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南高原


  嘎洒小镇
  适合在这里跳舞,穿长裙
  傣族女人的歌,是一部迁徙史,听得惊心
  喝酒,总不醉,去江边讲许多话,给水听
  嘎洒江不宽,像清纯的诗人
  沿路都是槟榔树,小和尚走过
  花街的这头到那头就有了佛光
  泼水节
  水从车窗外进来。大槟榔园的祝福
  要泼,才算给
  我是彝族的索玛
  现在,被浇透
  彝人尚火傣家喜水
  这一刻,先祖应允许我水火都爱
  路边,握水碗的汉子在笑
  单手作揖,大声喊:水呀水!
  过世族庄园
  借道,我只是路过
  这么森严的大宅,必锻轧故事
  大风吹,凉了墙头的飞檐
  乾隆帝的诰封也散尽
  不会看见前人,哀牢山里的谜
  都是石头一样深沉
  世间,路太多,选了,就自己走下去
  坚硬的水
  夜静,水向下,撞入岩石
  哀牢山轰鸣。水,如此威严
  昼临,水仍在倾泻。人不断涌来,不断离开
  瀑布势如壮汉
  “南恩”是银白色流水,水软,做瀑布
  能吼坚硬的声
  家事
  他在土里刨
  锄头挥得小心翼翼
  每次落锄,都唯恐有伤及
  翻开的坡地上,土豆饱满,光滑
  淡红色的皮
  他蹲下,帮它们拂去泥沙,放入筐里
  如同为家人扑弹沾衣的尘
  然后,围坐一起,谈田间的事
  爱药
  在湾碧,总是尾随你,怕自己弄丢
  尘世繁杂,我辨不清虚实
  听傈僳族老妇讲各种爱恨,终了,必花
  好月圆
  因其会制秘药,名:爱药!喜赠人
  她靠过来,耳语:药,是用心和情做引子
  念咒一般
  再行走,没有了惶恐
  仿若山风过境
  花灯
  忙碌唱念做打的角儿
  无暇理会我流着泪,在别人的故事里
  生、旦、丑的行当,百转千回
  讲不同人生
  我一场接一场看遍,仍数不完尘世的烟雨
  路上,那么苍茫
  不可归隐的光阴
  填进吃喝拉撒睡。生活,有干净也有不洁
  谁敢确保,自己不是他人口里的,下一曲花灯?
  花脸人生
  祭师站在祭祀的时辰穿越
  普者黑花脸节上
  人群,开始躁动
  脸被抹得越黑传说越有福报
  我却披着长长的丝巾,极力遮蔽
  怕与别人共同色系
  我花一样的容颜和天生的孤傲不能醒目
  那梦境莫名又来
  这个正午时刻
  竹马青梅在眼前,不远不近但模糊不清
  我拨開一层又一层伸过手来要抹黑我脸
  的人
  妄想接近那个影子
  慌乱中,它已消失
  许诺要一同走向的远方,散落
  随梦凋零
  想来习俗是先知的
  抹出的花脸能有种种利好
  比如,迷离忧伤
  比如,不再出众
  百草岭
  我是行走的花,独自盛开
  大地折叠“十八月历”
  峡谷、松林、牧草,注视
  满坡索玛花丛
  “梅葛”从阳光里长成史诗
  泅渡我的云朵
  山道深处,我不是过客
  应有一所小屋
  等我的柴门,半开着
  月亮唱歌时
  百草岭的红尘,无需
  摆渡人
  责任编辑 安殿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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