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佛教圣地巡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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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早春2月,笔者在印度德里大学留学之际,有幸与德里大学佛教系的学者一起,沿着佛陀的足迹,游览了印度的佛教圣地、名山古刹。此行收获不小,感触颇深,至今回忆起来,当年场景仍历历在目。

暮色中的王宫遗址

2月23日下午,我们一行十八人乘火车离开德里,晚上抵达北方邦首府勒克瑙,住在巴哈拉塔寺。第二天乘租来的吉普车赶往兰毗尼。兰毗尼现在尼泊尔境内,离尼印边境有20公里,是佛陀降诞之地。相传净饭王的王后摩耶夫人夜梦印象后怀胎,即将分娩时按当地风俗回娘家生产。途经兰毗尼花园时王后入园歇息。园中白鸟群集,枝繁叶茂。摩耶夫人突感不适,手扶无忧树枝生下了王子乔达摩,他就是后来的佛陀。

傍晚时分,抵达尼印边境。因尼印互免签证,几个印度学者顺利越过边境,去兰毗尼。而我们这些外国人(来自中国、韩国、日本、斯里兰卡的学者)却因签证问题无法入境。遗憾之余遂掉转车头前往迦毗罗卫,在暮色苍茫中远远望见了王宫的遗址。

迦毗罗卫的王宫是乔达摩度过童年和青年时期的地方,在这里他享尽荣华富贵,心灵却时常被痛苦缠绕,终于看破红尘,抛妻别子,离家出走,踏上了寻求人生真谛的旅途。

昔日的王宫曾是何等富丽繁华,而今历尽沧桑、繁华消歇,只剩下一片废墟空对冷月清风。借着朦胧的月色,依稀可看出当年王宫的宏伟气势。面对这断壁残垣,遥想昔日悉达多星夜逾城出家的场景,不禁感慨万千。现代人似乎越来越注重物质享受,在滚滚红尘中追名逐利,有几人能抵御住世俗的诱惑呢?

佛陀涅地——拘尸那迦

2月26日凌晨到达拘尸那迦,宿在一座斯里兰卡寺院中。拘尸那迦是佛陀的涅槃地,建有许多寺庙。我国的高僧法显、玄奘都曾拜谒过此地。现在城内有各国佛教徒建的寺庙,风格迥异。有一座中国寺庙,住持却是一位越南尼姑。

相传佛陀自吠舍离城赶往王舍城传法,途中不幸染病,最后来到一片茂密的娑罗树林中寂然入灭。至于染病原因,一说是吃了猎人奉献的野猪肉感到不适;一说是吃了米粥。我请教身边的印度和尚,他不敢妄下结论。不过以佛陀八十岁的高龄,旅途的劳累和气候的酷热都会成为他染病的原因。昔日的大片娑罗树林已不复存在,只有几棵高大的娑罗树在春日中默立,附近还有一些民房。距此几公里处,即是当年焚烧佛陀遗体的地方,而今是一座非常高大的用土堆起来的舍利塔,上面杂草丛生。离此塔约一公里处,有涅槃寺,寺内的涅槃堂内供有一尊镀金的卧佛。从不同的角度可以看到佛陀不同的表情。从正面看,佛陀宁静安详表现出涅槃后的寂静;从左侧看佛陀双眉微皱,呈痛苦状,似乎在为芸芸众生挣扎于苦海而悲悯;从右侧看,佛陀面带微笑,表现出悟道后的喜悦。

游那烂陀

2月27日下午乘火车出发,凌晨3点多钟抵达比哈尔邦的一个小城镇,在站台休息片刻后,乘租来的中型客车赴吠舍离,一个多小时后抵达。天还没亮,借着艨胧的月色,望见阿育王时代的狮头石柱傲然耸立在一片废墟中。几分钟后,我们又继续赶路。车内八面来风,一件薄毛衣抵挡不住春寒,只觉得浑身打颤,透心凉,冷得难以入睡。途经一个小镇,下车喝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后才暖和起来,上车后,便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一阵喧哗之声把我惊醒,车停了。原来有两个小伙子从车后的梯架上爬到了车顶,要偷我们放在车顶的行李,却被车上的人发现。同车人皆为书生,又急着赶路,便持息事宁人的态度,任两个小偷一走了之。

中午时分,我们抵达那烂陀。望见远处有一座中国式的宏伟建筑物,印度学者说那是中国政府出资修建的玄奘纪念堂。说话之间,车已停在那烂陀寺门前。那烂陀寺是印度最著名的佛寺,据说是帝日王在佛陀涅槃后建造的,是英才荟萃之地,云集了八方的高僧大德。龙树、提婆、无著、世亲都曾在此修行讲学,玄奘、义净也曾留学于此。该寺规模宏大,玄奘曾这样描绘:“宝台星列,琼楼岳崎,观竦烟中,殿飞霞上,生风云于户牖,交日月于轩檐,羯尼花树,晖焕其间,庵没罗林,森疏其处……”然而这座举世闻名的圣寺却毁于穆斯林的战火,剩下的只是一大片红色的断壁残垣和一座非常高大的残塔,向人们展示着世事的沧桑。塔中残存的巨大石柱上雕有千姿百态、栩栩如生的佛像。遗址对面是一个博物馆,陈列着从遗址出土的精美佛像、铜盘、印章等。

王舍城外温泉寺

辞别那烂陀,我们乘车来到王舍城,住在一缅甸寺庙内。午饭后洗去一路风尘,片刻即入梦乡。醒来后随带队的印度僧人游览王舍城遗址和竹林精舍。竹林精舍是佛陀度过十几个冬夏安居的地方,是由一富者为佛陀修建的。我读佛经时曾对此神往,而今所见,果真名不虚传。园内绿竹葱郁,繁花盛开,一汪碧水中摇曳着数枝新荷。小桥玲珑,曲径通幽,一座新建的白色佛堂气势宏伟。殿内的几尊佛像和菩萨像金碧辉煌,肃穆庄严,俯视着芸芸众生。这座佛殿是由日本人出资修建的,现由印度僧人管理。

竹林精舍后门外即是毗布罗山,山上有佛陀修习禅定的石窟。山脚下有一座温泉寺。据说佛陀生前常在此沐浴。温泉是在一个大厅内,一排泉眼从石雕的龙口中喷出,飞珠溅玉,哗哗地流淌。每个泉眼处都有数人在洗濯。下面是一个大水池,许多印度男子穿着衣服在里面泡浴。经不住哗哗流淌的泉水的诱惑,我们也围着泉眼戏水,温温的泉水洒在脸上,分外惬意。洗完脸后出来,顿觉神清气爽。这座温泉寺现在由印度教徒管理,任何人都可以前来沐浴,而且是分文不取。印度的公园、寺庙、博物馆大都不收门票,只有个别的名胜古迹除外,如举世闻名的泰姬陵是收门票的。公园可以随意进入,但到寺庙必须脱鞋赤脚进入,以示对神的尊敬。

登灵鹫山

清晨便起,在镇上的小食摊上匆匆吃过早饭,便乘小马车前往灵鹫山。小马车是专门接送游客的,车上有顶篷,装饰得很漂亮。个头不高的小马头佩红缨,颈挂铃铛,在宽阔的柏油路上撒欢地跑。此地没有公共汽车,也很少有其他机动车,小马车是主要交通工具。车行数十分钟,便到了灵鹫山。但见重峦叠嶂,郁郁葱葱,主峰有一岩石矗立,状如鹫鸟之头,故名灵鹫山。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此山为佛陀讲法和集结佛藏之地。山下有一座新修的白色门楼,横批是用梵文书写的,并用中文书写:常在灵鹫山,多宝山佛舍利塔。在异乡看到中文字,倍感亲切,莫非修此门楼的是中国人?

拾级而上,我们来到了佛陀讲经处。此为一块能容纳十多人的平台,看来当年有幸亲耳聆听佛陀讲法的人屈指可数。山坡上有许多石窟,曾为僧人栖身之处。著名的七叶窟,据说是佛陀涅槃后,大迦叶、舍利弗率众结集、复诵三藏之地。我们气喘吁吁爬上山顶,又见一座白色圆形的日本佛塔,上书“灵书”二字,方悟山下门楼亦是日本人所修。

从山上归来,日已过午,在小镇的餐馆就餐,饭菜价钱极便宜,可惜没什么好吃的。回到住处,看到领队的小和尚扛着整整一挂香蕉回来。一层层香蕉整齐地围绕着主干排列,足有30多斤。他热情地给大家发香蕉,问及价钱,大家大吃一惊,这么多香蕉只要两个卢比?看来卖主是送不是卖了,大概小和尚的一袭袈裟起了作用。小和尚为人热情,办事能力很强,一路上吃住行都是他安排。他是印度电台的播音员,同时在德大佛教系念硕士。他绝顶聪明,精通梵文、巴利文、英文、法文、日文、僧伽罗文,又开始学中文。我们几个中国学生逗他讲中文,他就会说:“你好。”又指著旁边的Y君说:“他一是一我一爸一爸。”逗得我们哈哈大笑。他的日语和僧伽罗语很流利,和同行的日本女孩田中香野子交流时全用日语,和斯里兰卡女孩拉克西米说话则用僧伽罗语。一路上他对我们三位女士非常照顾,很有绅士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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