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专业教学中全面导入日本“隐性文化”的必要性及途径

[摘要]教育部高校日语专业教学指导分委员会研究制定了日语专业国家质量标准,将学生的跨文化交际能力作为人才培养的重要基准。基于该标准,要求教师必须将学生的学习视角引向更为本质、更为核心的不可见的隐性文化。通过在基础课程教学中有意识地启发学生思考语言现象及文学作品背后蕴藏着的“隐性文化”,在高年级阶段增设《跨文化交际》、《日本研究》等系统讲授日本“隐性文化”的课程,定期开设专题讲座等途径,将对日本“隐性文化”的学习全面导入日语专业教学中。

[关键词]日语专业教学;新国标;隐性文化;必要性;途径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高等教育法》、《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教育部关于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若干意见》以及《教育部、财政部关于实施高等学校创新能力提升计划的意见》,教育部高校外国语言文学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日语专业教学指导分委员会研究制定了日语专业国家质量标准,通常被称为“新国标”。“新国标”旨在提高日语本科教学工作的针对性和实效性,将日语本科教育定位为“人文教育中的日语教育”,将学生的跨文化交际能力作为人才培养的重要基准,前所未有地凸显了文化教育在日语专业教学改革中的核心地位。突破了我国大多数高校日语语言文学专业普遍存在的语言知识为主、文学知识为辅的教学模式的局限,在学习领域上,将课程扩展为语言学课程、文学课程、文化课程。明确要求学生跨越、克服文化上的障碍,用对方可以接受的语言方式和行为习惯,达到自如交际的学习效果。“新国标”在日语本科专业方向课程的设置上,除了此前常规的语言学、文学、翻译学、外语教育和专门用途日语外,着重强调了跨文化交流、日本研究等类别。

一、日本的“隐形文化”

文化,是一个极为广泛、又极难定义的概念,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编纂的《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中将“文化”定义为“①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特指精神财富,如文学、艺术、教育、科学等。②考古学用语,指同一个历史时期的不依分布地点为转移的遗迹、遗物的综合体。同样的工具、用具,同样的制造技术等,是同一种文化的特征,如仰韶文化、龙山文化。③指运用文字的能力及一般知识”。有学者针对文化的内涵,将文化划分为显性文化和隐性文化。认为文化“包括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心理文化三个方面。物质文化是指人类创造的物质文明,包括交通工具、服饰、日常用品等,它是一种可见的显性文化。制度文化和心理文化分别指生活制度、家庭制度、社会制度以及思维方式、宗教信仰、审美情趣,而这些属于不可见的隐形文化”。在跨文化交流的过程中,比起可见的显性文化,那些不可见的隐形文化似乎发挥着更为重要的作用。

日本作为一个独立的民族共同体,无疑有着属于自己的独有的文化特征。对这些文化特征的學习便是开启跨文化交流之门的钥匙。日本是一种“纵向”的社会结构,类似于一种亲子关系。这种亲子关系始于日本早前的职业训练之初,其后才逐渐发展为日本基本的社会结构和人际关系,如具体化为师生关系、公司里的上下级关系等。日本著名的社会人类学家中根千枝在其英文原著《Japanese Society》(《日本社会》)中指出:“日本的集团是由两个人之间纵向联系的总和构成的,因此个人地位永远游移在这样一个关系网中”。这种社会结构必然要求生活于其中的每个独立的个人具有强烈而明确的等级序列意识。同一集团内部资格不同者自不必说,即便是同一集团内部资格相同者也有着更为惊人的细致的排序方式,对这种等级序列意识的敏感似乎是每个日本人与生俱来的,也是根深蒂固的。离开了等级序列意识,在日本便难以正常生活和交际。日本也是一种单一社会,日本人往往只从属于一个集团,或者说主要从属于一个集团,即便是同时从属于其他集团,其他集团的地位也在其主要从属的集团之下。这种对唯一集团的忠贞性,是完全日本式的社会特征,是不同于欧美各国以及亚洲其他国家的。日本在制度文化上的这些异质性,是日语学习者在跨文化交流中必须储备的知识。

关于日本人的心理文化,日本学者土居健郎通过其著作《依赖心理的构造》,深入分析了日本人的依赖心理。土居认为,在研究日本人思维方式时通常被关注的“内与外”、“罪与耻”、“义理与人情”皆是源于依赖心理,日本人在彼此依赖的关系中获得安全感,沉浸于那种平和、安稳的氛围。“依赖”不仅仅是理解日本人思维方式的关键词,更是了解日本独有文化的关键词,是日本人际关系的核心。其次,对一个国家宗教信仰的理解,也是异文化交流中不可或缺的行之有效的认知手段之一。日本人的生活与宗教有着密切的关系,往往是“出生时神道,结婚时基督教,送终时佛教”。如此复杂的宗教信仰,其本质源于日本人的“现世(现实)利益中心主义”。“神与人的关系,实际上是自然与人的关系和社会关系的反映,其中包含着人们对人生的理解和解释,因而决定着特定民族的基本生活态度。”此外,日本人的审美情趣敏锐而丰富,这个民族的好美精神几乎渗透到生活的各个角落。日本独特的风土造就了日本人细腻的审美情趣——物哀、空寂、闲寂、风雅、幽玄。唯有读懂了日本人的美意识,才能触及到日本文学作品的灵魂,才能捕捉到日本文化的神髓。

“新国标”以跨文化交际能力作为日语专业人才培养的目标,这就要求教师针对日本文化的教授,必须透过可见的显性文化,将学生的视角引向更为本质、更为核心的不可见的隐性文化。

二、日语专业教学中全面导入日本“隐性文化”的必要性

首先,日语专业教学中全面导入日本“隐性文化”,有利于学生对日语语言知识的学习,掌握正确的语言表达。众所周知,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没有对他国文化的理解,对他国语言的学习无疑是浅层次的,在语言的实际运用中也势必会常常碰壁。尤其是日本的隐性文化,对日语语言的影响力更应引起学习者的足够重视。例如,日语中作为学习难点之一的敬语,蕴含于其中的隐性文化背景即是日本纵向的社会结构和等级序列意识。对长辈或上级使用敬语,是与日本人交流时最基本的常识。为了表达对话题人物或听者一方的敬意,说话人灵活运用着尊敬语、自谦语和郑重语。同样,由于日本人的依赖心理,说话人往往会顾忌听者的感受,担心自己不为对方接受,无法构成依赖关系,因此不能直率地阐明观点和意见,除了在语言中减少直接使用明确的第一人称“我”作为主语外,也常常在表达中,特别是否定意见的表达中“欲言又止”,即所谓的“以心传心”。这些隐形文化的特质决定了日语语言的最大特征——“暧昧性”(意为模糊、不清楚)。唯有在专业教学中全面导入日本的“隐性文化”,学生对日语语言知识的学习才能达到“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才能在异文化交流中自如地使用语言和准确理解对方的表达意图。

其次,日语专业教学中全面导入日本“隐性文化”,有利于学生对日本文学知识的理解,培养学生的文学鉴赏能力,透视不同时代日本人的价值观。以日本美学理论中的“物哀”为例。不理解“物哀”中的美,就无法触及日本古典文学的精髓,无法剖析日本传统文学的民族特色,更无法将日本文学与他国文学进行比较研究。日本国学家本居宣长在其著作《石上私淑言》中指出,和歌的宗旨即是表现“物哀”。本居亦在其专著《紫文要领》中,以“物哀”的全新视角解读了《源氏物语》这部日本文学史上最具代表性的巅峰之作。本居称“看到对方的美而心动,即是感知‘物之心’,而女子能体会到男子的心情,即是感知‘物之哀”’,“《源氏物语》中有很多处这样的情节,为了爱情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是‘物哀’中最为铭心刻骨的”,“《源氏物语》舍弃对善恶的判断,只为追求‘物哀”’。可见,对日本的制度文化和心理文化的知识储备,是学生阅读日本文学作品,分析作品人物形象的必要前提。

再次,日语专业教学中全面导入日本“隐性文化”,有利于加深学生对日本“显性文化”的认识,避免因文化差异而造成的交际障碍。例如,和服是日本颇具代表性的“显性文化”之一。与同是代表传统民族文化的中国旗袍相比,日本和服体现了日本人对于同一性或者说集团性的追求。和服的剪裁基本由直线构成,穿着在身上呈直筒型,巧妙地隐藏了身材曲线的不同,使得每个个人都安稳而宁静地处于整齐划一的集团当中。在服装色彩的选择上亦是如此,不同于强调个人主义的韩国在传统服装上对明亮艳色的喜好,日本的服装多数为中间色系。这其中无不体现了日本的国民性。日语专业学生在与日本人的交际中,必然会接触到衣食住行等诸多日常文化,理解这些表层文化背后的深层文化,才能真正做到求同存异,友好交流。

三、日语专业教学中全面导入日本“隐性文化”的途径

首先,在《基础日语》、《高级日语》、《日本文学概论》等课程的讲授中,授课教师有意识地启发学生思考和探究语言现象及文学作品背后蕴藏着的“隐性文化”。例如,《基础日语》讲授人称代词时,在基本词义及用法的讲解后,应着重强调日语中人称代词的使用频率远远低于汉语,避免学生出现日汉互译上的失误。日语人称代词使用频率较低,除了语法因素外,還源于文化因素。其一,日本人具有浓厚的集团性意识和等级序列意识,避免突出自我,在非正式场合中较少使用第一人称“我”,且往往用职务名或其他敬语性结尾词等尊称替代第二人称“你”和第三人称“他(她)”。其二,日本文化的暧昧性,反映在语言交流上,便是最大程度的“以心传心”,即使省略了人称代词,在同质性较强的日本,也不会产生理解上的偏差。《高级日语》教材的内容通常以一定篇幅的文章为主,或为议论文,或为文学作品节选,无论是何种题材的文章,其中必定包含着日本的制度文化和日本人的心理文化的缩影,而对这些“隐形文化”的认识和理解,是授课教师有必要引导学生深入思考和讨论的。同样,在诸如《日本文学概论》等文学类课程的授课中,无论是对作家本人还是对其作品主题的分析,离开对日本“隐性文化”背景的探讨,都是浅尝辄止、缺乏深度的。因此,在语言学课程及文学课程中,授课教师应适时地结合学习内容,由表及里、由浅入深地逐步导人日本的“隐性文化”,并培养学生的研究兴趣。

其次,在高年级阶段增设《跨文化交际》等必修课和《日本研究》等选修课,系统讲授日本的“隐性文化”。将学生在低年级阶段以及在语言学课程、文学课程中接触到的较为零散的“隐性文化”的知识点系统性地整理、归纳和总结。从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心理文化三方面学习如何真正做到“跨文化交际”。在物质文化的章节中,学习日本人的衣食住行。在制度文化的章节中,通过对敬语的使用和日语暧昧性等的理解,学习日本社会的纵向结构以及对单一集团的从属性。在心理文化的章节中,结合“授受关系”等语言现象以及夏目漱石的《哥儿》等文学作品中主人公形象,学习日本人的依赖心理、“内外之别”、“义理与人情”、“恩与报恩”等心理文化。唯有系统地学习日本独有的文化,从文化的角度理解日语语言和日本文学,才能在与日本人的实际交流中,真正跨越异文化这一障碍,有效沟通。

再次,向学生推荐相关书目,定期开设专题讲座,配以主题“文化沙龙”,激发学生对日本“隐性文化”的求知欲,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部分研究日本“隐性文化”的经典著作,如本尼迪克特的《菊与刀》、小泉八云的《日本与日本人》、戴季陶的《日本论》、本居宣长的《日本物哀》、和辻哲郎的《风土》、土居健郎的《日本人的心理结构》、中根千枝的《Japanese society》(《日本社会》)、津田左右吉的《日本的神道》、丸山真男的《日本的思想》等,应作为课外必读书目有计划地推荐给学生。定期邀请国内外的相关专家学者为师生开设专题讲座,并继而针对性地举办主题沙龙活动。将学习模式由学生被动地接受知识转变为主动地汲取知识。

“新国标”中多处强调了对日语专业学生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培养,这里所需跨越的实则是隐藏在语言、文学、显性文化背后的“隐形文化”,即作为一个国家的制度文化和作为一个民族共同体的心理文化。因此,在日语教学中应从专业课程设置、教学大纲修改等方面着手,全面导入日本“隐性文化”,综合培养专业学生的跨文化交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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