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霸气出征的诗句 出征

  1988年1月3日,傍晚,夕阳似一颗红色信号弹,当空划过,西边顷刻溅成了霞海。霞光消失,夜幕毫不犹豫地笼罩了营房。   月牙儿挂上树梢,目睹这雄性之夜在拔地而起的大青山下躁动。灯光破窗而出,军歌飞扬:“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想到去打仗,只是因为时代的需要,我才扛起了枪……”对空当歌,战友们豪迈地抒发着这个躁动之夜。
  “只是因为时代的需要,我才扛枪……”我握紧胸前冰冷的冲锋枪,默默哼着。连部走廊上,傅连长也来回走动,那粗人不会唱。
  部队明天开赴前线。
  我驻足眺望远方,眺望远方的故乡。一月前刚刚挥手告别的故乡,又要再次挥手了。我抬头看傅连长,那粗人正也驻足远眺,眺望故乡夜色渐渐朦胧。
  “十八岁,十八岁,当兵来部队……”耳际,吉他伴着歌声,本来是独唱,渐渐就变成了小合唱、大合唱……在一排排营房中回荡。
  “想家?”傅连长突然来到我身后。我握枪“啪”地一个立正:“报告连长,想!”怎不想,一入伍就赶上这硝烟滚滚第一课,才真正悟出“军人”二字的份量,厚厚的家书毅然拉出,换成了薄薄一纸《参战通知书》……“打仗不怕?”“不怕!”我回答,又觉蹊跷,“连长您怕?”“连长怕么?”粗人笑了。
  当年他不也是被一“闷罐”拉上前线的么,不懂瞄枪,老兵对着闷列车厢的门缝轮流教他一下下瞄,竟造就他一手好枪法!正是那手好枪法,使他在那次战火中立了功,提了干……
  “好样儿的!”傅连长一拳砸在我胸膛上,走了。
  胸膛隐隐作痛。我服了班长的传说:“别看连长个子小,手劲可大了,吊上单杠,一气甩它百多个大回环……全营都没他的对手呢!”难怪每回瞄枪训练,那粗人都要炫耀他的“闷罐”经历。不是么,没有闷列上的练习,他怎能成为神枪手……据说那粗人荣立的军功章挂出来足可串到裤腿……难怪前天誓师大会上,吴副团长也敬他三分……据说为嫂子长年卧病,傅连长几次转业报告递上去,都因重大比武而搁浅了。这回,他却是在誓师大会上主动撕了转业报告,第一个表决心。他说:“当兵不摸枪,白来穿军装;当兵不打仗,白来走一趟。”对,有如此烈性的头,我怕啥呢!
  风,掀动着月牙儿,掀动着躁动的营房。“嗨,因为人民理解啊我们,心头充满阳光, ―― ――军营男人汉――”兵们尽情地弹呀唱呀……
  我的嗓子眼也痒了,痒了也想放开歌喉,一仰脖子,一下就怔住了,耳畔响起了傅连长的歌声:“当我离开生长的地方,梦中回望……”
  我怎么也不信,歌声来自他。那粗人会唱!
  瞧,连长寝室,那粗人手持麦克风投影窗户上。我为这发现而惊喜,那粗人原来是深藏不露?“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那粗人压低浑厚的男高音,一支接一支,一曲接一曲。
  我的眼窝热了,潮湿了,为乡亲们敲锣打鼓的欢送,为同学们随着送兵客车追赶几十米,为哥哥在县城最后一站的握别和那一声沉甸甸的“珍重”!我的视野模糊了,仿佛看到了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疆场,傅连长正带着我们冲锋陷阵……
  我不再眺望远方,下哨时,心境格外坦荡。
  朦胧月色中,大青山下的一排排营房,不正像一头头静伏的猛狮么?我仿佛听到了它们即将奋蹄的咆哮……
  1月4日拂晓,我们登车出发。我瞥见傅连长跳下伪装车,交给留守老兵卢敏一盘磁带,并小声嘱道:“给嫂子寄去。”卢老兵双手接住,使劲点点头。
  车一启动,只见傅连长不大的双眼蓦地泛起满眶热潮。
  东方霎时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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