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层悬疑与深层隐喻 解决表层和深层关系的重要环节是

  摘 要:《聊斋志异》被誉为中国文言小说的巅峰之作,其叙事上的成就不可小觑。本文选取了悬疑色彩较浓的《聂小倩》为例,从表层的悬疑叙事和深层的隐喻叙事两个维度分析来聊斋故事中蕴含的叙事张力。
  关键词:聊斋志异; 蒲松龄; 悬疑; 隐喻; 叙事张力
  《聊斋志异》自问世以来即脍炙人口,冯镇峦在《读聊斋杂记》里称其“风行天下,万口传诵”。经典的故事必然能引起人们心中长久的共鸣,而故事中隐喻结构往往在不经意间与深层意识相接,引起读者的反思和同感。因此,本文试图剖析聊斋故事的悬疑结构和深层隐喻,来浅探聊斋故事中蕴含的叙事张力。
  一、表层悬疑结构
  所谓“悬疑”,即作者会把故事的谜底有意识地泄露给读者,只瞒着故事中的人物。在这里读者预先知道将会发生或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只是不知道它们究竟如何发生,也不能将自己了解到的危险告诉故事的主公,只能在一旁为角色深深地担忧。笔者将从场景布置,叙事角度两个层面来分析《聊斋志异》中悬疑色彩浓厚的著名篇目——《聂小倩》的叙事技巧。
  (一)场景布置
  小说在本质上说是一种类似桥梁的存在,桥的一端是作者心中瑰丽的虚构世界,另一端是读者通过文本阅读和想象还原的虚构世界投像。而文字或者文字所聚合的叙事意象便是构筑这座桥梁的砖石。小说场景是小说中诸多的叙事意象中的一种,也是最基本的叙事意象。它是所有角色活动的舞台,直接影响到整个小说的风格。
  对有经验的读者来说,场景氛围本身就是一种暗示,荒宅,深山,幽寺的出场往往就预示着幽冥力量的触手已攀上了小说舞台的边沿。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满心期待,就等鬼狐登台吓人了,这起到了超前叙事的作用。
  而在《聂小倩》中,“阶下有巨池,野藕已花”是一段隐含的象征符码。莲花自宋代以来就代表着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品质。而《聂小倩》这个故事的基本内核就是聂小倩弃恶从善,从而获得新生和幸福的模式。“野藕”显然可以看做是暗指不幸沦为孤魂野鬼的小倩,而巨池则是象征兰若寺内深不可测的恶鬼势力,“已花”就说明了,小倩此时虽陷于魔窟之中,但已生出向善之心。通读全文倒回来读第二遍就会发现“阶下有巨池,野藕已花”其实是对故事后续发展的超前叙事。
  (二)视角限制
  此外,正如之前在场景布置中提到的,聊斋故事中充满了象征和暗喻。尽管后续事件尚未发生,但行文中其实已经草蛇灰线式地进行了提示。如在《聂小倩》中,小倩尚未出场,宁采臣就已经偷听到了女鬼们的谈话“小娘子端好是画中人,遮莫老身是男子,也被摄去。”一个“摄”字,从比喻义理解,只是称赞小倩漂亮罢了,但此处其实是一语双关,既用了比喻义,又用了本义提示小倩以色相勾引过客,摄人魂魄的邪恶勾当。尽管宁采臣对女鬼的对话并不放在心中,认为只是“邻人眷口”。但熟练的读者明显能感受到“摄”字之中危机已经不远的味道。其后必有鬼怪兴风作浪。
  在《聂小倩》例子中,蒲松龄展现了控制信息给与,营造信息差来制造悬疑的叙事技巧,由于场景布置的独特范围和视角限制,在对小说文本的解码过程中,读者会比叙述者——故事中当前行动的角色提前感受到危机的存在,从而为书中人担忧,悬念也就因此而产生。
  二、深层隐喻结构
  精彩的噱头可以让一部作品一时风行,但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肯定不会永远只倚仗作品的噱头,它肯定得在人们的心中敲出回响,发出绵长不尽的共鸣。其实,悬疑并不能算聊斋最突出的特质,和当下发展了百余年的悬疑小说相比,聊斋故事的结构,既没有交错嵌合的多线结构,也没有扑朔迷离的多重真相,完全谈不上复杂诡谲。悬疑之于聊斋,和它猎奇的题材一样,只是勾神提味的香料,而在故事背后的关于伦理问题的深层隐喻才是聊斋故事的主餐。
  让我们以《聂小倩》为例来对文本深处的隐喻进行具体的分析。如果说,女鬼小倩的形象象征着一名心存善念,却被逼良为娼的风尘女子。那么燕赤霞则是除暴安良的江湖侠客,代表着人间正义,而宁采臣的母亲明显是封建家长和社会舆论的代表。我们可以以聂小倩还阳这一情节点把整个故事分成上下两个部分,上半部分讲述的是风尘女子小倩在品德高尚,意志坚定的儒生形象代表——宁采臣的感召下,迷途知返,主动断绝自己的风月生涯,尝试向良家妇女的社会角色回归。下半部分讲述的是聂小倩还阳后成功逃过以金华妖物为代表的恶势力的追捕,并通过自身努力成功融入宁采臣的家庭。其中,还阳这一情节非常耐人寻味,还阳之前,聂小倩的身份类似妓女,“腆颜向人,实非所乐。”还阳之后,尽管从自然人的角度看,聂小倩的肉体得到了新生,但她的身份仍然暂时停留在前风尘女子的定位上,社会地位依然低下。所以,聂小倩需要第二次新生——社会人意义上的新生,即完成由妓女向良家妇女的角色转变。
  回到妓女身份转化的话题上来,在斩除了黑恶势力之后,聂小倩身份的转化还有第二个障碍,即伦理道德的障碍。小说后半段的叙述,起到了让聂小倩的行为切合了儒家对贤妻良母的构想的效果,并最终实现了聂小倩妓女到良家妇女形象的转化。这就用生动故事暗地里讲了这样一个观点,如果风尘女子能恪守儒家道德,传统家庭的大门也应该向她们打开,给她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说,在聂小倩鬼狐故事的外表下,隐喻着作者对纳妓女为妻这一家庭伦理问题的思考。
  蒲松龄写鬼写狐洋洋洒洒四十万言,其实字字都是在写人,句句都在论世。其笔下的异国鬼国都是人间此国的镜面投射,是对当时社会的隐喻。伦理探讨后掩盖着的更深一层的最真实的欲望表达,是聊斋故事拥有了不同以往志怪小说的独特魅力。
  聊斋故事数百年间流传不止,家喻户晓,有着蓬勃的艺术生命力。而其叙述张力无疑问是其重要的一个原因。这个方向是个范畴很广的角度,限于本文的篇幅和作者的能力有限,很多方面未能在论文中展开分析,还待学术界日后有更多的研究成果来充实这一领域。
  参考文献:
  [1] 蒲松龄.聊斋志异.[M].中华书局.2009年第1版.
  [2] 罗纲.叙事学导论.[M].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5月第1版.
  [3] 王艳.中国古典文言小说《聂小倩》的叙事序列结构分析.[J].佳木斯教育学院学报.2011年第2期.
  [4] 王平.《聂小倩》的叙事语法分析.[J].蒲松龄研究.2001年02期.
  作者简介:何泽,(1988.5--),男,汉族,重庆人,现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09级中国汉语言文学基地班专业的本科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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