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就想我陪你孤独终老


  今天早上,激情同学突然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早安。一下子让我有点惊讶,好久没联系了。
  我和他认识快八年了。他是初二转到我们班上来的,好像是因为初一的时候摔断了胳膊,很久没有上课,所以留了一级。后来我也总是嘲笑他,你看你干吗留级啊,成绩这么差,又没有什么用,还不就是换了一个教室看你的武侠小说。这时候,他总是扯扯我的辫子,然后说:“要不是我留级,你们会遇到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我?本帅带给你们这么多快乐,开玩笑,真是!”“我告诉你,胡熊,你再拉我的辫子你就死定了!”我生气地打了他一下。到现在他都是一个特别欠揍的人。“来呀,你打我呀。”语气里都带有贱贱的味道。
  哼,去死吧,本姑娘才不陪你玩。
  好像从遇到激情同学的那天开始,我的厄运就如约而至了。做早操的时候他扯我的辫子,下课路过我的课桌时也扯我的辫子,只要我回头看到他,接下来的几秒他绝对会冲到我的后面然后拉拉我的辫子。刚开始我会追着他打,但是后来好朋友让我别再和他打打闹闹了,有人在背后说闲话了。以至于后来我一气之下剪掉了头发,直到毕业我都没有留过长发。
  那时候我喜欢一个男生,因为那个男生的名字跟“长颈鹿”这三个字读音很像。有一次和好朋友一起逛街,就买了一个长颈鹿的挂饰挂在书包上。可能在那个年代,大家每天都在找乐子。而我的一举一动都好像被激情看在眼里。我记得那天下课,我像往常一样约着好朋友去厕所,然而等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候读初二,教室在二楼,我们在楼梯口就听到教室里面的喧哗。但我却浑然不知,自己就是这个故事的“女主角”。
  激情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书包满教室转悠,一边大张旗鼓地给别人看,一边大声地说:你们看,这是什么,长颈鹿,哈哈哈,你们有没有觉得跟谁的名字很像啊。哈哈哈,我告诉你们,这是XX的书包哦!有同学看到我进了教室,连忙让激情住嘴别说了,教室也安静了下来。
  我跑过去一把夺过自己的书包,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你是不是有毛病?
  从那以后,激情就很少来惹我了,每次我看到他都会瞪他几眼。关于喜欢的那个男生,年少时暗恋的小心思就这样被戳破了。虽然无疾而终,但至少在十二三岁单纯的年纪,我们也曾为某个人而开心过,也为一份感情付出过,也首次尝到了爱情的痛苦。
  在那个年代,抄作业是家常便饭。我当了三年的语文课代表,正好语文作业是所有男生,不管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都不想做的。于是每天早上都能看到抄作业大军拿着我的作业传来传去。
  “快快,你的英语作业做了没,我昨晚打CS去了,作业都没带回去。”
  “给,刚抄完。”
  “数学呢,给我对对答案啊。”
  “我刚刚对的大神的,错了别怪我啊。”
  “国宝国宝,快把你的语文作业给我。”这是激情在叫我了。
  “借给别人了。”
  “借谁了借谁了?还没抄完吗?”他一边抄英语作业一边说。
  “不知道。”
  “你们谁拿国宝的语文作业啦?快点抄啦,还有十分钟就上早自习了!妈呀。”他在教室里大声说道。
  这个时候,坐在窗户边的同学给抄作业的友军们放着哨,只要看到班主任的摩托车驶进了学校,他立马通报:“快快快,老班来了,老班来了。收作业收作业。”
  教室里马上骚动起来,都是收拾作业的声音。
  速度都是训练出来的。我们总能在班主任进班之前,响起琅琅读书声。
  我一直觉得,毕业了我跟他就没有交集了。可是我没想到,我们的友谊就是在毕业后建立起来的。毕业后,我们经常聚会,激情是个特别够义气的男生,每次都是他组织我们聚会。久而久之,我们就这样熟悉了起来。我也放下了对他的偏见,而且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告诉那个男生我对他的喜欢,想起来,我可能会后悔。
  有一次我过生日,在KTV,激情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一时过不来。但在切蛋糕的时候,他还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了,“你过生日,哥怎么能不来呢,真是。走得急,我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下次哥补给你。”
  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在青海给我邮寄了一个礼物。当时我还在学校,他便给我寄回了家。那是一个两米高的大白,妈妈收到快递时都吓了一跳,这个礼物差点就胖得进不了门。
  高中的时候,很多好朋友都在不同的学校,但放假了我们时常会聚聚。那时我谈恋爱了,可是很快就分手了。分开的时候我很难过,约激情在江边坐了许久。“不就是失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等着,哥去买几瓶啤酒,一醉解千愁,保证你喝完就不难过了。”
  那天,我喝完了哭闹了很久。他把我送回了家,然后QQ上给我留言:以后没有我们的时候,你他妈不许喝酒!不然,哥怕没人保护你。
  高二的时候,激情要去当兵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都有点难过,毕竟这一去就是两年,两年都见不了面。刚好他的生日在入伍前,我想给他一个有意义的礼物。我熬了两天两夜DIY了一个相册,里面装满了我们几个人的回忆。他早就不知羞耻地找我要礼物了,我说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他还是不信,还要去问我的闺蜜,我送给他的东西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过生日那天在KTV,我们唱着《我的好兄弟》,在黑暗中抹去了眼泪。
  他走的那天,我们中午一放学就去送他了。他姐姐给我们拍了好多照片,现在还在我的抽屉,每每看到都不禁红了眼眶。离别越来越近了,他上车后,我们都哭了。也许是被当时的场景所感染,但更多的还是对这个乐观的大男孩的不舍。
  我回到学校,看到他给我留言的最后一条:在我走的这两年,你不许谈恋爱,哥怕你受欺负。
  我心想,有你们在,谁敢欺负我啊。
  后来他只要有机会,就会给我打电话,说他在部队里面的生活。我也成为朋友们的传话筒,每次和他通完话,我就会在群里告诉他们激情的近况。那两年,他姐姐也经常在网上问我,激情有没有给我打电话,因为有时候只有一个打电话的机会,他打给了我而不是家里。
  他回来的那天,我们一起去接他,他胖了,也學会了抽烟喝酒。我也总是开玩笑地数落他,你真是一点都不像兵哥哥,简直就毁了我心目中对兵哥哥的幻想。哎,真是耻辱啊。
  “哥在部队可优秀了好吗,班长都喜欢我。”他拍了拍我的头。
  记性不好的我曾经问过他,我们以前为什么会给你起个“激情”的绰号啊,我居然都忘了。他在电话里乐呵呵地说:我去,我也不晓得啊。就是那个谁谁叫起来的,然后大家都这么叫我了,导致现在你们喊我大名我还不习惯呢。哈哈哈,我也在电话这端笑道,我觉得很适合你的。做事永远有干劲儿,决不拖泥带水,对我们这些朋友也是真心真意,你简直就是激情本体了。
  能回忆起来的事情其实有很多,跟他们在一起是我最不受拘束的时光。
  今天早上我和他聊了很多,他说今年过年回不来了,五月份才休假,到时候再回来找我们玩儿。
  我说好啊,等你回来。
  他又问我在大学有没有谈恋爱,我说没有。
  他回了我一句,那就好,单身就好。
  我去你大爷的,你是不是就想我陪你孤独终老?
  不是,是我想你找到一个能够保护你的人。
  (作者系武昌理工学院汉语言文学系写作班学生,指导老师:钱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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