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光年外_爱在光年之外

  1      我和苏小娅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可是小娅却偏偏和我有着异乎寻常的友谊。从7岁一直到17岁。   每天早晨,我们相约在街角的一棵硕大的银杏树下碰头,风雨无阻,然后骑着单车一起去学校,这个习惯保持了很多年。
  小娅不经意间渐渐地长大,有着一双修长的腿,不用下单车,一只脚支在地上,在树下等我。那棵银杏树伴随着我们成长,见证了我们的成长,枝枝杈杈舒展地伸向天空,金黄色的银杏叶落满了一地,像一只只小扇子,我喜欢这样的季节。
  小娅立在风中,银杏叶在她身边飞舞,像一幅美丽的油画。看见我过来了,便会笑着冲我摆手,我远远地看见,心中便会被温暖踏实的感觉充盈。如果哪一天没有见到她,心中便会像丢了东西一样怅然若失。
  我把这种感觉告诉小娅,她只是笑笑,并不说什么。
  
  2
  
  坐在我前排的男生路远,是个英俊的家伙,喜欢穿阿迪达斯的运动鞋、牛仔裤,运动场上常常能看见他矫健的身影,是班里女生的目光焦点所在,可是他却一点儿不为所动,我有些想不明白。
  有一天放学后,路远非要拉我去必胜客吃比萨,我犹豫了一下,平常在班里我们俩走得并不是很近,何故请我吃饭?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路远红了脸说,不是。我喜欢上你的“哥们儿”苏小娅了,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路远的坦白,让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心中老大的不舒服,但俗语说得好,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软,既然吃了人家的必胜客,就得为人家去做说客,即便心有不甘和悲凉。
  路远感动得一塌糊涂。
  
  3
  
  星期天没有课,在街上的公用电话亭给小娅打电话,约她在上岛咖啡屋见面。小娅答应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来到咖啡店,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有件事儿要跟她说。我嗯嗯啊啊地好一阵子,才费力地告诉她说,路远喜欢你,问你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说完便不敢抬头看她。
  正等着小娅生气、掉眼泪,抑或赏我个嘴巴子什么的,没想到小娅却笑了,她说,想不到你是为人家做说客的。就这事儿啊,你告诉他我愿意。这么帅的男生我能不愿意吗?你说呢?告诉他明天放学后,我在取单车的车棚里等他。
  始料不及,苏小娅这么痛快地答应了。我心中酸涩,都说女人贪慕虚荣,果真不假,路远不就比我个子高一点儿,人长得帅一点儿吗?
  事实上,路远在那个车棚中,从放学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小娅。他哭丧着脸跑来问我,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心中不可抑制地快乐起来,但马上觉得自己特小人,抿紧嘴唇说,不会搞错,小娅亲口跟我说的,不会有错。路远不相信,从此对我有了成见,看见我爱搭不理的。
  
  4
  
  转眼临近高考,教室中的气氛紧张起来,爱玩的不玩了,爱闹的不闹了,大家都在全力以赴,唯有小娅例外,她约我去滑旱冰。
  我不会,穿着冰鞋就摔倒了,小娅拉我起来,手把手地带我。可是不争气的我,站起来又摔倒了,一遍一遍,小娅气得哭了。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良久,她说,家里已经安排好了,一毕业她就去德国留学,签证都下来了。
  一种绝望的气息在我心中蔓延,可是很多事儿,我们是无力改变的。
  小娅临走的那一天,把那只一直陪着她的瓷质的大脸猫送给了我。
  
  5
  
  两年之后的暑假,我回高中读书时的学校看望旧日的老师,刚好路远也在,这个英俊的家伙考到了北大,让我艳羡不已。后来不知怎么就说起了小娅。
  路远说,毕业那年,小娅去德国之前,和父母去云南旅行,在盘山路上,面包车掉到悬崖下面,车上8个人无一幸免,包括小娅的父母。送到医院没有多久,小娅就去世了。她临终之前告诉大家尽量不要告诉你。班里的老师和同学全都知道,我以为过了两年了,你已经知道了。路远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我茫然地上了那年和小娅一起去旱冰场回来时坐过的那趟公车,身边仿佛还是小娅那挂满泪痕的脸。我去看街角的那棵银杏树,依旧茂盛翠绿,浓密的叶子间结满了小小的果实。树下却再也没有骑着单车的苏小娅。
  我回到家里,抱着小娅当年送给我的那只瓷猫,忽然看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字,是小娅清秀的笔迹:我喜欢你,毕业后我就回来。落款是苏小娅。
  我呆住了,手指不能动弹,大脑不能思想,小娅停留在两年前我的世界中。隐忍的眼泪流下来,打湿了手中的那张纸。
  心心念念,原来爱却已在光年外。
  (若无所思摘自《伴侣》
  2008年12月A版,洪钟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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