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姚铃
2022年4月1日，中欧举行第23次领导人会晤，这是中欧政治关系陷入冷淡一年以来首次召开的高层会晤，有助于双方充分了解彼此立场、寻求合作共识。2022年前两个月，中国与欧盟双边贸易继续2021年以来的增长势头，推动中欧时隔两年再次互为最大贸易伙伴，为中欧关系发展注入新动力。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数字经济的发展，使之成为全球主要经济体实现复苏增长的重要方向。作为全球经济规模仅次于美国的两大经济体，近两年来中欧数字经济合作逐步加快，双方建立了数字领域高层对话和促进机制，跨境电商规模持续扩大，未来如能在有关数据安全、隐私保护等领域合作取得进展，中欧贸易有望在数字经济时代迈上更高台阶。
目前，中欧数字合作机制主要涵盖两个层级。第一层级为副总理级别的中欧数字领域高层对话机制。该机制于2020年9月召开了第一次对话，讨论了中欧数字经济合作的优先领域，包括信息通信技术标准、人工智能、网络销售产品安全、数字税以及研发与创新议题。从欧方在第23次中欧领导人会晤后发布的新闻稿看，中欧年内将重启数字领域高层对话。
第二层级为部级层面，最主要的机制是中欧信息技术、电信和信息化对话机制，以及“丝路电商”合作机制。前者自2009年开始首次对话，2019年举行了第十次对话，主要围绕信息通信技术、数字政策和监管等议题展开。此外，从2016年开始，中国致力于与国际贸易伙伴搭建“丝路电商”合作促进机制。截至2021年年底，中国与23个国家签订电子商务合作备忘录，并建立双边电子商务合作机制，开展政策沟通交流、贸易促进活动，其中的欧洲国家包括意大利、奥地利、冰岛、匈牙利和爱沙尼亚；
而涵盖阿尔巴尼亚、匈牙利、塞尔维亚、黑山、斯洛文尼亚5个伙伴国的中国—中东欧国家电子商务合作对话机制则于2021年6月启动。
2021年，中欧货物贸易额达到8 281.1亿美元，同比增长27.5%，创历史新高，同时也是2018—2020年间徘徊于6 000亿美元、增速放缓至年均6.5%后的大幅跃升。2022年前两个月，中欧进出口额1 371.6亿美元，同比增长14.8%，超过同期中国与东盟贸易额，欧盟重新成为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伴随着中欧贸易再创新高，中欧贸易与投资合作中的数字化元素进一步增多。
一是数字设备产品及其零配件成为中欧货物贸易往来的主体。按4位海关协调编码统计，2021年中欧货物贸易前十大商品中，有五大类为数字设备产品，包括自动数据处理设备、网络电信设备、集成电路、半导体器件和电感器（见表1）。2021年中欧上述五大类商品进出口额为1 185.2亿美元，同比增长23.3%。
表1 2021年中国-欧盟货物贸易前十大商品(HS 4位码)
二是数字服务贸易蓬勃发展。主要涵盖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业。据欧盟统计局数据，2020年欧盟与中国数字服务业进出口额达到92.1亿欧元，位居欧中服务贸易往来第四位，仅次于运输服务、其他商业服务和知识产权使用费服务。
三是与数字经济产业相关投资合作明显增多。据商务部发布的《对外投资统计公报》数据，2020年中国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对欧盟投资流量为18亿美元，占中国对欧盟直接投资流量的17.8%，较2019年扩大9个百分点，位居中国对欧盟直接投资流量的第三大行业，仅次于制造业和采矿业。截至2020年年底，中国对欧盟数字经济产业直接投资存量为48.9亿美元，为对欧盟投资的第五大行业。
四是中国成为近一半欧盟成员开展跨境电商的首选。据欧方统计，按照邮包数量统计，2018年38%的欧洲邮包购买来自中国，其中瑞典、芬兰、丹麦、荷兰、法国、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希腊、拉脱维亚、德国、匈牙利和斯洛文尼亚等欧盟13个成员从中国购买的邮包数平均占比超过40%，匈牙利从中国购买的邮包占比甚至高达60%，中国成为上述国家跨境邮包购买的首选。
五是中欧班列与跨境电商模式融合发展。2021年中欧班列开通跨境电商专列，推动跨境电商与“中欧班列”“集拼转口”等新模式融合发展。“上合示范区—明斯克”“义新欧”“苏新欧”及合肥至德国汉堡、威廉港等跨境电商专列先后开通并常态化开行。
2020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为39.2万亿元人民币，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38.6%，而欧盟成员国数字经济规模占GDP的比重平均为38%，其中核心成员国德国数字经济占GDP的比重超过60%。数字经济的发展、数字技术的成熟，使数字化成为全球贸易现代化的发展方向。如日益依赖国际数据传输的银行服务，使用电子签名完成国际采购的农产品贸易，通过电子数据传输在全球范围内跟踪和改进其机器和车辆性能的制造商、货运和物流商等，无不如此。对于中欧而言，推动跨境电商发展、围绕数字技术开展产业合作，以及在多双边层面探讨数字规则，有望进一步激发双边贸易动能。
跨境电商发展有望促进中欧贸易增长
近年来，特别是在疫情形势下，中欧政策取向均支持跨境电商发展，两地跨境电商均已达到较大规模。中国积极完善跨境电商促进政策，包括在全国132个城市和地区设立跨境电商综试区、在全国海关复制推广跨境电商B2B出口监管试点、进一步扩大跨境电商零售进口试点等，为跨境电商发展创造了良好条件。2021年，中国跨境电子商务交易额为1.98万亿元人民币（约2 869亿欧元），预计2025年达到2.5万亿元人民币。而在欧盟，跨境电商的发展日趋规范，2021年欧洲跨境电商交易额达到1 712亿欧元。欧盟出台了新的适用于跨境电商的增值税实施办法，取消进口商品免税豁免额，统一电子商务卖家缴纳增值税的门槛值，为其电商市场发展提供了支撑和保障。综合而言，双方跨境电商合作面临较好机遇和条件，将为中欧贸易打造更加宽阔的平台。
数字技术安全合作拓展中欧贸易空间
中欧均高度重视数据安全和个人信息保护，深入推动中欧贸易数字化合作具备基础条件。中国近年出台了《国家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数据安全法》《网络安全法》等一系列相关法律；
欧盟则以《通用数据保护条例》为引领，先后颁布了《数字市场法案》《数字服务法案》《电子隐私条例》，显示欧洲在强调隐私保护的同时，同样注重保护用户的权利和中小企业的发展。数字经济时代，中欧各自数据安全、网络安全和个人信息保护法律体系的建立，有助于提升中欧对数据安全和保护方面的互认和互信，从而为双方在5G的深入应用和物联网、量子计算和云服务、人工智能的应用与开发、6G研发等方面分享知识产权专利和技术标准提供了可能；
有助于双方围绕智慧城市建设、节能减排和新型能源战略、智慧港口和“工业4.0”应用等前沿领域，深化产业合作；
还有助于推进“数字丝绸之路”和欧盟“全球门户”战略对接，在遵循可持续发展原则的基础上，帮助非洲和亚洲国家改善基础设施、促进经济增长。
加强数字规则协调助力中欧贸易畅通
中国和欧盟是全球多边贸易体系的重要利益攸关方。2018年以来，以世界贸易组织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改革进程加快，中欧双方可以在多双边层面就确立数字经济规则加强协调合作，为中欧贸易可持续增长提供制度保障。包括：双边层面，双方就在线贸易（全面适用于货物、服务、公共采购等）的良好运作达成必要的规则共识，确保商业的可预测性和法律的确定性，为消费者提供安全的在线环境、消除不合理的障碍；
多边层面，围绕世界贸易组织成员正在开展的电子商务谈判，中欧及其他成员可积极寻找契合点、合作点，早日就电子商务、数字经济、数字贸易等议题达成协议，确立数据跨境安全有序流动的国际规则、网络安全国际合作的规则、兼顾安全和发展的数字经济新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