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硕与石鼓文不解之缘

摘要:吴昌硕是晚清书法史上的一代宗师,其擅长的书体中间让人最为服膺的是他的石鼓文篆书。谈及吴昌硕篆书,人们就会自然联想到石鼓文。从政治角度来看,二者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因此,文章将从石鼓文的历史发展脉络为切入点,再叙吴昌硕的学术生涯及其石鼓文篆书艺术成就,对二者进行个别分析,最后加以综述。

关键词:吴昌硕   石鼓文   石鼓文篆书艺术成就

中图分类号:J29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59(2019)12-0009-03

吴昌硕(1844-1927),初名俊,又名俊卿,字昌硕,别署仓石、苍石,多别号,常见者有仓硕、老苍、老缶、苦铁、大聋等。集诗、书、画、印于一身,为“后海派”中的代表人物,杭州西泠印社首任社长。吴昌硕长于书法,尤善篆书,其中石鼓文造诣最精湛。篆书在五体中最具有古典性,在实际生活中较楷书、行草书等虽缺少实用性,也较复杂,但在艺术表现方面,也代表了中国传统古老汉字艺术。篆书发展也具有不稳定性,后在吴昌硕笔下,展现出来崭新魅力,形成自身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也通过这样的方式使吴昌硕名垂青史。吴昌硕篆书取法石鼓文,充满新意、提按明顯,线条老辣苍劲,用笔多变,气息古朴;打破千百年篆书线条匀称、结构整齐的传统,开创篆书艺术新风,对后世书法发展起到推波助澜之作用。

一、石鼓文

(一)石鼓文篆书发展历史

《石鼓文》原文现存放在北京故宫博物院,原文是典型的大篆体系,未表现出小篆迹象。在郭沫若考证的研究中,将这一篆文定义为秦代的抒发内容,在两千年文化进程中,鲜有人敢着手于《石鼓文》撰写,吴昌硕临写着一整套《石鼓文》几乎用尽了毕生心血。这一点上,不仅表现出老缶在艺术创作中的执钻研,更是胆识与气魄的体现。石鼓虽在唐初发掘,但书法艺术传承到唐代,书家在书法艺术上有所转变对篆书也较冷漠,石鼓文发展困难重重。唐法度严谨,故对字法严谨性也较重视,不仅规范楷书法度,也规范了篆书法度,这一时期的篆书领军人物是李阳冰,其篆书笔笔中锋,线如玉箸,充满秩序。到宋朝,这是一个“尚意”的时代。最先倡导“尚意”书风的先驱者是欧阳修,他提出“乐心说”学术观,主张学书应“得其意而忘其形”。①其后,苏轼紧跟而上以“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②的观点指导实践。此状态下,更遏制了篆书石鼓文艺术的发展。元代在赵孟頫带领之下,开始了一场全面复古之风,因此,石鼓文发展又得到世人的青睐,与此同时,也未挣脱“二李”的束缚,所以,石鼓文发展机会是杯水车薪。但元代也有少数人为石鼓文的发展铺垫了道路,如周伯琦,作品有《临石鼓文册》等。在他的作品中虽有些石鼓文的影子,但字形还是较为规整。因此,这一时期石鼓文的发展只出现了嫩芽。到了明代,明承宋流,帖学占据书坛主导地位,而篆书作为古老书体出现场合受到限制。清代,因文字狱出现,金石文字、碑版大量出土,金石学兴起。“碑学”书风在当时备受推崇。书法艺术到清代,各书体日益发展壮大,但篆书发展还处于低迷。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清篆书开始发展,书坛出现石鼓文的创作。以邓石如、杨沂孙、吴大澂最为突出。他们在篆书方面的努力,对吴昌硕学书道路产生了影响。

(二)石鼓文价值与散失

唐宋时期出现了以石鼓为题材的经典作品。如:“唐代韦应物、韩愈的《石鼓歌》、宋代梅尧臣的《雷逸老以仿石鼓文见遗因呈祭酒吴公》、刘敞的《雷氏子推迹石鼓为隶古定圣俞作长诗叙之诸公继作予亦继其后》、苏轼的《凤翔八观·石鼓歌》、苏辙的《和子瞻凤翔八观八首·石鼓》、张耒的《瓦器易石鼓文歌》、吕本中的《钱逊叔诸公赋石鼓文请同作》、洪适的《石鼓诗》等。③并借以易所通晓的部分文字入诗,对文字的认识各发己见。元明时期出现围绕石鼓文文字学进行创作的书法作品。

它虽在唐初被发现,但历经沧桑,没有一个固定的家。而且,当时社会学者对石鼓文书法艺术也没有过多的赏玩,石鼓文在书法方面的成就凤毛麟角。石鼓文的流散变迁,使文人学者很难得到石鼓的第一手资料来发挥创作,因此对石鼓的历史价值考证也变得缓慢,这样给石鼓的价值体现带来不便,推迟了石鼓文书法艺术形态的出现。

二、吴昌硕与石鼓文

(一)吴昌硕石鼓文书法概念

吴昌硕用功最勤的是篆书。据林树中编著《吴昌硕年谱》记载:1858年前后,15岁时吴昌硕受父亲吴辛甲影响,开始学习篆刻。他在1914年所写的《西泠印社记》中曾经回顾过“予少好篆刻,至少至老,与印不一日离”。学印既早,学习篆书亦不晚。篆书启蒙受邓石如的影响,随之临习大量金石文字,把石鼓文作为以后发展的关键字体。经数十年反复研究,吴昌硕的石鼓文篆书达到巅峰。“吴昌硕石鼓文”已经成为了后世学习石鼓文必经之路,对当时及后世书坛均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石鼓共十鼓,通过四言诗的诗形式叙述了周宣王外出游猎的场景,又称“猎碣”文字。由于石鼓在出土以前被深深埋藏于地底,加之出土后保护措施有限,石鼓文受损程度严重,影响了人们对石鼓文的学习与研究。

吴昌硕临习石鼓文,不像之前书家一样简单临帖,而是在原来石鼓文的面貌上反复琢磨,进行创造,形成自己的艺术面貌。吴昌硕的石鼓文在结构方面敢于创新,首创左低右高的结体形式,表现了向背的造字关系;在保留石鼓文古朴浑厚的基础上,用笔方圆兼备,老辣苍劲,显示出书写过程中的自然状态;在用墨方面浓淡枯湿明显,充满了韵味。清人符铸评价吴昌硕石鼓文说:“缶庐以《石鼓》得名,其结体左右上下参差取势,可谓自出新意,前无古人,其过人处,为用笔遒劲,气息深厚”。吴昌硕打破固有的篆书模式,完全符合清代末年的审美特征。吴昌硕的石鼓文以石鼓文字为取法对象,但在结体、笔法、章法、用墨有所变化,和原石鼓文有所不同,凭它独具特色的面貌在书坛上占一席之地,形成属于自己的风格。吴昌硕的书风打破固有的篆书思维模式,让人眼前一亮,完全符合清代末年的审美特征。所以吴昌硕篆书石鼓文是历代书家竞争相学习的典型范本,更加巩固了吴昌硕和他篆书石鼓文在学术界的牢固地位。

(二)吴昌硕石鼓文之风格

吴昌硕石鼓文风格形成和其师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早年学习邓石如、杨沂孙等人。故其篆书多藏风起笔,以圆为主。早年时结体较为方正。其在1890年所作作品题跋中说“文皋先生篆书得力于猎碣,观其得意之作,果能虚实兼到。继其美者,唯山子,让翁、吕亭、濠叟而已”。④在其七十一岁时在题自书篆书七言联中又提到“近时作篆,莫邵亭用刚笔,吴让老用柔笔,杨豪溲用渴笔,欲求与三家外,别树一帜难矣……今老矣,一意求中锋平直,且时有笔不随心患,又何敢望刚与柔与渴哉”。⑤这些书家的篆书风格是吴昌硕学习石鼓文的重要基石。吴昌硕真正接触到石鼓文拓本时,如获至宝。在数十年的反复临写中,从实临到意临然不断发展并大胆创新,终于形成自己独具的艺术面貌。石鼓文字形端庄平正,重心居中,视觉冲击力很强,让人们能赏识到它的独特韵味。吴昌硕敢于打破这一规律,把字形加以变化,结体向背,收尾笔画拉长,造型活泼。如篆书《枫桥夜泊》条幅展现了石鼓文古朴浑厚的线条与小篆的飘逸。同时也对《散氏盘》进行临习,把金文的妙趣融入到石鼓文中,小篆及金文的学习对吴昌硕石鼓文发展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三、吴昌硕——石鼓宗师

吴昌硕在书法方面的造诣,一方面是自己刻苦努力,突破创新;另一方面历代书家在篆书方面的贡献对他产生影响。其石鼓文结字欹侧,不同于其他篆书,代表了吴昌硕的成就。对后人的学习也产生深远影响。近代书画大师齐白石有诗云:“清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欲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⑥可见,吴昌硕在齐白石心中地位之高。

注释:

①曹宝麟:《中国书法史·宋辽金卷》,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14年,第54页。

②苏轼:《苏轼集·第一》,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8页。

③李娟:《由唐入宋石鼓诗之流变》,《云南社会科学》,2014年第4期,第171页。

④吴民先:《吴昌硕迁居上海年代考》,《苏州教育学院学刊》,1986年第2期,第88-90页。

⑤刘正成:《中国书法全集·吴昌硕》,北京:荣宝斋出版社,1998年,第3页。

⑥中国书画家协会:《八大山人绘画集》,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13年,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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