曾经被荣记三等功三次,二等功两次,还曾两次被评为“东方卫士”,一次获评“上海市优秀共产党员”荣誉称号……
  发稿编辑/浦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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