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性收藏|形容收藏的诗

   清朝咸丰同治之际,湘军与太平军转战于江浙一带并最终取得胜利,湘人因战功而被朝廷封官者比比皆是,故有“天下总督(巡抚)半湘人”之说。作为江浙地主官绅们的大救星,当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儿告老还乡时,他们还从后者手中带回了大量财富。而另一位湘军领袖左宗棠还率军进入新疆,收复伊犁、和田,稳定了西北局势,回乡时带回大量和田玉。这些财富以后就流散在湘中。
   自二十世纪初起,湘中地下战国楚文物被大量挖掘出来,各式各样精美绝伦的战国楚漆器、青铜器、丝帛、玉石让世人惊骇不已,商承祚《长沙古物闻见记・续记》及《长沙发掘小记》详载之,已为学界和收藏界所共知。如此丰富的地下文物,催生一批职业盗墓者――土夫子。他们源源不断地给世人带来惊喜,丰富了湘中流通之文物。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长沙市清水塘宝南街古文物市场自发形成。藏家们天黑交易,天亮则散,如鬼魅般出没,故又曰鬼市。当时国内文物市尚未兴起,大江南北的收藏者各揣奇宝,云集宝南街鬼市。那真是一个捡漏的黄金时代,两百元捡回一幅宋画不算是传奇故事。那些让人捶胸顿足的、让人瞠目结舌的、让人两眼喷火的收藏往事至今还回荡在人们脑际。由于以上三个因素,湖南文物极一时之盛,故藏界又有“地下文物看河南,地上文物看湖南”之说。
   本书的作者刘鸿伏先生,那时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埋头写散文。他还没有注意到湘省文物的丰厚及其背后悠长的历史。散文家总是拿普通人的悲欢离合换稿费,窗外闹哄哄的鬼市和那些神秘兮兮的南腔北调人,渐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轻轻地随人流来到宝南街,这是一条五六百米长的小巷子,摆满各色古玩,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咬耳朵的、争吵的,一片喧腾。他只知道买卖文物是犯法的,而眼前的文物像小菜一样摆在地上叫卖,着实让他兴奋不已。他当然还不知道古玩界“多看少买”的规矩,更不知道收藏界的“四讲理论”(讲故事、讲品位、讲仙话、讲疯话),但有的是冲劲,一方刻有“乾隆”字样的九龙八眼砚台让他心动,咬咬牙,就当一件国宝买下,异常激动地回家了。结果当然是悲剧性的。幸福总是相同的,而不幸则各有各的不幸,以后的故事就是所有收藏者的成长故事(有些故事已写在《古玩随笔》中)。不到几年功夫,刘鸿伏先生就成了圈里有点名气的收藏家。
   刘鸿伏先生毕竟还是散文家,收藏只是他业余生活的一部分。当散文家与收藏者合为一体时,当收藏者跨越金钱的魔障进入文化赏鉴的层面时,文明碎片的灵光就得以显现。这几年,我们看到刘鸿伏先生陆续出版了古玩系列的散文著作,如《遥远的绝响》、《刘鸿伏说古砚》、《古玩随笔》以及多家报刊上的古玩专栏文字。刘鸿伏先生文笔优美,我在大学时就读过他的散文,潇湘英灵之气盘旋在他笔下。“在斑斓的古玉里,他们照见千年前迷幻的世界,想见明眸皓齿的风姿和碧云黄叶的诗意;从某片唐或明的瓷片上,透过如霞如虹的釉彩或浓翠的青花山水,遥想朝代的盛衰与人生的凄艳”。真正的收藏者就是这样一群有智慧和灵性的寻觅者、发现者和守护者,他们迷恋的也许不仅仅是过去的一切,而是对美好文明的全身心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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