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今年5月，公安部对外宣布：跨全国15个省直辖市，涉及约十万人，金额至少4亿元的全国最大传销案，经过公安机关的近一年的努力，成功破获，直接操纵这个传销案团伙的金字塔尖人物杨伯序被抓获。
对于传销，人们并不陌生。但人们一旦加入传销，是如何变得丧失理智，变得六亲不认，甚至变得家破人亡，往往难以明晓；对其经济邪教的本质，更是难以看清。
到底什么是传销？人是怎样被这个恶魔搞得或者下地狱或者上天堂？杨伯序传销案为我们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标本。
1
这是在山东省淄博市周村火车站附近的一处六层楼房的四层，三居室。这个屋子里可以算得上是非常简陋的了，很冷的三月初季节，晚上的温度虽说不会下降到零度，但那也够冷的，然而屋里别说暖气，就连个最简单的取暖铁皮炉子也没有，不仅如此，连张床也没有，水泥地板上铺一层极薄的塑料泡沫，甚至有的地方连塑料泡沫也没有，十多人就这样席地而睡。小王就躺在靠墙的里边，他是个警察，他是化装打入传销团伙内部的，说实话，他在此之前，对于传销的认识也不深入，他的任务之一，就是看看这些人到底是如何干传销的。
他是冒充一个人的亲戚进来的，他甚至连个被子也没带。有人立即要找房东，给他弄一套，但说句实话，他有点嫌脏，他说，我就穿着衣服睡吧。
头一天他就领教了这种生活。
晚饭端上来了，是一大盆子熬白菜，点缀着几块手指肚般大小的肉，还有一盘子切得比手指头细不了多少的咸菜，另有一大盘子馒头。小王看了心里真是暗暗叫苦，他说了一句：咱们就吃这个呀，还没有我在工地和泥时吃得好呢。
他这话一出口，立即就有人笑出了声：这算什么呀，吃得苦中苦，才成人上人呢。
屋里的那个管事的人姓张，说：没错，这个兄弟说得对。咱们现在吃苦，是为了以后的幸福。
小王不再说什么，但他实在是有点吃不下去，那个姓张的人过来十分关心地说道：小老弟，吃吧，不然身体受不了。
如果不是心里有着提防，这两句话，还真是透着关心，让人心里有股子暖意。
但这股子暖意后面是深深的提防。
小王刚进来，这个姓张的就说，兄弟，你有手机吧，还是哥哥替你保存着，这样安全。小王说没有手机，姓张的不信，但直到小王把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翻开，让他看了一个遍，他才相信。你的身份证呢？他又问：这里的警察查出租房查得可紧了，咱们统一租房，统一对付警察。还有啊，出去上街的时候，要有个伴陪着，省得走丢了，人生地不熟的。听着这样的话，好像还真是关心得无微不至。其实不然，这些人基本上是从东北三省过来的，对淄博一无所知，当初他们涌进淄博的时候，是被大轿子车浩浩荡荡拉出了几百里地，从吉林省某市过来的。这对于几乎没出过远门的他们，真是前所未有的。而组织这个传销网络的人心里非常明白，就是要他们远离家乡，远离熟人故土，好让他们在陌生而又相对封闭的环境里接受传销的前期培训工作，而培训的成败，直接关系到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为了把传销的培训做得更好，他们设计得十分恶毒而又披着温情的外衣，拿走你的手机，是怕你跟外面联系或者外面的人找你，影响培训的效果。收你的身份证和要有人陪着上街，就是免得你跑掉，让人看住你，而你就是跑掉了，没有身份证也是寸步难行。
在这屋里，除了最简单的生活用品，其余皆无。无电视，无电话，而仅有姓张的这个人有个小收音机，也不许别人动。在这里，真的是被封闭了。想跟外界搭上关系，那简直太难了。幸亏他有心理准备，否则这种日子，他一刻也过不下去。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2
想挣大钱吗，想发大财吗，想成为百万富翁吗，参加营销，就会使你梦想成真。这是一句颇具煽动性的口号。而还有比这句口号更能撩拨人心的：下一个百万富翁就是你。
不相信这是事实么？在教室的墙上，睡觉的地方，到处贴着一个人的头像，这个人就是这个传销团伙中宣传的成功的典范，有名有姓的。不用问这是谁，就有人告诉你：这个人可是了不得，他已经在营销过程中挣了几百万元钱，发了大财。而过去他也就是跟咱们一样，是个穷光蛋，不过是早几年加入了营销，就富成了这样。
这就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榜样，奋斗的目标。
在课堂上，老师指着墙上的人说。
在参加传销的人员当中，有个说法是叫听听课去。警察小王进入这个团伙的第二天，就被人拉着来到了一处课堂上。而这所谓的课堂，也是租用的一间民房，这所房子在一条臭水沟的旁边，即使是在还很冷的季节里，臭水沟散发的臭味，仍然飘散不去。这个情景是我们比较常见的，经常在影视中出现：众多男女老少挤在一间屋里，听一个人在这里唾沫星子乱溅地胡说，而整个过程人们未必知道。
这间屋子里有个小桌子，挂着一块黑板，还摆着二十多张各式各样的椅子， 8点多钟，有三三两两结伙而来的人们，进到这间教室不像教室，却时常被臭味缠绕的地方。大约七八个人进来后，在一个人的带领下，忽然唱起了一首流行歌曲《真心英雄》，还有人不时鼓动着：大点声，大点声，使劲唱。当唱到“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一句时，更有人高喊：唱出气概来。于是歌声再一次陡然升高，大家以撕裂喉咙为能事，这就已经变成了乱吼。再看看这些人的眼睛，一个个眼珠发亮，一个眼珠就是一盏大功率的聚光灯，碰到，能把人烫坏了，变态的歌声加上变态的目光，能把这房顶掀翻。每次与人讲起卧底的经历，警察小王都会说到上课这一段。他还会感慨：简直是吓人。小王既然是卧底，当然也就混迹于这些人当中了，他也得扯着喉咙吼，可他眼珠变不成聚光灯，好在他在别的地方装得像，并没引起他人的怀疑，何况那些人的注意力，还是在发大财，当百万富翁上呢！听起来真是让人有点不敢相信，甚至猛然一听，还有被人拍了一板砖，头晕脑胀找不到北的感觉，但也是周身热血上涌的感觉。紧接着，在现在的课堂上，就有人信誓旦旦地告诉你：百万富翁不是梦。
歌唱完了，就有人站到讲台前，他头发梳理得很光滑，灯光下闪着点亮光，脸洗得干干净净，腮上的胡子刮得青梆梆的。他的腰板挺直，与台下坐着的这些人相比，他的形象还真是有点光辉。他用手压压歌声，只是手上那茧子一时半会儿还掉不了。他说：兄弟我姓张，比你们大家早一段时间参加了营销，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这位姓张的说着，开始介绍自己的这身穿戴：这身西服，2100块钱买的。他抬起脚：这双皮鞋800多块钱。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虽说手机现在基本上属于臭遍大街的物件，但是款式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姓张的掏出的手机，款式比较时尚。他又开口说：这个手机，花了2000多块钱买的。
他向台下的人炫耀着自己的衣着，似乎还不尽兴，说，我现在每天可以赚几千，一个月就有十几万的收入。如果问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我加入了营销，营销使我从一个穷光蛋变成了有钱人，我很快就成百万富翁了。而且我相信，只要各位兄弟姐妹，跟我一样加入营销，很快就会成功，而且一定会超过我。
他这话像是一把剑，把听课人的呼吸都斩断了，悄无声息，屋里的人都听得傻了眼，谁也不再言声，似乎忘记了刚才还在狂唱的歌。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悄悄察言观色的人，开始鼓掌，而这一鼓掌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真是掌声如潮水般汹涌，甚至有人泪水都涌了出来。
在这些人面前他把自己树立成了一个看得见学得了的榜样：过去我跟大家一样，都是穷光蛋，现在我成了有钱人。他就是近在眼前可以学到的榜样，那可真是远学贴在墙上的，近学站在课堂上的。
把人心头埋藏的，却时时地在寻找出口的发财欲望，一下子撩拨出来。这让这些本来文化水平不高，鉴别能力有限的人，下了狠心要走这条发财路。
洗脑。这是人人都会想到的一个可怕的词。
而在这个传销团伙的课程本上，清楚地记着这样一句话：只有把杯子里原来的水倒出去，才能够更好地注入新的水。
这新的水就是传销的一套谬论。他们在这里，把传销说成营销，为的是掩人耳目。
而营销的倒水注水这仅仅是开始。
上完课，回到住地，并没有完事，接下来的工作仍旧是洗脑工作的进一步细化。
要讨论上课所学的内容，要谈体会。不管你是巧舌如簧还是拙嘴笨舌，都要谈体会，不谈的绝对不会让你过关，实在是说不出来，那好，也得把在课堂上的笔记拿出来念上一遍，否则别想过去。经过这样的一天折磨，终于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而端上来的，仍旧是熬白菜切咸菜和馒头，这时候，屋里的张管事忽然站立起来，非常严肃地绷着脸，极其认真地搛起一筷子白菜，说：这是白菜么，不，这是海参、鲍鱼，是大虾，我们苦在嘴里甜在心里。
而同屋的人一起应和：没错，这就是海参鲍鱼大虾。
这人真是疯了。疯了。小王心里说。
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这些人谈论的，就是以后有了钱怎么办。住在乡村的人，想的大多是搬到城里来，买就买最高的那种楼，还买最高的那层，能看到最远的地方，一眼看出十几里地去，心里头豁亮。还有人主张换老婆，嫌自己现在的媳妇太丑了，还有的假装有良心，说是那毕竟是大老婆，就让她在家带孩子伺候老人，而自己则找个小蜜，住在城里。而那些来自城市的人，有些看不起这些乡下人，有的主张开歌厅，有的主张买汽车，有时髦点的，主张坐火车坐飞机到处旅游，把全世界都玩遍了。
他们就带着这种美梦入睡了。然而美梦再美，终究也不过是梦而已。
3
刘勇参加传销已经一年多了。他的经历实在是太有代表性了。他是黑龙江省某地的农民。
他是轻信了一个“好心人”的电话，来到淄博市的。而下了火车，一进入朋友的地方，他就有被欺骗了的感觉。朋友说的不花力气挣大钱的工作根本没有，而是要他听听课，加入一种保健品的营销队伍，要交2900元入会费。他一听就明白了，这不是传销吗，他不干。然而他来了，岂能容他不干？他想走，屋里的十多个人一起拉住他。他骂人，那些人都不计较，那些人反而劝他：大哥，你要冷静下来，别人给你介绍发财的机会，你怎么能不要呢？他骂这些人是骗子，骗他的入会费。他的朋友拉住他：那不是骗你啊，还没见过要把人骗成百万富翁的呢。这个人很善说：你一个人交了会费，表面上看是吃亏了，可这是基本要求啊，你拿出来这些钱，才有可能再去发展下线，再从他们的入会费里提成啊，你发展的下线越多，提成就越多，你不就真发财了？
刘勇还是不信。因为这个营销说是销售保健品，他来了这么些日子，却根本没见过保健品的样子，倒是看到了人们把钱交出来。他看清楚这个营销，就是先用打电话等方式，把认识的人用找工作等名义骗来，然后打着卖保健品的幌子，让你交钱，你就获得了资格，再用找工作等名义把你认识的亲朋好友弄来，让他们交钱，然后大家提成。发展的下线越多，提成也就越多，而他一旦交了钱，成了会员，那他也就成了骗子。他不肯。但是时间一天天过去，那些人对他依旧好言相劝，说是不能错过了这次成为百万富翁的机会，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他根本不信这个，抡起菜刀就朝这个人劈了过去。幸亏有个人眼疾手快，从旁边推挡了一下，但并没有完全推开，还是砍到了对方的手上，鲜血哗地一下流了出来。刘勇当时吓傻了，别看他平时凶巴巴的，但还真没敢惹下这么大的祸。人们把受伤的人弄到医院包扎了一下，好在并没有大伤。刘勇正在忐忑不安时，那人却笑着站在他的面前，仍然对他进行劝说。此人的这一举动，彻底改变了刘勇，这一刻，他真的以为，人家是为他好。于是他立即转变了态度，不仅自己立即交费入会，还把老婆孩子的名字写上，立即成了他的下线，并且交上会费，这样他一人就出了3份。这8700元钱一交，他的家里立即就穷得一文不名，从此开始举债度日。他还利用自己的关系，把能拉进来的亲朋好友，全都拉了进来。一心一意开始发展他的传销网络，会费经过他的手交了上去，他怎么也没想到，人家就指望着他的会费发财呢，如果被砍破手一下，能换来他这样铁心地加入传销，那血就流得值。
他对远在老家的媳妇说在外边做买卖，钱要了一回又一回。入了传销交了会费，并没有完事大吉，这才算是开始，花钱的事情更在后面。因为他只有把自己打扮成一副发了大财的成功人士的模样，才有可能达到骗人入会的目的，为此要花大钱把自己装扮起来。刘勇开始买上千元一套的西服，几百元一双的皮鞋，手里要夹着老板包，腰里要别着带拍照功能的手机。还有日常的生活花销，对于他的家庭来说，都是巨大的开支。而他的爱人在家辛苦劳作，并不知道真情，他逼钱逼得紧，媳妇没办法，把地廉价出租，把房子卖了出去，带着孩子住在一间租来的破房子里。就是这样，还是为他借了上万元的债。刘勇在传销这个烂泥塘里折腾了一年多，得到的回报就是这些，其实还不止，当他不得不承认加入传销发狂财的梦破灭后，回到老婆租来的小房里，只能白天去粮站扛那些200斤重的米袋子，挣回50元钱，用后半生的努力，还那些债。他原来虽然不富裕，但有自己的房子住，有地耕还有几千元存款的日子，已经是遥不可及了。
但即使这样，刘勇还算是好的呢。
一名姓陈的四十多岁的男子，被朋友骗来参加传销，经受不住那些人的规劝，也按捺不住要当百万富翁的欲望，开始孤注一掷地参加进来。本来家里就只有两千多元钱，他全部拿来参加，并且把一家老少的名字都写成下线。但有一个下线，就得交一份钱，没办法，他又到处借债，再加上长期出门在外的开销，他一下子欠债五六千元。他只有想尽办法，疯狂地发展下线，但是一段时间以后，他一个下线也没有发展出来。其实这也很正常，人如果还稍有一点理智，就会看穿传销的本质，绝对不会上当受骗，所以一个入了传销的人，想发展一个下线，很不容易。陈某没有发展出下线，而要债的人却时常打电话给他，催要欠款。他一直远离家乡，债主就找他的家人要，家里人就问他何时挣到钱，陈某真是焦头烂额，百万富翁的梦别想了，欠下的钱，也没处去找呀，一咬牙一跺脚，他找来瓶汽油，浇在身上，一把火把自己点着了。
幸亏人们发现得早，抢救及时，把他送进了医院，但是治疗烧伤，使他又欠了巨额医疗费，这对他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他后悔莫及，入传销，让他生不如死。
而重庆杨远群、李小平等人传销、绑架买凶杀人案，则是传销衍生出新的罪恶的证明，
这是一起典型的由传销引起的恶性案件。参加到传销网络当中的杨小平李金堂听信了他人的谗言，参加了传销。但是钱交出去，自己忙了数月，却并没有如意地发展出下线，但这二人偏偏又不肯善罢甘休，自己拼着性命攒的钱，不能当“会费”白白扔掉。于是两人心生恶意，绑架了他们的上线杨彦等3人，先后向3名上线索要财物达十余万元。杨彦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就这样被勒走，遂雇凶杀人。凶手将杨小平砍伤。公安机关破获案件后，将这个传销组织的头子杨远群等人抓获，并将这个传销团伙一举捣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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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所有参加传销的人中，就没有发财的吗？
当然会有人发财，如果当初不是为了发财，杨伯序也就不会冒着蹲监狱被判刑的风险，把传销搞起来。可以肯定地说，杨伯序是这个传销网络中得到最大利益的，他就是干传销能发财的证明。而且那些活跃在他身边的人，也有一些人成就了他们的百万富翁梦。据公安机关查明，杨伯序本人敛财千万，而其他人也是香车宝马坐拥，豪宅美女相伴，锦衣玉食花天酒地，真是神仙过的日子，甚至是小姐二奶轮番找，还出国转上一圈。看来他们的宣传口号是实实在在的了，那就让我们看看造就的百万甚至千万富翁们吧。
最先发财的，发财发得最大的，就是这个组织的顶级人物，发起者组织者，可以绝对地说，要不是为了发财，他还不“呕心沥血”地干这件“事业”呢。他原名叫杨玉勇，杨伯序是后来改的名字。辽宁省鞍山市人，他是干美容美发的出身，也就是过去北方人常说的剃头的。十多年前传销风刚刚在国内刮起的时候，二十岁出头的杨玉勇立即在店里买了一台摇摆机，一边让顾客坐在上面舒舒服服地摇，一边劝人家买上一台，由于他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把个摇摆机说得让人心与机器一起摇摆，所以很快发展了大量的下线，他迅速成为一级代理商，钱很快地流入他的腰包。这让他兴奋不已，他已经有了上百万的钱财。但是好梦不长，1998年初，国家明令禁止传销，于是众多传销树倒猢狲散，他的名义上的摇摆机再也不可能给他摇摆出滚滚钱财来了。财源断了，这让疯狂地爱钱的他，非常地抓狂，他无奈但又无计可施。
他真的是贼心不死。以后的时光里，他一边察看风向，一边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
半年之后，一次聚会当中，杨玉勇遇到了一个熟人，此人名叫陈荣毅。两人一聊天，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心里都揣着发财的梦，于是一拍即合，就从最熟悉的传销开始干。陈负责财务上的事情，而组织创立等一干人事上的事情，则由杨玉勇一手包办。挣来的钱五五平分。由于过去的传销经历锻炼了两人，使他们再一次合作时驾轻就熟，而且他们非常善于规避风险，不仅把传销改成营销以遮人眼目，而且胡编出了一套似是而非的说法，引人上钩。不过他们手里总有一个什么产品在玩弄，在那里遮掩着。先是紫苏油，贝莎，后有什么露娜卡诗多美姿，起个中国名或者外国名，拿来唬人。但不管怎么说，钱是被他们真的赚到手了。一个个企图当百万富翁的下线，心里托着明白虚幻的梦，明明白白地交上了入会费2900元，这钱被一级级送至杨玉勇和陈荣毅的手里，此时的他们已经是这个网络的最高头领，钱到他们这里也就到了头。所以没用多长时间，两人的财富便以几何速度增长，1998年前的百万已经不算大钱了，他们狂敛的金钱，已高达数千万。后来，杨、陈两人看钱太多，都红了眼，互相猜疑，最后只得分手。但这时，杨不仅在北京鞍山还在一些南方地区置办了房子，顶级豪车就有数辆，而且大量投资。他与一家公司合作，出手就是300万，后来再与西部某公司协作，出手又是700万。说他是转移财产也好，或有别的用意也好，仅以此便能窥见他确实把自己造就成了大大的富翁，而且至少是千万级的富翁。当然与他狼狈为奸的陈某挣了多少，也就有个大概了，因为两人说好了是五五开，而且陈掌握财权。两人分手的原因，就是杨曾经认为陈在钱上做手脚，至于做没做，是另一回事，但至少平分是不会错的。
而一些当初紧紧跟着杨一起干的，也确实有那么几个发了财，他们拿的是杨玉勇给的回扣。而这些人中，有的连一点义气都不讲，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把该交给杨的钱往自己包里一装，拍拍屁股，带着一家老小逃了，从此踪迹全无。任杨玉勇这位自称杨总的人，直跺脚，可又没办法。这几个人都是几百万的家产了，至少也是买了房子买了车，二奶小蜜包上了。
公安机关抓获了这个团伙中十余名发了财的传销骨干，其中也就包括那个贴在墙上的家伙，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杨伯序的得力干将。这样一个人，杨能不让他发财么，如果他不发财，他还肯在杨的鞍前马后么？贴在墙上，不过就是宣传一下而已，实际情况是说不得的。他们手上确实拥资百万，而这些百万资产的背后，有多少家破人亡的惨剧成为他们百万富翁的祭奠？有人做过一个估算，如果一个人能够在传销当中敛财百万，那么将是近千人的血本无归。而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像计算机一样精确，那么，就是更多人的悲惨结局，比如发生无法再发展下线的情况，比如有人携款潜逃，那么所有与此有牵连的人，都会失去机会。
想在传销当中成为富翁，简直就是梦想。而且在传销组织中那些把握着组织命脉的人，是不会允许别人发财的。因为别人的发财，就意味着他们的财富的减少，这对他们来说，怎么能容忍呢？ 他们会用制度等等，把财富最大限度地聚集在自己的手中，因此一个人想通过传销这种不劳而获的手段而成为富翁，实在是太难了，在传销组织的美丽言词下，致富是永远不可实现的梦。
发稿编辑/陆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