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良人,我非良配【良人良夜,只怕春花落尽成了秋色】

  孟可为常常想,到底喜欢她哪里,他不知道。张甜儿不是美女,没胸没大腿没媚劲儿,完全不符合一个情人的标准。可孟可为居然为了她寝食难安,就连和老婆在床上都没了兴趣。   
  孟可为从没想到会对张甜儿如此痴迷。
  本来他的打算很精明,玩玩儿就算了,三十八岁的男人和二十三岁的女人不会有故事,只不过是一场离散而已。即便这离散里包括牵手,亲吻,上床,又能怎么样?
  孟可为想的很清楚,他也的确是这样的男人,从不说一句错话,不做一件错事,遇见张甜儿的时候,孟可为心动了一下,软了。他说,犯个小错又何妨,只是小错而已,不会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是去参加一个饭局,这样的饭局每天都有,他并不喜欢又无法脱身,他想照个面就撤,却没想到一直坐到了午夜十二点。
  因为一个姑娘。这姑娘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一个人坐在饭店门口又哭又骂。孟可为看了一眼,笑了,笑声很大,姑娘都听见了,她抬起头,喊着:看什么看?没看过猪上树,还没看过人哭啊?
  孟可为笑声更大,拿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了姑娘。这年头,口袋里装着手帕的男人肯定是稀有动物,姑娘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
  孟可为要走进饭店的时候,姑娘喊住了他,哎,那个谁,还你。
  孟可为摆摆手,很酷,他不要了,别人用过的手帕他从来都不会再要。他有微微的洁癖,见不得洁白的东西上有一丝瑕疵。
  请孟可为吃饭的男人很胖,张牙舞爪像条章鱼,章鱼先是一顿寒暄,要了菜,倒了酒,却走了出去。半分钟后,章鱼手里拽着一个女的,拽到孟可为面前,章鱼说,小张,给孟老板倒杯酒。
  孟可为抬了头,然后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又都笑了,一个是在饭店门口哭的姑娘,一个是递给她手帕的男人。
  孟可为那天兴致很高,和张甜儿聊得很好,章鱼就完全成了作陪,章鱼很明白这里的道理,他看着时间已晚,提前走了。走之前,叫出了张甜儿,说了什么孟可为没听见,但不一会儿他就听见了张甜儿的喊声。不行,绝对不行,你一个月就给我两千块,我只能干两千块的活,我陪吃陪喝陪唱,就差陪人睡觉了。你把我扔这儿算怎么回事,不是羊入虎口嘛。
  章鱼也毫不示弱,就陪陪说话,你怎么了,你要是不干,马上给我走人,门外排队找工作的有的是,比你漂亮比你年轻。
  孟可为竖着耳朵在听,外面却突然安静了,孟可为的耳朵刚想放松一下的时候,门却突然被踢开了,张甜儿抓起自己的包,狠狠地瞪了孟可为一眼,摔门而去。
  章鱼赔礼道歉,孟可为都没听见,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疼了一下。他想起了张甜儿临走时眼里的泪,他一个人坐在那里,闷声闷气地喝了半斤二锅头,可那个影子还是挥不掉。
  
  孟可为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张甜儿,在第二天一早,他去上班的时候,张甜儿正蹲在他办公室的门口,泪眼朦胧的样子。
  孟可为最见不得女人流眼泪,他扶着张甜儿进了办公室,让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捧在手里。
  张甜儿喝了热水,情绪渐渐平静了,但眼泪还是没停过,她哽咽着说,孟老板,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被辞了。
  张甜儿说她的老板不是人,可再不是人,她也得忍气吞声。她来这座城市半年了,这份工作是一个月前才找到的,这年头工作真是不好找,她就每天这么诚惶诚恐地忍受着。
  孟可为没说话,拉起张甜儿的手出了门。他把她塞进了车子,带她去了饭店。饭店很精致,小小的包间里摆了很多绿色植物,还有一张沙发,像床一样温暖。
  本来应该发生点什么的,可孟可为什么也没做,趁人之危不是他的作风,他只是要了几个菜,让张甜儿吃下去,吃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
  张甜儿只坐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手里拿着孟可为公司一年的广告单子。
  张甜儿走的时候,孟可为才说了那天里惟一的一句话:小张,我很喜欢你。
  孟可为常常想,自己到底喜欢她哪里,他不知道,张甜儿不是美女,没胸没大腿没媚劲儿,完全不符合一个情人的标准。可孟可为居然为了她寝食难安,就连和老婆在床上都没了兴趣。
  孟可为给章鱼打了电话,说是要细细地谈谈两个公司的合作。章鱼的嘴都乐歪了,当然他并没有乐晕,他还是保持了相当高的清醒,对孟可为信誓旦旦地保证晚上的饭局一定带着张甜儿。
  孟可为很清楚在打完那个电话之后他基本上离君子就有点远了,尤其是在见到了张甜儿之后,他身体里开始有了不安的躁动,他早早地打发走了章鱼,留下了张甜儿。
  这次张甜儿并没闹,安静地坐在那里,孟可为扑过去的时候,张甜儿闭上了眼睛,像一块任人蚕食的肉。她知道,欠了债就是要还的,或早或晚。
  孟可为有些不好意思,他并不愿意自己已不年轻的身体暴露在张甜儿面前,可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他想和张甜儿做爱,想得都要疯了。
  在饭店的包间里,孟可为和张甜儿做了一对男女可以做的所有事,两个人瘫软地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孟可为紧紧握着张甜儿的手,不放开。
  那天他们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孟可为塞给张甜儿两万块钱。她推回来,他又塞过去,她再推回来,他再塞回去,最后,他喊,拿着,我给你的!
  张甜儿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孟可为曾试图了解一下她的想法,可她就是不说话。不说,这让孟可为很心慌,他在张甜儿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也挤了进去,他说,小张,你以后就跟了我吧。
  
  张甜儿先是做了孟可为的秘书,又做了孟可为的情人,这条路走得并不光彩,也不平坦。
  孟可为住进给张甜儿买的房子的第一天,竟有种莫名的激动。那天晚上,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和张甜儿相拥着睡了一觉,像寻常夫妻那样。
  良人良夜,今夕何夕。孟可为觉得像做梦一样。
  他对张甜儿很好,能给的他都给她,大把的钱、房子、车子、还有爱,除了婚姻。孟可为依然有着自己的底线,糟糠之妻不可废。他告诉张甜儿,他和他老婆走过很艰难的一段岁月,没钱、没房子,甚至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但她一直在他身边,给他鼓励。
  张甜儿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孟可为以为她是生气了,哄着她,一口一个宝贝地叫着。
  张甜儿其实很有能力,不久,就管起了公司的大部分业务。孟可为很高兴,觉得女人不能只是中看还要中用,张甜儿就属于中用这种类型,不仅是在公司,还在床上。
  孟可为喜欢和张甜儿上床,有时候正上班,就找个借口把她叫到了办公室,摁在办公桌上。只不过每次欢爱完,孟可为都很愧疚,他觉得张甜儿年纪轻轻就跟了自己,太委屈了,他想弥补,用钱,还有公司的股份。
  张甜儿很快就在孟可为的扶持下成了公司的第二大股东,独挡一面,在开会讨论公司新一年的广告招标时,张甜儿提起了章鱼的公司。
  张甜儿说,知根知底的,办事牢靠,更何况,我还在那工作过,人应该讲情分。
  孟可为想了一下,点了头,他让张甜儿去和章鱼谈,虽然他并不想让他们见面。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自从和张甜儿在一起后,她和章鱼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不太自然。
  张甜儿告诉孟可为,章鱼跪在地上求了她,他的公司快要支持不下去了,他问他可不可以用这次的广告收入买孟可为公司的股份,不多,但足够他混得下去。
  孟可为问张甜儿,你说呢,你说怎么办?
  张甜儿摇摇头,这事儿得老板做主。
  她一这样说,孟可为就很心疼,她不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而是,老板。
  孟可为把手伸进张甜儿的内衣,嘴跟着就贴了过去,你看着办吧。
  张甜儿那阵子很忙,忙着和章鱼的公司谈广告合同,还忙着帮章鱼办购买公司股份的事儿,总是回去很晚。回去的时候,孟可为有时候睡着了,有时候是装作睡着了,他说不清,张甜儿身上总是有一股味道,他不熟悉的味道。
  
  孟可为没想到,要离婚的不是他,而是他老婆。老婆的话听着很有道理,孟可为忙得顾不上家庭,两个人的感情淡了,在一起也貌合神离。孟可为挽留过,可老婆心意已决,两个人办了手续,房子给了她。
  那天从法院走出来,孟可为身上一半轻松,一半沉重。其实他知道,老婆要离婚的理由绝不仅仅是这样简单,他知道她在外面有人了,他不点破,是因为他明白,她也是知道他的。
  他在回去的路上就给张甜儿打了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听。
  经过公司门口小咖啡厅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背影靠在一条章鱼的怀里,要多丑陋有多丑陋。
  孟可为生气了,非常生气,他的手狠狠地捶在墙上,出了血。他抬头看见张甜儿的车子停在路边的小胡同里,这里很少有人经过。
  他从车里拿出工具,走过去,趴在下面鼓捣了一阵子,爬出来了。
  孟可为一直躲在角落里,张甜儿和章鱼一起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泪流满面,眼睁睁地看着张甜儿开走了车。
  电话是这时响起的,张甜儿打来的。
  孟可为冷冷地说,我和我老婆离婚了。
  张甜儿愣了半天,然后哭了,她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怀孕了,你的孩子,我刚才还想找章鱼帮忙,要把他打掉。可是现在不用了,可为,我想我爱上你了,我现在就去找你,我们结婚吧。
  孟可为哽咽着,说不出话,张甜儿突然大声尖叫,然后是“轰”的爆炸声。
  孟可为手里还握着那个手机,突然,他很想大哭。
  良人良夜,对他来说,成了一场梦,真的成了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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