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白杨落叶的小径(组诗)] 乡间弯斜的小径上铺满了落叶

  大路朝天,原名刘浩涌,籍贯河北邢台,1972年生于辽宁朝阳。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公安文联会员,辽宁省蒙古族经济文化促进会会员,大连市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沙河口区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选入《纪念大连市解放60周年文艺作品选》《纪念建国60周年辽宁文学大系》《中国最佳诗歌》等选本。2004年创办大路诗歌论坛。《东三省诗歌年鉴》2005、2006-2007年卷辽宁主编。2007年入选大连市十位有影响的文艺人物。2009年诗集《写到舒服为止》获辽宁文学奖。
  最深的爱是不健康的
  爱得太深了
  我就想变成一节铁皮的军列
  让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可军列不是多汁的苹果
  她也不是
  吃了睡睡了吃的虫子
  关得太久太严实了
  任何人都会疯掉
  而且我们也终将到达
  没有铁轨的地方
  麻雀
  一只麻雀
  在街心花园的松树上
  跳来
  跳去
  跳一下
  就有雪
  簌簌地落下
  它飞到地上
  一动不动
  就像雪地上落了一个松果
  可又突然飞走
  让雪地重新变成了一片空白
  烈士塑像
  塑像的肩头
  落满了积雪
  他不忍心
  把唱歌的鸟
  赶上天空
  当最后一个
  在纪念日献花的老人死去
  塑像就决定闭上眼睛
  他的灵魂
  也从此不在城市中走动
  写给大连的十三行
  在悬铃木合拱成走廊的高尔基路
  还有清香的槐花大道
  每年服装节巡游的队伍总是激情四射
  腰鼓的节奏伴着俄罗斯美女的腰肢
  还有猩猩演员和大象
  路面小小的拥堵都会在人们相互的笑脸里
  水泡儿一样一闪即逝
  在这个喷洒快乐的城市
  我无法坚持悲剧永恒的写作观念
  事实是
  我经常出没于花团锦簇的广场和酒吧
  把痛苦和失意都当作草坪上斑驳的光影
  不会长久驻留的生活片段
  诗路短简
  1
  我写不下去
  表达不出来
  我茫然地痛苦
  我想剃光头
  2
  我俯首于诗歌的高地
  放下了远游的行囊
  却发现这里早已被蚂蚁
  广阔地占领
  他们抬着饱贮阳光的草籽
  波澜不惊地生活
  一条鼻涕虫对世界的关心
  A
  这是一个饕餮的时代
  当所有的化石能源都被消费一空
  煤矿成为死者张开的嘴
  油井像一只只泵不出鲜血的心
  所有的内燃机都停下来
  所有冒浓烟的发电厂都安静下来
  这时
  我们只能借助风能太阳能或者核能奔驰
  从这个绿洲到那个绿洲
  优雅得如同古代的白马骑士
  B
  我把自己认为艺术的都当作艺术
  尊崇陶渊明是绿色的诗人
  可流连于酒精音乐和高楼大厦
  已经完全不能返回
  又设想不出在宇宙中沙砾一般的地球上
  人类能创造出什么不同凡响的文化
  所有的意义和价值都是自命不凡
  我瞻前顾后百思不得其解
  和围着磨盘转圈的驴毫无二致
  不写作也能很幸福
  推开键盘
  我认真地洗漱更衣出门去
  小区门口的旺角超市
  店主夫妇不能生育
  他们把货物拾掇得简直就像孩子
  每天都干干净净
  他们见到客人每天都一样的笑容
  说说天气打打招呼
  他们在门口种的蔷薇
  繁花似锦了一个多月还没有衰败
  我一般喝瓶橙汁就离开那里
  沿着银杏树下的步行街走开
  他们的房子拆迁在即都如此安然
  我又有什么放不下
  大黑石海滨子夜的无题
  那结绳记事的结
  那韦编三绝的竹简和皮条
  那在陶器瓷器铜器上刻的图画
  那指纹体液毛发和火和硫酸
  那戒指筷子和激光鼠标
  那旗帜飞扬锣鼓铿锵宣言激昂
  那呕心沥血要保留下来的体温
  那抚摸拥抱和吻
  那上个月连篇累牍的新闻
  那本《飘》和风语者
  那焚书坑儒
  那四分五裂一地鸡毛
  那屋檐的雨水和野草
  那夕照的墓门
  那随风而逝的雁阵
  那花脸哇呀呀一声没有鼓掌的落幕
  那不依托哲学史学文学领袖英雄小丑的散
  那潮水在夜间的退去
  那萤火虫远处的星光
  那衣带渐宽想要建构的巨大虚无
  此刻
  在大黑石海边溅湿衣襟的潮声里
  在远方的人梦想到达的地方
  我也就是一个代词
  充满了偶然和孤独
  时而双手掩面无言以对世界
  时而犹如鉴定一枚银币
  沉默地咬自己的手指
  诗人
  你举箸大快朵颐
  他面对剩下的鱼头和鱼骨
  你迷恋于丰腴嫩滑的肉体
  他透视骨骼和血管经络
  你手捧牡丹雍容富贵
  他闲坐青翠欲滴的墓草
  你盯着熊市牛市
  他看着潮涨潮落阴晴圆缺
  你傲立灯红酒绿的大厦
  他踯躅在风雪荒原
  他乌托邦一个美好的世界
  可大多于事无补无所作为
  你对他不屑一顾
  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秋天
  好吧
  我缴械投降
  谁让你是秋风
  我是一棵树
  你可以收走所有的情诗
  把我关进冬天的监牢
  可我会保持站立的姿态
  到明年春天
  把新作再挂出来
  尚阳湖之夜
  尚阳湖
  是一个机缘巧合的地名
  本质的是
  这里有凝气敛神的水面
  有原生的森林
  有我下车就没有停歇的雨
  我住的房间在宾馆的一角
  阳台就在山的臂弯里
  在这里
  我收起了工具和四伏的野心
  收起了钱包钥匙和手机
  让自己慢下来静下来冷下来
  立地还原成一个有绿色梦想的人
  尚阳湖的夜
  是深度的睡眠
  如同水下的古堡
  收藏了所有悲欢离合的故事
  在清晨
  不是醒来
  而是复活
  木椅
  能做成木椅的
  都是宁折不弯的树
  它们干净得一个疤瘌也没有
  傲立着
  蔑视风蔑视雨
  举手更广阔地伸向阳光
  它们的命运不会像野花一样
  自己开自己败
  即便在深山
  也避不开雪亮的斧子
  骨断筋折皮开肉绽
  现在它们更多是被电锯放倒
  树冠消失
  只需要片刻的工夫
  它们被刨光哪怕最细小的刺
  变得四平八稳没了脾气
  而且还可能被蒙上一层垫子
  省得用冷脸去对热屁股
  它们不堪重负也不能呻吟
  吱吱嘎嘎地抗议几声
  就可能被钉死
  或者被肢解
  扔进火堆
  倒在哪棵树下做了肥料
  不眠者
  把灯关了吧
  太阳已经升起
  他驱走了大片的黑暗
  也包括你这微不足道的一小块
  光是用来驱走胆怯和孤独的
  在所有的灯里
  太阳是最大的一盏
  陶罐
  这只陶罐
  是舅舅修水库时捡回来的
  它现在博物馆玻璃柜里聚光灯的下面
  我还记得它没洗刷时的样子
  野外捡的东西不好装什么
  每天小外甥起夜就往里面哗啦啦地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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