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白岳之间的徽州与徽商

地处皖南低山丘陵之间的徽州,溪山环峙,秀峰叠翠。古人诗云:“山绕清溪水绕城,白云碧嶂画难成……处处楼台藏野色,家家灯火读书声。”这首《徽州》诗,描摹了一方水土的清幽风景和淳朴民俗。

自明清以来,徽商以整体力量登上历史舞台。就目前所见,作为约定俗成的语汇,“徽商”在文献中出现的较早时间,是在16世纪初。到明朝万历年间,“徽商”一词在社会上的使用已极为普遍,这显然反映了徽州商帮给予世人的深刻印象。在当时,徽商的足迹不仅遍及国内,而且还远至海外的日本、东南亚等地。江南有“海内十分宝,徽商藏三分”的谚语,反映了徽商对于明代以来中国社会的重大影响。而随着新安商贾财力的如日中天,皖南的黄山白岳之间一时也人文郁起,山川风物为四方所艳羡,徽州文化更呈现出空前辉煌的一瞬。

明清以来的徽州,是中国家族制度最为发达的地区之一,黄山白岳之间,鸠宗聚族、钟鸣鼎食之家随处可见,后人将之概括为“宗族社会”,的确是名不虚传。而在另一方面,在徽州,“人家十户九为商”,这里的一府六县,又是近代商业气氛最浓的地区。商业发展与宗族制度,呈现出同生共荣的奇特景观。徽州人不甘于“前世不修,生在徽州”的宿命,或沿着新安江的三百六十滩,或顺着徽杭古道的石板路,凭借着坚韧的毅力和顽强的拼搏,创造出了江南一带“无徽不成镇”的奇迹。而随着商业网络的拓展,许多徽州人落地生根,以侨寓地为中心重建宗祠,重修族谱。于是,徽州的宗族及其分支犹如涓涓流淌的新安江,由发源的涓涓细流,到急流飞湍的滚滚江水,绵延不绝,源远流长。如果从下游逆流而上,“一滩高一滩,一滩高一丈,三百六十滩,新安在天上”,倘若我们将地理环境与宗族人文比照而观,那么,新安江下游广大地域及江南各地的许多宗教,其渊源都与“天上”的徽州有关。正像《新安景物约编》所提及的那样——“山连吴、越云涛涌,水接荆、扬地脉长。”吴越的云涛,荆扬的地脉,都与徽州的山水绵亘相连。这既是自然环境的得天独厚,又是人文景观的血脉沟通。

在明清时代,浪迹天涯的徽州人,内心深处总是涌动着对故土的眷恋,他们将在外打拼的经商所得,源源不断地输回徽州本地,于是,明代中叶以后的皖南乡土景观,有了极大的改变。如今,尽管经历了世事沧桑以及一次史无前例的浩劫,但在徽州,仍然留下了不少具有精美老建筑的古村落——完整或残破的牌坊、宗祠和古民居,依然矗立于僻野,散发出浓郁的乡土气息,为人们展示着日渐消逝的生活方式。

近数十年来,随着城市化的发展,人们在享受都市繁华的同事,也承受着城市化带来的诸多困扰。因此,“山村僻处少尘嚣”的村落生活成了美好回忆。这种水云深处的历史记忆,为蛰居喧嚣的都市人,平添了一抹日渐湮没的旧梦遗痕。在这种背景下,迄今尚存的古村落便成了建筑学家、摄影学家以及旅游工作者发现美、寻找美的最好寄托。从中,建筑学家可以觅得各地独特的营造方言,摄影家藉以捕捉视觉艺术的瞬间美感,而旅游工作者则可以找到可供娱乐休闲的商机……一时间,不同专业或行业的人们在古村落保存的精美老建筑中找到了各自的需要。除了古村落等文化景观外,徽州还有浩繁无数的传世历史文献和民间文书,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徽州文书的第一次大规模发现,被学术界认为是继甲骨文、汉晋简帛、敦煌文书、大内档案(明清宫廷档案)之后“20世纪中国历史文化的第五大发现”。而以徽州历史文化为研究对象的“徽学”,因其内涵丰富以及学术的前沿性,亦以成为一门国际性的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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