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居小镇的香港大导演:杭州梦想小镇

  他曾是香港知名导演,如今却隐居北碚一偏远小镇卖小面。余积廉的转型,就像他电影里的人物一样传奇他看上去不像卖小面的,将桌上客人吃罢的碗筷收拢洗净后他拿起电话,用带着明显粤语腔的普通话说:“喂,明天请送凉面20斤,热面5斤。OK!”稍稍闲了,他从柜台里拿出一杯咖啡,喝了两口,又拿出一天的营业款,小声数了起来:“One、two、three……老婆,今天卖了83元呢!”卖小面的会英语?
  
  小镇上的神秘老人
  
  这里是北碚区天府镇五井村5组,场镇距北碚城约10公里,四周是山,也是北碚重要的产煤地。与余积廉一起经营面馆的妻子蒋雪梅,就是地道的天府镇人。
  余家就在面馆旁一幢旧楼房里,一室一厅,很简陋。小小的客厅,挤着一台21英寸的彩电,一架木沙发,另有一张办公桌。墙上挂满画,有的装裱精美,上面盖着“我是山人”的印章。“我是山人”是余积廉的别名。到天府镇后,他就为自己取了这个名字:“我喜欢这里的山,雄壮中不乏秀丽,再浮躁的人到了这里,也会心如止水。”天府镇街上,没人知道这个老人的过去。“他是香港人,退休了,好像姓余,挺神秘的!”这是街上的人对余积廉最透彻的认识。
  小镇人对余积廉还有一个认识――“武林高手”。一次,两只发狂的狼狗在街边向他发起攻击,余积廉扎好马步,一掌劈去,一只狗应声倒地。另一只冲上来,一人一狗对决后,两只狗不敢再上前。余积廉不顾观者诧异的眼神,扬长而去。
  唯有家里书架上那些影像资料和剧本,方能见到这个老人当年的影子。那里存有两张《决战天门》和《少林达摩》的宣传海报,上面写着“导演:余积廉”;还有一些老照片,其中有他和香港一些知名演员的合影。
  
  电影生涯大起大落
  
  余积廉1940年出生于广东,15岁到香港,17岁开始接触电影,在香港电影圈摸爬滚打了30多年,于1987年成立唯益影业公司,担任独立制片人。他曾在电影《欢颜》、电视连续剧《天蚕变》等红极一时的影视作品中担任摄影师,并导演了《决战天门》《云雨生死恋》《少林达摩》《摩登大食懒》等电影,常和胡慧中、任达华、古天乐等知名艺人合作。
  1990年,余积廉到嵩山拍《少林达摩》。那些独特的山、那种雄壮的美立刻将他吸引:“我当时闪过一个想法,要能一辈子住在这里该多好!”
  回港后,余积廉突然开始厌恶灯红酒绿的都市:“压力很大,交片时间延误,会付出巨额赔偿。更严重的是,会有信誉破产的可能,再融资就难了。有时,为了生意,一晚上要辗转四五家夜总会,生意就是在觥筹交错中谈成的,累!身体上的累是次要的,关键是心累。后来,累演变成厌恶,只想逃避。”
  上世纪90年代中期,香港电影业遭到重创。因盗版猖獗,数百家电影公司因此倒闭。1995年,一部《盲侠之再踏江湖》让余积廉亏损近100万港币,他自此元气大伤。1997年,在《省港双雄》上映后不久,余积廉突然从香港电影圈消失了。
  
  “踏雪寻梅”隐居北碚
  
  余积廉是随妻子蒋雪梅到北碚天府的。1992年,余积廉在深圳街头漫步,前面一个女子引起他的注意。“她长得并不漂亮,但我第一眼看见她,就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他主动上前打招呼,并留下联系方式。这时,他知道,这个女子姓蒋。
  第二次见面,对方告诉他:“我叫蒋雪梅!”余积廉呆住了。港人信风水,几月前,他曾到香港“黄大仙”处抽签。“黄大仙”告诉他,他的姻缘要“踏雪寻梅”。
  “直到此时,我才恍然大悟‘踏雪寻梅’究竟是什么意思。由此坚定了要和蒋雪梅在一起的决心。”余积廉没告诉对方自己是导演,只说自己在电影公司打工。一年后,余积廉才告诉蒋雪梅他的真实身份。蒋雪梅原谅了他善意的欺骗,也目睹了他的痛苦:“一方面,他很想挣更多的钱,拼命和各色各样的人周旋;另一方面,他很厌恶这样的生活。在愿望和现实的冲突下,他过得很累。”
  当香港电影业越来越低迷时,余积廉决定歇影。
  1998年,余积廉随蒋雪梅第一次踏上重庆的土地。当看到被群山环抱的天府小镇,看到秀美的缙云山和滚滚的嘉陵江,他醉了。年底,二人领取了结婚证,从此隐居。
  
  挑泉水卖面平凡度日
  
  早上,余积廉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到楼下的黄葛树下打拳:“每次我都感觉周围的树和空气在跟着我动。”当导演时,为拍好动作片,他专程到北京找了一位形意拳大师,学了些真功夫。现在,这点皮毛功夫竟让他成为这个小镇的“武林高手”。
  窗户对面有座小山,当地人称凤凰湾。每天,夫妻俩都要提着几个塑料桶,爬上山顶,那里有一股泉眼。小镇有自来水,但他们不喝。用山泉泡普洱茶,是余积廉的最爱。“我以前有胃病,现在基本好了。”他将功劳全归于凤凰湾的泉水。“安逸惨了!”不自觉地,他冒出一句地道的重庆话。
  这样悠闲地过了一段时间,蒋雪梅提出开家面馆。“我们不缺钱,但得有事做,这样充实些。”后来,他们买下一个门面,开始卖小面。蒋雪梅体态有些胖,她围着围裙站在柜台旁,就像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妇女。“我的老婆是最美的,她善良、勤劳、实在。”余积廉边说边将老婆紧紧揽在怀里。二人的眼神里,尽是甜蜜与幸福。
  “这里的人纯朴,洗涤了我过去的圆滑与势利。这里的山、树、水,还有山边的小屋,让我懂得什么叫生活,也给了我绘画的灵感。”余积廉说,他有一种脱胎换骨重生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他准备一辈子过下去。
  
  欲拍渝版《码头风云》
  
  一开始,余积廉准备拿出一大笔钱装修新房。蒋雪梅制止了,告诉他要“入乡随俗”,凡事不能太张扬。所以,他们有了眼下这套简陋的住房。“当初,回想起香港装修豪华的住所,回想起那些多姿多彩的夜生活,以及那些价格昂贵的珍馐美食,再看看眼前的处境,我心里还是有些失落。随着时间推移,我越来越喜欢这里,失落感才渐渐消失。”
  蒋雪梅说:“刚来时,他管开电视为Ca mera(开机),这本是拍电影的术语,他过了好久才改过来。”
  隐居天府镇9年,重庆的本土文化冲击着余积廉的心灵。“那些关于码头的故事,还有源于水码头的火锅,以及重庆人纯朴、耿直、向上的人文精神,让我深深爱上了这座城市。”
  3年前,余积廉开始重操旧业,写剧本,题目就叫《码头风云》。“以前有位美国导演拍了一部《码头风云》,获得了八项奥斯卡奖。我要拍一部重庆版的《码头风云》,讲述一群乱世英雄的故事。目前,剧本已脱稿,讲述重庆民国初年,几个水码头的大哥如何在乱世中求生。几番争斗中,表现了重庆人不畏强权、坚守正义的精神。剧本里的人物,有些就是以天府小镇上的平凡百姓为原型。序场我都想好了,山道、峡谷、孤帆、朝阳……一片寂静,江雾缭绕的江面上,由远而近传来一声声川江号子。然后,只见一个黑点冲开薄雾,越来越近,原来是一艘运货的船。川江号子越来越激越……”
  (摘自《重庆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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