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斌，龚志海，任小冬，雷胜桥，李秋明，刘力军
（广东粤北华南虎省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处，广东 韶关 512000）
大量研究证实，华南虎处于野外绝迹状态。为落实国家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发展战略，我国积极开展华南虎人工繁育，1990 年先后建立华南虎繁育研究基地4 个，1995 年成立华南虎保护协调委员会确认血统谱系并定期评估圈养种群状况，华南虎种群日益壮大，国内的华南虎圈养机构已经开展了华南虎野化训练前期准备工作，野外放归华南虎成为保护华南虎的迫切任务。为此需把握机遇，采取适宜的措施，以促进华南虎野外放归工作顺利开展。
依据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制定的保护区管理分类体系（见表1），国家公园归属于第Ⅱ类，其定义为对大面积接近自然或自然区域实施保护，以保护区域内物种及生态系统，并为人类提供参观游览、自然科学研究的场所。国家公园属于保护区范畴，与风景旅游区、休闲公园存在显著差异，国家公园的核心特点是内部存在完整的大面积自然生态系统。建立国家公园体制的主要目标是保护生物多样性、生态过程、生态结构，并可限制性开展休闲旅游与环境教育活动。具体开展国家公园体制建设过程中，需以科学准确的分类作为基础，并完善相关法律法规，积极开展试点工作，以实现对保护区的有效管理。
表1 保护区管理分类体系
华南虎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虎种，仅分布在中国，是唯一生活在一个国家的虎，又称“中国虎”，历史上华南虎曾是世界范围分布面积最广的虎亚种，相关资料统计显示，华南虎广泛分布在东起闽浙，西至川西，南至雷州半岛，北及豫晋边界，全分布区东西长约2000km，南北宽约1500 km，分布区域包含亚热带与暖温带。20 世纪40 年代，我国野生华南虎总量约为4000 头，1990 年野生华南虎总量降低至20～30 头，目前已处于野外绝迹状态。
为有效保护华南虎，我国政府组织开展一系列行动，1995 年制定的《21 世纪议程》将拯救华南虎作为优先行动计划，2000 年提出拯救华南虎行动计划，并积极组织开展人工繁育华南虎，组织调查华南虎野外种群，加速栖息地恢复，积极发展人工种群。我国圈养的华南虎种群增长十分缓慢，从1996年的47 头到2021 年底发展到246 头，其中雄虎127 头，雌虎119 头，25 年增长了4.2 倍，每年增长17%，每年平均增加8 头。前10 年增长较缓慢，甚至还有年份负增长。1995～2021 全国圈养华南虎数量见表2、表3（数据来自华南虎保护协调委员会）。华南虎人工辅助技术及自然繁育技术日趋成熟，但野外调查仍未发现野生华南虎。为促进华南虎野外栖息地恢复，国家林业局选择湖南常德石门壶瓶山、湖北宜昌五峰后河等区域进行华南虎野外放归试验，并在福建梅花山设立华南虎种群恢复及野化训练基地。
表2 1995～2007 全国圈养华南虎数量
表3 2008～2021 全国圈养华南虎数量
目前，我国对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高度重视，华南虎的野外放归工作逐步推进，但华南虎栖息地破碎程度较为严重，食物资源严重不足，无法满足华南虎繁衍及生存的需求，进而影响华南虎野外放归工作的顺利开展。综合分析研究我国建立国家公园体制的方案及华南虎所需栖息地条件，本文认为建立国家公园体制可促进华南虎栖息地重建与恢复，并可为华南虎外放归及保护营造有利条件。
当前，华南虎野外放归面临的主要挑战为食物短缺、栖息地面积偏小、意外事件发生风险过高等。（1）栖息地面积偏小。相关研究人员对华南虎野化训练及繁育基地进行调查研究，结果显示栖息地面积不足及破碎化可限制华南虎种群的繁衍及生存。虎的领地面积与猎物密度密切相关，国内研究认为华南虎领地面积约为100～200km2，而华南虎的最小栖息地面积及最低有效种群总数量无法准确评估，我国现有华南虎野化基地面积远低于华南虎领地面积，因此无法满足野外放归的要求。（2）食物短缺。华南虎对栖息地内食物的丰富程度要求较高。研究资料统计显示，成年华南虎每月需摄入250kg食草动物，将捕食成功率设定为10%～20%，则华南虎栖息地内每年食草动物生物总量需达到15000～30000kg。依据上述标准，我国现有华南虎野外放归试验基地食物总量均无法满足华南虎需求。（3）意外事件发生风险过高。华南虎可对人畜造成致命性伤害，进而影响民众对华南虎野外放归的支持率。
当前，我国华南虎野外放归挑战与机遇并存。资料统计显示，我国圈养华南虎总量约为246 头，华南虎人工种群资源较为丰富，基因多样性基本完整，且我国已建成4 个华南虎野化训练与繁育基地，野化训练及繁育技术日趋成熟。同时，华南虎属于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国家政策支持可为华南虎野外放归营造巨大机遇。
表4 建立国家公园体制SWOT 要素分析
国家公园属于政府部门划定并实施管理的自然保护区，其主要目的为保护自然资源及景观，并具有休闲、教育及科研等作用，可促进自然资源利用及保护的协同发展。国家公园功能分区主要包括生态恢复区域、严格保护区域及其他区域，可促进退化资源的生态恢复，并可有效保护核心资源。表2为建立国家公园体制SWOT 要素分析，通过对相关要素的分析认为，建立国家公园体制对华南虎野外放归的机遇主要体现在如下方面：（1）华南虎繁育及野外放归技术日趋成熟完善，人工种群数量不断增加。国家公园通过对保护地的分析研究，采用针对性保护措施达到保护生态系统的效果，可促进华南虎栖息地恢复，进而为华南虎野外放归营造有利条件。（2）国家公园保护范围较大，可扩大华南虎栖息地面积，最大程度上满足华南虎生存繁衍需求。（3）建立国家公园体制可提高生态恢复区建设水平，有助于连通碎片化及退化的栖息地。（4）建立国家公园体制可合理规划传统利用区，保护社区正常生活，有助于化解人类生存与华南虎野外放归存在的矛盾，且国家公园中设置展示及休闲区域，可有效宣传华南虎保护，有助于提高公众对华南虎野外放归的支持率。
5.1 合理选址 依据国家林业局下属野生动物研究机构提供的关于华南虎的调查报告，我国华南虎的潜在分布区域包括湖北神农架保护区为主的北部区域；
粤北车八岭等保护区为主的南部区域；
湖南莽山保护区、江西宜黄、乐安丘陵为主的中部区域；
湖南壶平山、桃园自然保护区为主的细部区域；
福建梅花山、浙江百山祖保护区为主的东部区域。湖南壶瓶山，江西马头山及湖北宜昌五峰后河等区域已划定为华南虎野外放归的试验区域，未来可结合华南虎野外放归试验情况，将福建梅花山保护区等栖息地生态条件良好的区域纳入国家公园范畴，并在相关区域开展华南虎野外放归试验。同时，上述华南虎野外放归试验区域均无法达到华南虎最小种群繁衍生存的要求，为此需积极推进国家公园建设，合理选址，以扩大华南虎栖息地总面积，进而加速华南虎野外放归进程。本文认为，依据华南虎适宜气息的地理位置，可将江西、福建、湖南、湖北等区域作为统一纳入国家公园范畴，并实施集中管理，扩建区域内栖息地，各区域栖息地扩建后需保留华南虎野外放归种群，并通过人工转移的方式促进不同种群间的交流。
5.2 利用国家公园体制营造华南虎野外放归的有利条件 华南虎野外放归涉及诸多环节，且需通过长期努力方可达到理想效果，开展华南虎野外放归的过程中，需利用国家公园体制预先完成华南虎栖息地的恢复重建，以此来为华南虎野外放归营造有利条件。
通过对华南虎的观察研究可以得知，华南虎活动面积广，对食物资源需求量较大，为此需在野外放归前建立大面积保护地，以避免影响其日常活动。结合我国华南虎栖息地的潜在现状，为确保华南虎栖息地的面积充足，食物来源稳定，减少人类活动与华南虎生存间冲突，需通过建立国家公园体制促进华南虎栖息地生态恢复，使邻近的碎片化及退化栖息地形成大面积相互联通的栖息地，进而满足野外放归的基本要求。（1）合理划定保护地面积。依据国家相关部门制定的2017～2025 年华南虎国家公园发展规划方案，我国华南虎国家公园规划总面积为14926km2，其中包含国有农场3 个，地方国有林场12 个，国有林场65 个。依据野生动物生存状态及栖息情况，划定江西资溪马头山、湖北宜昌五峰后河为华南虎栖息地，并对相关区域采取抢救性保护措施，以加速华南虎野外放归进程。不同保护区之间相互孤立，猎物丰富程度严重不足，无法满足华南虎种群繁殖及生存的要求。为此，需利用国家公园体制，整合各个保护地资源，使不同保护地相互连通，进而增加华南虎栖息地的总面积。（2）恢复重建华南虎栖息地植被。现阶段，华南虎栖息地自然保护区核心区域植被保存状况良好，但试验区、缓冲区等区域植被保存效果不佳，不同自然保护区之间植被破坏较为严重，保护区内移民迁出区域村庄一定面积的耕地。为解决此类问题，相关地区需在国家公园体制下组织开展退耕还林还草、封山育林、补充种植，以加速生态系统恢复，使栖息地植被条件满足华南虎生存及繁衍需求，促进不同栖息地斑块相互连通。（3）补充华南虎所需食物资源。大量研究分析证实，华南虎补食对象包括赤麂、毛冠鹿、水鹿、野猪、林麝等，多为有蹄类动物，各地区开展华南虎野外放归试验的过程中普遍存在栖息地食物资源缺乏的问题，为此需在野外放归前对华南虎野外放归对象实施人工繁育及放归，以增加区域内有蹄动物资源总量，并构建自我调节功能完善的稳固食物链，进而满足华南虎野外生存需求。（4）移民搬迁。开展华南虎野外放归期间，需利用国家公园体制集中保护传统的社区生活及生产。为避免人虎冲突等不良事件，减轻华南虎对人类生产生活的影响，加速华南虎栖息地恢复，需组织安排华南虎栖息地内部移民搬迁，引导其搬迁至集中社区，并通过设置围栏等方式隔离华南虎，进而达到人虎和谐共存的效果。
5.3 完善相关法律法规 我国幅员辽阔，不同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及自然条件存在较大差异，建立国家公园体制过程中需加强调查研究，充分论证分析，并组织不同地区开展华南虎野外放归试点工作。试点过程中需不断总结经验，调整完善国家公园的划定标准，并加强立法研究，明确国家公园的分类管理标准，确定华南虎栖息地恢复及食物资源补充的具体操作方案。现阶段，我国关于自然保护区的法律法规多为政府主管部门主导制定，内容多为特定自然保护区的管理及利用，为建立多部门协同机制，公众参与度严重不足。建立国家公园体制过程中，需结合华南虎野外放归需求有效调整管理体制，完成国家公园保护区立法，明确管理体制机制、管理办法、资金管理机制、监督评估机制，组织多部门协同参与华南虎野外放归工作，以完善国家公园体制。
华南虎是我国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中的代表性物种，促进重建及恢复华南虎栖息地，加速野外放归进程可促进华南虎野外种群数量增加，并可促进有蹄类动物等华南虎食物源的种群恢复。现阶段，华南虎野外放归中仍面临诸多挑战，而建立国家公园体制则为华南虎野外放归带来巨大机遇。为此，相关机构需科学完成国家公园选址，加速华南虎栖息地的恢复重建，以此来为华南虎野外放归营造有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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