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空间与后现代文学新视野

【摘 要】赛博空间伴随着数码技术的运用和空间转向理论的兴起而得到确立,它自身并不仅是“形而上”意义的哲学理论,更是能够有机参与运用到文学和美学的研究之中。面对“文学终结”的论调,赛博空间从创作论、载体论等多个方面给文学注入了新的活力,促使文学形态在后现代时期得到转型。

【关键词】赛博空间;空间转向;网络;主体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02-0192-02

一、赛博空间的出场与文化内涵

自20世纪以来,文学批评和文艺学研究先后经历了语言学转向、存在论转向等一系列转型之后,伴随着大众文化的兴起和数字媒体技术的变革,崭新的“空间转向”时代已经来临。所谓“空间转向”是伴随着西方后现代哲学理论的变革而出现的新的理论内涵,列斐伏尔、福柯、戴维·哈维、布朗肖等理论家先后对其从不同方面进行了论述,确证了空间自身的本体性、实存性、实践性特质。由此,空间转向理论就广泛渗透进文学、美学、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等不同的学科视野之中,呈现出蔚为大观的局面。空间研究也成为当下学术研究的一项“显学”,呈现出不断扩张的势头。

与此同时,电子传媒时代的来临也极大改变了人们的生活面貌,扭转了自古典时期以来体验文学与艺术的方式,从而成为后现代的显著景观。在经典文学研究中,接受者通过自身的阅读经验、生活积累,以“期待视野”的方式选择自己喜爱的文学作品,获得情感方面的“净化”与“共鸣”。在此阶段中,作家的创作、以印刷媒介为主导方式的文学的跨时空传播、读者的阅读和接受构成了清晰的、几个不同的阶段。同时,对文学的批评和接受也主要是通过对文字、语言、形象和叙事的“编码”与“解码”之中获得精神的体验和审美的愉悦。而在以信息技术为主导的大众传媒文化语境之中,这一文学传播与交流模式已经更改,文学的内涵已经被无限放大,对文学的批评方式也必须加以调整,以更加多元化、自由化和开放性的视角来审视后现代文学文本。单向度的文学审美体验已经“让位”于平面化、个体化、主体间性化的“超文本”概念。不仅是网络的开放性写作,当代影像世界的感官沉浸、网络游戏的虚拟化场景塑造这些都重构了文学的经典概念,改变了我们批评文学的方式。由此,在网络平台上就形成了类似于现实场景中的“沙龙”和“会议”,成为一种文学公共性的表达领域,只不过消泯了“面对面”的接触方式,而是以数字技术完成了网络上的“虚拟交流”,此种空间被加拿大科幻作家威廉·吉布森概括为“赛博空间”,统称存在于网络等新媒体技术之上的、主体与主体之间可以自由交流的空间场域。赛博空间在理论意义上的生成与延展,不仅仅成为一个科技哲学的概念而广泛运用,更是与文学和美学相互联系,相互阐发,共同来阐释后现代时期的文化现象。

从理论的视角而言,空间转向理论成为当下学术研究的新热点;从现象的角度出发,赛博空间又构成了新的研究视域,由此,赛博空间就成为空间转向和空间理论的有机组成部分,并且广泛参与和运用到当下的文学与美学研究之中,呈现出强大的话语动力。在赛博空间的关照下,文学也获得了新的存在方式和阐释方式。

二、赛博空间与文学形态的内在转型

赛博空间兼顾了技术领域的高速发展和理论领域的思想概括,不仅具有本体化存在的意义,更是重新确证了文学本体的存在方式。众所周知,西方学术界一直存在“文学终结”的理论界定。西方文学理论先后经历了认识论意义上的“上帝之死”,在经历存在论意义上的“人之死”,最后到后现代理论的“文学终结”,所呈现出的都是古典时期话语方式和“逻各斯中心主义”的终结。所谓文学终结是美国学者希勒斯·米勒系统提出来的,并且表达了学者对文学存在问题的“焦虑”。在他们看来,现代工业和数字技术已经严重侵蚀了经典文学的生存空间,电话、电报、打印机、电影、收音机、电视机等已经将审美的心灵体验转化为直观的客观可感的视觉符号,以语言文字为主要载体、以书籍为主要传播途径的文学已经让位于具有渗透力的现代“声响光影”综合体。传统文学已经“终结”,经典时期的情感“高峰”体验也已经荡然无存。“技术变革以及随之而来的新媒体的发展,正使现代意义上的文学逐渐死亡。我们都知道这些新媒体是什么:广播、电影、电视、录像以及互联网,很快要有普遍的无线录像。”[1]16可见,文学在后现代时期遭遇的挑战是巨大的,经典文学的文本形态、文学传播、接受方式等都必须重新加以思索和调整。究竟是悲观地得出文学已经死亡的、落寞的回声,还是积极地接受挑战,完成从经典文学到现代文学文化的转型?很显然,赛博空间给我们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法。

赛博空间从多个方面给文学注入了活力。第一,从创作者的角度而言。赛博空间重新给予了普通人参与和介入文学的权力。自古典时期到启蒙运动以来,知识分子拥有文学创作和阐释的特权。无论是中国的“士”阶层还是西方的知识分子,他们都拥有“自上而下”的、对文学绝对的“掌控”能力。这一方面是给予了他们“文以载道”的自信和勇气,但同时也忽略了对普通市民阶层和下层大众参与文学和文化的权力。赛博空间的出现却彻底破除了知识精英阶层对文学的垄断,而是以广泛的参与性给所有人提供了评判与表达的空间;第二,从文学的载体和传播而言。赛博空间直接改变了物质性和单向度的文学传播模式,实现了数字技术的无限复制和“即时性”传播速度。从“韦编三绝”到“尺素寸心”,文学有着一定形式的、固定的载体,而此种载体方式甚至也被打上了“神圣化”和的色彩。从传播的角度而言,也有着严格的创作、生产、阅读和共鸣的过程。而赛博空间却极大超越了传统文学的物质性载体存在方式,所有的信息都已经被换算成为“数字比特”的方式,基本上可以无限制地储存、上传、下载、复制,不仅仅容量无限,更是在传播的过程中更加迅捷、更加保真;其三,从文本自身的形式上而言。赛博空间是集合声音、色彩、图像、影像、文字等为一体的“多媒体”系统,从而能够更加方便地营造出立体性的审美空间。比如在当下的语文教学中,能够将赛博空间的理念发挥到最大化,也就能够创设出更加立体和丰富的审美空间,从而契合了中国古典美学的“意境”概念。例如,在教学《琵琶行》这篇意境优美的乐府诗,如果单纯地仿效传统文学教学方法,只能通过“意在言外”的效果让学生从内心生发出当时的现实场景,而如果能够同时配上相关的《阳关三叠》《思乡曲》等音乐,同时将琵琶女的相关生平资源用视频或者动画的方式表达出来,就能够给大家理解“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的文学意境提供良好的切入视角。而这些从理论层面都来自于赛博空间的思索;第四,从文学的哲学价值而言。优秀的文学作品不仅仅要求创作者和接受者从情感上通达共鸣,更是要能够使得主体在现实的生活中得到“超越”,得到精神层面的“慰藉”。而赛博空间恰恰是实现了从主体性到“主体间性”的转变。“树状小说”“交互文本”“交互戏剧”“合作文学”等甚至取消了主体和客体之间的界限,广大的阅读者可以直接参与到文学创作之中,大家形成了平等交流和对话的关系,这也意味着更高层审美状态的产生。

可见,赛博空间的出现不仅仅是理论层面的自我探索,更是对文学自身在后现代的发展有着不容小觑的意义,促使了文学自身多元形态的确立与转型。而赛博空间和空间转向也为更为广阔的“审美文化”研究提供了方法,拓展了文学和美学研究的空间。

参考文献:

[1]希利斯·米勒.文学死了吗?[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作者简介:

张 璇(1984-),女,河南南阳人,南阳医学高等专科学校教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中西文学比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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