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刻篆到篆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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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印学史上“篆”与“刻”在印章创作中重要性的此长彼消历经三次,每次都是印风巨变的标志。对“刻”的重要性认识的提高,促成了“刀性”的充分展示。“篆”作为篆刻艺术的两大主要构成因素之一,逐步地过渡到一个最佳的位置上,进入到一种崭新境界。“篆刻”也从过去的“刻篆”实现了自己的本真,是深含了“篆”的意义的“刻”,是真正的“篆刻”。

【关键词】篆刻;构成因素

从刻篆到篆刻,是篆刻艺术的进步,是篆刻艺术史向前发展的标志,是篆刻作为一门独立的文人艺术形式本体意识的觉醒,也是篆刻艺术的本质语言受到重视、“篆”与“刻”的关系再度调整的具体表征。

印学史上“篆”与“刻”在印章创作中重要性的此长彼消历经三次,每次都是印风巨变的标志。先秦玺印对流行文字的依赖到汉印对篆书的印化改造产生缪篆是第一次;元明文人见唐宋九叠篆之颓势而易辙更张,照搬玉箸篆(书刻分工便是照搬的明证)是“篆”的又一次觉醒,至何震時又如汉印一样将印文印化了,到浙派走向模式化的时候实际上是“篆”已消亡、“刻”亦误入歧途了。邓石如的“印从书出”理论及艺术实践,使“篆”又一次成了主角,且从观念上统治印坛数百年,至齐白石有了转机,当代,人们越来越重视“刻”这一相对独立于其他艺术的技术语言,并成为当代印人塑造个性风格、展示个性风采的重要手段。“篆”作为书体的意义在印中越来越淡,再次处于从属地位。这是印学史上“刻”的第三个高峰期(但绝不是前两个高峰的重复)。对“刻”的重要性的认识的提高,促成了“刀性”的充分展示,大刀阔斧、雄奇恣肆的作品多了;同时促成了刀法的丰富,仅以齐白石那爽快猛利的单刀为例,已以王镛的野化、朱培尔的灵化、刘彦湖的雅化等多种形式出现在当代的作品中。而侧锋浅刻成为一种时尚,与书法创作中“侧锋”的运用一样,它所塑造的线条更加丰富多变,意外效果更多,理性的预设越来越受到创新者的漠视。这也说明,人们对视觉感受的重视超过了对艺术本质的追求。以“书”为塑造对象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对艺术本体语汇的重视成为一种风尚。

当然,“篆”作为篆刻艺术的两大主要构成因素之一,是绝不会因为时代的迁徙、世情的改变而失去作用,突然间被人们抛弃的。它是逐步地过渡到一个最佳的位置上,以一种最佳的状态在精神境界的层面上完成自身涅槃后的新生、蜕变后的升华。使其摆脱过去那种与刻的游离状态和各自为战的局面,进入到一种水乳交融、阴阳相生的崭新境界。

了解印学史的人都知道:篆刻艺术是由实用印章发展而来,所以,这门艺术形式在其自然发展阶段,“刻”是绝对服从、服务于“篆”的,而那时的篆,也尚未作为一种书体,而是作为一种记录或显示、承载的工具符号被落实在具体的印面上。尽管人印篆书是丰富而且复杂的,以至成为后人们借鉴、利用的不竭之源,并出现了鸟虫篆等极具美术化倾向的形式,而且人印篆书也和当时实用篆书拉开了距离,形成了别具一格的结构方式,但那只能被看成是古人在求得印面稳妥,为达到最原始、最朴素的审美效果而对原始资料的改装、利用。它之所以在后来被改造成七叠九叠之类,也足以说明在那时,“篆”仍未被当作书体来看待,而仅仅是一种文字符号。它作为一种书体出现在印章中,应该是这门艺术形式进入到自觉发展阶段即文人参与创作的阶段的事情了。

文人在篆刻创作中对“篆”的强调和重视,其根本原因除了文人固有的审美理想因素之外,也是想通过对“书体”的重视来增加这门艺术形式的艺术含量,使其更加“艺术化”,更能施展他们的才华,更能寄寓他们的追求,也借此标志出创作者的社会身份——文士阶层。但,篆书人印后,书体与印章形制之间的矛盾便一直持续下来,成为印人们必须要解决并做出合理抉择的一个重要课题。因为要想符合印章形制,篆书就得改变自我以“削足适履”,而逐渐成熟起来的刀法也想充分地展示自身的魅力,这无疑又对“篆”的原始形态构成“侵犯”,这对矛盾在不断的冲突中磨合,向着最理想的状态逐步发展着。在这发展的过程中经历了最初阶段的“刀法加字法”,仍然在“技”的层面做最基础性、原创化的探索。到清中期以后才达到“以刀法传笔法”的阶段,使“书”的意识在朦胧中逐渐清晰起来,“以书人印”实质上是“印外求印”的追求。发展至清末,赵之谦、黄牧甫、吴昌硕、齐白石等都不仅仅在篆法上实现了风格化,而且在刀法上也实现了风格化,即“以风格化的刀法刻风格化的篆书”,二者开始融合为有机的整体,唯这种追求尚停留在技与形的层面,尚未实现精神层面的高度融合。所以说,当代人的开拓性发展,还是颇具艺术史学价值的。

在当代,“篆”,在印章中作为“书”的意义确实是淡化了,人们创作的目的不再是塑造一个哪怕是很美的、很个性化的篆字,而是要凭藉“篆”这种携带着传统文化基因、饱含传统文化底蕴、具有无限的古典境界、又具有丰富广阔的可塑性的创作素材,在印面上实现一种对“美”的诠释,对艺术家心目中、理想中美的境界的追索。

当然,“篆”作为“书”的意义在当代创作中被淡化,并不能被视为它在篆刻创作中无足轻重或是变得多余,恰恰相反,它已变成了当代篆刻的精神支柱,成了艺术品的灵魂,“灵魂”虽是不能窥见的,但它却是可以感知的,是对艺术创作起主导作用的,这种意义也许正是艺术作品真正的价值和魅力之所在。“篆刻”也从过去的“刻篆”实现了自己的本真。刻,成为一种独特的本体语言,而其独特意义的获得也正是得益于其中蕴含了“篆”的意蕴和精神实质,是深含了“篆”的意义的“刻”,是真正的“篆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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