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图书馆”的兴起:城市图书馆事业的第二中心及其功能定位*

蔡沅欣 刘姝贤

(中山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广州 510006)

城市图书馆的建设与城市的发展息息相关。当前中国的城市发展有以下三方面特征:其一,城市群一体化发展,以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成渝、长江中游等为代表的城市群建设,以城际和市域轨道网络为贯通的现代化都市圈建设正成为我国城镇化空间布局优化的两个重要抓手[1]。其二,超大、特大城市的数量不断增多,人口往大城市聚集的趋势还在持续。住建部发布的2019城市建设统计年鉴表明,2019年我国共有6个超大型城市(常住人口超过1 000万),11个特大型城市(常住人口介于500万到1 000万之间),13个Ⅰ型大城市(常住人口介于300万到500万之间)[2]。1978至2020年间,我国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已从17.9%提升至63.89%[3]。其三,促进城乡一体化协调发展依然是未来一段时期的重点任务。《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下称“十四五”规划)明确提出,我国2035年的远景目标之一是“城乡区域发展差距和居民生活水平差距显著缩小”[1]。以上发展趋势表明,未来一段时期,城市尤其是区域重点城市或重点县域单位将继续呈现扩张趋势,人口也将进一步往这些区域集中。

在城市规模扩大、经济发展和人口增长的趋势下,城市居民对文化建设有了更多的需求和更高的要求。我国“十四五”规划也对此做出了明确回应,强调大中城市应当“增加文化体育资源供给”“优化城乡文化资源配置,推进城乡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一体建设”[1]。作为城市重要的文化仓库和文化阵地,城市图书馆肩负着增加城市文化资源供给、推进公共文化服务提质增效和保障人民群众文化权益的重大使命。

在此背景下,一些有条件的城市开始谋划、推动新馆或“第二图书馆”等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建设,如上海图书馆东馆、深圳第二图书馆、苏州第二图书馆等。值得注意的是,这批第二图书馆的建设思路与传统新馆的建设思路存在明显差异。传统的新馆建设项目一般是在旧馆难以继续沿用的情况下启动的,对于城市图书馆来讲是一种“重新规划”与“重新设计”。如今的“第二图书馆”更多是在“旧馆不旧”的情况下,作为城市公共文化服务的另一个支点,与已有的同级别图书馆共同履行职能,协同构建覆盖城乡的总分馆体系和公共文化服务网络。第二中心的建设与我国新型城镇化战略紧密相关,一般来讲,其建设目标和重心并非替代旧图书馆,而在于“使文化资源向城乡基层倾斜,保障欠发达地区公共馆的可及性,增加服务供给”[4],推动城乡公共文化服务的均等化、普遍化和一体化发展。

目前,社会及学界对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认知和研究都相对匮乏且局限,在以第二图书馆为代表的第二中心逐渐成为城市图书馆建设趋势之际,这一现状无疑不利于其建设和发展。因此,学界有必要重视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存在,密切关注并深入探究其重要趋势和发展方向。基于此,本研究将“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作为一个学术概念进行内涵界定,探讨其建设的必要性与可行性,并着重分析其定位与功能及未来使命和发展方向,以期为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建设和城市公共文化事业的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

随着越来越多的图书馆兴建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有学者和所在馆建设了第二中心的馆员开始关注并介绍这一领域的相关案例。由于学界对图书馆新馆建设的研究开始时间较早、研究成果数量较多,因此大多研究者是将第二图书馆等第二中心研究归入新馆建设的研究范畴,而对第二中心开展的直接探讨相对较少。

现有研究以苏州第二图书馆为主要研究对象,运用案例分析法从建设原因、定位、功能与服务等方面展开分析。首先,建设苏州第二图书馆是为了解决城市扩张、人口不断增长导致的图书馆馆舍面积不足、供需失衡[5]68-72和苏州图书馆馆藏空间不足[6]等问题。其次,研究针对苏州第二图书馆建设提出了新的要求,认为第二图书馆既要与人民路图书馆的功能相互衔接和呼应,又要错位发展,满足“现代公共图书馆服务、文献存储集散、多元化文化服务”三个需求[5]68-72。最后,在功能定位方面,苏州第二图书馆衍生了不同的功能和服务,如“体验式阅读”少儿服务[7]86-90、场景化知识服务[8]、设计服务[9]48-52、对外文化交往[10]等。

目前学界关于图书馆新馆的分析更多集中于以替代旧馆为目的的新馆建设,主要研究以下四个方面:一是图书馆新馆建设的原因分析,外部因素包括社会经济文化发展、政府重视图书馆事业、公众文化需求提升等[11],内部因素包括图书馆现有规模无法满足不断扩张的需求,图书馆服务手段和管理模式的改变等[12];
二是对新馆与旧馆之间关系的处理,包括弃旧建新、新旧相连、新旧分离以及保留旧馆改作他用[13-14],如将旧馆改建为少儿馆、地方文献分馆等[15];
三是探究图书馆新馆定位,此类研究大多以具体的新馆为研究对象,如曾任浦东图书馆馆长的张伟表示浦东图书馆新馆是“大众享受学习乐趣,感受文化感召,体验心灵和谐、接近生命智慧的‘精神家园’,是一个极富影响力的城市公共文化场所”[16];
四是图书馆新馆建设的设计策略研究,包括新馆设计理念[17]、新馆的建筑和空间设计策略[18]、新馆的功能设计与发展策略[19]等内容。

综上,尽管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建设正在成为一股浪潮,但是现有研究还是更多地把“第二图书馆”作为一个实质指向的概念,也未有研究明确指出,所谓的“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应当是一个独立的学术议题。当前多数研究都是从具体案例出发,还未有学者基于我国图书馆事业建设的视角,梳理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功能、定位以及使命方向等内容,无法为各地区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建设提供借鉴和参考。此外,大部分研究仅着眼于传统的新馆建设,缺乏对新旧图书馆并存的情况下,新馆相对于旧馆在定位、功能等方面的特殊性及衔接问题的思考。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新旧并存”的本质特征决定了其功能与定位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图书馆新馆。因此,明确两者的差异性和特殊性,梳理第二中心的理论研究和实践经验,对建设和完善新时期城市图书馆体系具有重要意义。

当前,学术界对于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研究热度较低,图书馆界还未清晰意识到建设第二中心对促进城市发展和图书馆自身进步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因此,文章将针对这两个方面分别展开论述。

3.1 建设“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必要性

在外需上,我国城市图书馆的数量和资源在人均指标方面颇显不足,图书馆服务的辐射范围有限,难以满足居民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
在内需上,图书馆自身的空间和馆藏建设现状催生了对馆际空间的需求。具体而言,其必要性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我国公共图书馆人均资源仍较匮乏。近年来,我国城市图书馆事业发展迅速,在硬件设施和服务水平方面均有较大改善,但从人均指标上看,我国与发达国家之间仍存在较大差距。例如,2020年我国约每44万人拥有一家公共图书馆[3],而2018年日本约每4万人即拥有一家图书馆[20-21];
2020年我国人均拥有的公共图书馆馆藏量约为0.84册[3],而2017年美国人均馆藏量已达2.3册[22]。由上述一系列数据可知,我国城市公共图书馆人均资源短缺程度较为严重,从不均衡性的角度来看,这种资源的匮乏更为明显[23]。因此,为了补齐公共文化资源的短板,建设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显得尤为必要。

第二,弥补总分馆制下单一中心的不足。基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是“十四五”时期图书馆学研究的核心议题之一[24]。随着城市经济的发展和人口的不断增多,城市居民的文化需求愈发旺盛和多元,公共文化覆盖面也要随之扩大以满足各区域人口的文化需求。然而,总分馆制下单一总馆的辐射范围有限,容易产生各种问题。首先,分馆的资源无法完全获得保障。尽管周期性的资源流动和文献传递等举措能够为分馆提供一定的补给,但仍无法完全突破时空的局限,彻底解决分馆馆藏资源较为匮乏的问题。其次,受地理位置的影响,总馆对各分馆的关注程度也有不同,远离总馆的分馆接受到管理和指导的程度较低,馆际间的指导、交流互动难以持续。而总馆与分馆之间在资源、服务、管理等方面的差距也可能会使城市居民享受的文化权益存在差距。对于面积较大、人口分布较为分散的区域来说,远离总馆的城市居民在享受总馆提供的文化服务时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因此,有必要建设第二中心来弥补总分馆制下单一总馆的不足。

第三,适应图书馆空间理念和需求的变化。近年来,图书馆的空间理念和需求发生了较大改变。首先,馆藏量的增加导致图书馆对空间的需求增加。2000年,我国公共图书馆总藏量为39 539万册,2020年,我国公共图书馆总藏量增长至117 930万册[3],持续增长的藏书总量要求图书馆不断扩大书籍存储空间。其次,近年来城市图书馆的业务中心逐渐由藏书转为公共活动导向。业务工作和办馆理念的转变需要功能多样、开放参与式的空间环境的配合,而老馆传统的空间模式难以满足这一要求。此外,随着各大城市愈发重视城市文化和地标建设,图书馆逐渐成为城市文化中心,然而老馆的定位和建筑外观难以配合城市形象建设的需要,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建设却能够适应新的图书馆空间理念和需求的变化,成为解决上述问题的一种有效路径。

3.2 建设“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可行性

现阶段,政府越来越重视文化事业的发展,图书馆的形象、声誉逐步提高,政策、财政和社会认同三个方面的支持为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建设带来了契机和可能。

第一,建设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具有政策可行性。近年来出台的相关政策为第二中心的建设提供了政策保障。例如,《“十四五”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规划》提出“推进图书馆、文化馆总分馆制建设……设立分馆或基层服务点”[25],从宏观上指导我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此外,一些地方图书馆也把建设第二中心作为“十四五”时期图书馆发展的一大战略目标。例如,东莞图书馆在《东莞图书馆“十四五”战略规划》中提出“建设更具特色的城市中心图书馆”,而“推进东莞第二图书馆建设”是实现该目标的重要策略之一[26]。由此可知,无论是在中央还是地方层面,建设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都是“十四五”时期完善和创新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必行之举。

第二,建设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具有财政可行性。2020年,我国人均GDP突破100万亿元[3],这表明我国经济建设已取得重大进展,具备进一步推动公共文化事业发展的宏观经济条件。同时,经济实力较为雄厚的城市越来越多,2016年我国GDP总量超过2万亿元的城市仅有2个,而2020年这一数量达到5个[27]。地方经济的稳定发展一方面刺激着群众精神文化需求的不断增长,另一方面也使得城市对自身文化软实力等方面有了更高追求。因此,在这些城市加强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建设在经济方面具有现实可行性。

第三,建设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具有社会认同基础。图书馆事业的不断发展和理念的不断更新给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建设提供了充分的支撑条件。在我国,图书馆正在由提供借还书服务的较为边缘的公共文化服务机构逐步转变为一个集文化、交流、创新等属性于一体的城市综合文化空间。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给国家图书馆老专家的回信中指出“图书馆是国家文化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志,是滋养民族心灵、培育文化自信的重要场所”[28],由此表达了对图书馆事业的高度认可。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东莞图书馆读者吴桂春的留言也为专家学者、社会民众所称道。随着政府、专家学者、社会公众对图书馆地位与作用认识的不断深化,图书馆事业也将获得社会的高度认可和欢迎。

上述分析明确了建设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必要性和可行性,为进一步加深对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认识,文章梳理了国内外现有的相关案例,并基于目前的研究和实践成果探讨了其基本定位与核心功能。

4.1 “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基本定位

依据不同城市图书馆建设第二中心的动因,笔者将其定位分为资源中心、学习中心、创造中心和休闲中心四种类型。这四个定位不是相互排斥的,往往兼而有之,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建设目标和发展规划的不同,会使某些定位相对更加明显。

资源中心。资源中心型图书馆致力于将第二图书馆建设成为大型的存储库房,以解决图书馆资源存放空间不足的问题,让其能更好地积淀城市文化脉络。这类第二中心往往建设有类型多样、覆盖面广、更新速度快且流通高效的馆藏空间和资源,并配备了资源检索与获取系统、物流系统等设施设备,以确保有充足的藏书空间、便捷的借还服务和高效的资源利用率。如芝加哥建设了“中西部馆际中心”,用于收集和存储美国中西部12个州图书馆的非常用文献资料和常用研究资料,目前其已成为该地区研究资料的重要供应中心[29]。同时,资源中心型的第二中心注重特色和专题馆藏文献资源的建设,重视对有地域性特色的文献信息资源的收集,并善于根据用户特征和个性需求分众打造高质量的专题文献资源,以确保馆藏资源体系的完整性、系统性和层次性。

学习中心。学习中心型的第二中心致力于打造新型城市教室[30],旨在为用户提供可提升其综合素质的平台,激发并强化各类用户主动学习的意识和能力。在空间上,这类图书馆通过提供数量庞大的阅览坐席、专门的自习和研修室等方式为用户供应学习和阅读研讨的舒适环境。在服务上,图书馆通过开展优质、智能的文献咨询服务助力科研,举办各类讲座、展览、培训课程等活动以丰富用户见闻,为用户提供平等且富有实效的学习机会。例如,上海图书馆以深化研究型图书馆这一定位为导向,在上海图书馆东馆专门打造了独立的研讨空间、培训教室等多样化学习环境,并为用户提供集科研、创业、决策于一体的知识服务[31-32]。

创造中心。创造中心型的第二中心旨在成为城市创新人才培养和创意产业发展的重要推手和实践基地。在空间建设上,图书馆会通过建设专门的馆舍或区域为特定群体提供专业化、智慧化的服务,如苏州第二图书馆打造了“设计图书馆”区域,为各类设计人员、科研人士提供设计信息情报、展示体验等功能服务[9]48-52。在设备设施上,图书馆往往会引入3D打印机、人工智能、物联网、VR、AR等新型技术、设备以及各种软件和编程工具来开辟多种形式的创客空间,将创客空间视为支持用户终身学习、提升数字素养和扩大社区参与度的载体[33]。在服务对象上,这一类型的图书馆大多会强化针对高校、科研院所、企业等组织的服务,协助和扶持优秀创意的孵化,如主动为其“提供市场分析报告、课程培训、创业指导、创客空间等服务”[34]。

休闲中心。这一类型的第二中心着力于满足城市居民的社交、休闲、娱乐等需求。在建筑设计上,该类图书馆与其他城市景观和地标共同融入城市旅游线路,成为城市的地标建筑,同时通过精心打造室内陈设为用户提供优美、惬意的休闲环境。例如,赫尔辛基中央图书馆新馆与周边的音乐厅、艺术馆等共同组成城市中心文化圈,还在内部打造了影院、咖啡餐厅、乐器演奏厅、观景阳台等休闲空间,满足了用户的休闲娱乐需求[35]。在服务群体上,图书馆重视服务特定群体,如上海图书馆东馆专门为老年人设计了乐龄阅览区[9]48-52。在服务内容上,该类图书馆通过设置各类休闲、文娱空间,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娱活动,如艺术鉴赏、电影放映、高科技体验等,成为用户休闲娱乐的重要场所。

4.2 “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核心功能

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定位的不同也使得其主要功能存在差异。总体来看,第二中心在城市图书馆体系中应当包括三个核心功能,一是扩展图书馆网络服务区域,即通过建设第二中心扩大图书馆服务的辐射半径,完善公共图书馆服务功能;
二是推动图书馆事业创新转型,即进行空间与服务的融合、创新与转型,打造综合的城市公共文化空间;
三是补足图书馆服务体系的功能短板,即通过建设第二中心来弥补旧馆服务功能的不足。与定位相同的是,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三个功能往往也是相互渗透而非相互排斥,且根据不同城市和区域的发展需求,某些功能可能会相对突出。

扩展图书馆网络服务区域。在城市扩张的背景下,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具有扩展图书馆网络服务区域的重要功能。建设第二中心可解决城市公共图书馆资源与服务分布不均衡、总馆对各分馆的管理程度不均衡等问题,有利于推进总分馆体系的建设和完善。这类图书馆在提供服务与业务方面与老馆保持基本一致,在选址上往往着重考虑与老馆及其他分馆之间的距离、城市人口分布密度、发展规划等方面,以拓展图书馆的服务范围。例如,为解决湖南图书馆辐射范围有限、长沙市南部的图书馆过少等问题,同时满足长株潭区域一体化发展的文化建设需要,湖南省政府计划在“十四五”期间于长株潭区域中心建设省图书馆新馆[36-37]。

推动图书馆事业创新转型。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建设是图书馆事业创新转型的重要契机,能为图书馆注入新的生机与活力。首先,第二中心以促进图书馆事业创新转型为建设目标。例如,苏州图书馆在“十三五”规划中明确将“打造成深受市民喜爱的,集阅读、科研、教育、休闲为一体文化空间,并带动整个苏州公共文化服务升级”作为苏州第二图书馆的建设目标[38]。其次,第二中心积极推动服务创新。例如,苏州第二图书馆打造了书香公园、苏州文学馆、市民展厅、设计图书馆、数字体验馆以及沉浸体验式的音乐图书馆等创新服务空间,有力提升了其服务水平和用户体验。此外,第二中心致力于技术创新。例如,深圳第二图书馆积极探索数字时代的发展路径,提出“科技强馆”的发展理念,并“运用大数据、云计算、新媒体、5G、人工智能、AR/VR、语音识别等技术”推进智慧化服务建设[39]。

补足图书馆体系功能短板。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第三个核心功能是补足图书馆体系功能短板,构建更加科学合理、功能完备的现代化公共图书馆服务网络。以第二图书馆的建设为基点,深圳图书馆开启了功能衔接、整合发展的“双馆模式”,中心图书馆强调大众、专题、行业协调服务,第二图书馆强调大众、特色、保障服务[40]。苏州第二图书馆则着重关注并细化了针对儿童群体的服务,将儿童群体细分为学龄前儿童、学龄后儿童,开辟出幼儿游戏阅读区,少儿图书借阅区,少儿科技、美术、音乐等体验区域,为儿童群体提供全新的体验式服务[7]86-90。此外,为满足图书馆不断增长的藏书需求,多数功能互补型的第二中心开发了贮存功能。例如,深圳第二图书馆将建设国内首个地下智能立体书库,打造大型分拣系统,以实现图书高密度储存、高速分拣和精准配送[41]。还有的第二中心将图书馆的其他业务作为其核心功能,例如,新加坡国家图书馆在樟宜机场附近建设了专门负责各馆统一采编工作的图书供应中心[42]。

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建设不仅要基于图书馆自身发展的视角,更应融入国家和城市的发展战略中,使其成为落实城乡一体化、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等政策的重要抓手。结合上述研究及我国已颁布的“十四五”时期的相关规划,笔者针对我国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未来建设提炼出以下使命和方向。

5.1 致力于服务城市发展蓝图

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建设应当秉承服务城市发展的理念。一方面,第二中心的建设应当遵循国家和城市整体战略规划,立足城市经济发展水平和公共文化服务需求,探索符合城市发展需要的建设和运行模式。例如,上海市颁布的“十四五”规划中提出要“推动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优化公共文化体育设施布局”,而建设上海图书馆东馆正是提升上海市文化软实力的重要举措之一[43]。另一方面,第二中心的建设应当成为宣传城市文化的重要阵地。我国“十四五”规划明确指出新时期要“推动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坚持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打造独具魅力的中华文化旅游体验”[1],而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建设有助于实现这一目标。在外部空间上,第二中心要以成为城市地标性建筑为目标,既要注重凸显建筑外形的标志性,又要考虑与周围公共文化场馆及景观保持和谐,促进文旅深度融合;
在内部空间上,第二中心应积极融入城市标志性特征,挖掘本土元素、非遗文化和地域历史文化,以展现中华文化的独特魅力。

5.2 明确发展定位和规划

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建设是融入新设计理念和实现新发展目标的契机。首先,城市图书馆在建设第二中心之初就需要明确自身的发展定位和规划,构建体系更为完备的服务网络。例如,对于以资源中心和学习中心为主要定位的图书馆,可以着重考虑将第二中心打造为创造中心和休闲中心。其次,城市图书馆应基于发展定位来考虑第二中心的选址和空间布局。《“十四五”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规划》指明,培育城市公共文化空间,要“推动将公共文化设施建设纳入城市建设总体规划,围绕城市发展战略定位,根据人口分布等因素,科学规划空间格局,提升覆盖能力”[25]。对于以区域扩展为主的图书馆,其选址应当综合考虑城市图书馆体系的整体布局、人口密度等方面,调研城市居民的意见,从而选择最适宜的建馆位置。而对于以创新转型和功能互补为主的图书馆则需要着重考量其空间设置和分区。此外,第二中心的建设和使用是一个长期过程,因此构建第二中心阶段性的运营规划尤为重要,图书馆需要确立第二中心发展的短期、中期和长期规划,并将其融入图书馆整体战略体系中。

5.3 推动新业务和服务开展

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一大发展重点是依托全新的空间对业务与服务进行升级。《“十四五”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规划》强调,新时期“建设以人为中心的图书馆”需要推进公共图书馆功能转型升级、优化公共图书馆环境和功能、拓展与深化公共图书馆服务创新等[25],建设第二中心也应把握这一重要方向。一方面,第二中心需充分探索多元化的服务形式,如提供培训、讲座、活动等互动服务,增加创客空间、专题图书馆等创新服务,兼顾艺术、科技、社交等非常规服务。另一方面,第二中心应积极提供专业性更强的个性化服务。如基于城市人口分布特征,加强对外来务工、儿童、老年人、残障人士等特殊群体的人文关怀,通过区域划分、设施布置和精准服务,保障各类群体的文化权益。

5.4 积极引入新技术与标准

建设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应积极引入新技术,应用最新的国家标准、行业标准和地方标准,着力与国际接轨。《“十四五”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规划》提出“推动公共文化服务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建设”是新时期的主要任务[25];
《“十四五”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指明“落实国家基本公共服务标准,加强基本公共文化服务标准化建设”是“促进公共文化服务提质增效”的重要着力点[44]。基于此,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建设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着手。第一,在设施设备上,可依据第二中心的功能定位和实际服务的需要,尝试将新技术广泛应用于各服务领域,引入先进的设施设备,促进基础设施提质升级,进而提升服务水平和效率;
第二,在建筑设计和材料选择上,应遵循绿色建筑的要求,尽量使用绿色环保的建筑材料和新型成熟的节能技术,建设“绿色图书馆”,助力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同时以《公共图书馆建设标准》等多项标准为指导进行建设。

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宗旨、理念、空间设计和服务模式等体现着图书馆事业最前沿的发展成果,也承载着社会对未来图书馆的美好构想。文章仅是对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建设的一个初步探索,研究团队未来还将更广泛地吸取国内外的先进经验,为城市图书馆第二中心的发展提供更为充分的理论和实践支持,以推动新时代我国图书馆事业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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