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作证
镇巴中学
余成凡
曾经，我在暗夜里、星空下对自己说：“幸福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我在父亲的坟前痛哭失声。
没有人听见我在暗夜里的喘息，没有人理会我内心的疼痛。
我的父亲也是一位教师。一幕幕往事历历在目：永远繁重的工作，永远忙绿的身影，永远清苦的生活，永远憔悴的面容……他把一切都给了他的学生，吧苦难留给自己、留给家庭，他才三十多岁啊，就像一盏耗尽最后一滴油的灯熄灭在讲台上。
父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长大了当老师吧！”但那时我却恨透了这个职业。
然而，冥冥中似乎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我，多年以后，我像一粒尘埃飘落在三尺讲台上。从此，我和父亲一样学会了放弃，学会了把苦难、吧奉献当作人生最大的幸福。
青春作证，我把我卑微的生命毫不保留地托付给了教育事业。
青春，我把梦耕耘在三尺讲台。
青春，我把爱播撒在学生心田。
青春，在撕去的一页页日历中悄然流逝。回望，我已在三尺讲台上度过了十六个春秋。十六度春风秋雨，十六载斗转星移。有辛酸的汗水，有寂寞的怅然，浸在耕耘的足迹里，留在沉重的岁月中，当汗水浇灌出葱绿的生命，当汗水凝成智慧的结晶，所有的艰辛淹没在收获的喜悦中了。
是的，十六年前，当“青春”的名字成为教师时，当我用粉笔抒写自己的人生时，当我的第一批学生满怀敬意地叫我“老师”时，我就担负起了为人师表的职责，就做好了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浇灌棵棵幼苗铸造美好人生的准备。
十六年来，风雨里、霜雪中，严寒酷暑，白天黑夜，一年四季。备课、上课、辅导、批改作业……循环往复，往复循环。岁月在成堆的作业本旁流淌，学生在鲜红的勾勾画画中成长。犹如农民守望土地、期盼丰收，我也在季节里守望我的三尺讲台。在学生的不断成长中、在学生的一个又一个成功里，滋生出新的期望。
我知道，我必须成为永不枯竭的清泉。我不停地学习、钻研，论文发表了，作品获奖了，一批又一批学子踏上理想的征途了。我没有满足，我常常告诫自己：是蜡烛就耗尽最后一滴油，让青春的火焰在不懈的奋斗中闪动到最后那一刻吧。
当我成功地挽救了一个走向误区的孩子时，当我培养出了一个出类拔萃优等生时，当我引导学生悟出了一个人生道理时，那份成功的喜悦难以言表。
有人说：“老师虽不是天文学家，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面对着、观察着、研究着一个灿烂的星群，有一双双星星般的眼睛对着他，只要他一看见这个星群，
无论思想多么疲惫，身体多么沉重，他就会立即兴奋起来、活跃起来……”是啊，作为老师，不正是在观察、研究一种特殊的星群吗？无论生活多么艰辛、命运多么坎坷，我也不遗憾，我乐在其中！
泰戈尔说：“花的事业是甜蜜的，果的事业是珍贵的，让我做叶的事业吧，因为叶总是谦逊地垂着绿荫。”我愿做一片绿叶，孕育花、孕育果，在平凡中孕育伟大。
青春暗淡了华彩的衣裳，明亮了“率先垂范”的师德；青春暗淡了功名利禄明亮了“安平乐道”的品格。
青春作证！我终于用爱、用心血和汗水，用逐渐苍老的生命读懂了父亲。也许有一天我会和我的父亲一样倒在三尺讲台上，我青春的火焰会熄灭，我将坦然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既然选择了给孩子们送去第一缕晨光的职业，既然“俯首甘为孺子牛”，那就独守清贫吧，独自承受生活中无穷的压力、无尽的烦恼，挺直脊梁，吧三尺讲台站成一方圣土，把自己站成一根清瘦的教鞭。
用纯真的眼睛，用闪烁的烛光照亮渴望的灵魂，去构思人生华美的画卷。
用柔软的手掌，抚去心灵的荒芜，让迷茫的种子苏醒。
用奉献的心泉浸润干涸的幼苗，将每一个生命的叶片拓印成不朽的丰碑！
（发表于《汉中教育》2005 年第 2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