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杂糅的“骑士”英雄


  摘 要:英国伟大浪漫主义诗人拜伦有说:“《堂吉诃德》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它越是令人发笑,则越使人感到难过。这位英雄是主持正义的,制伏坏人是他的唯一宗旨。正是那些美德使他发了疯。”小说的主人翁堂吉诃德脱离现实,疯狂地崇拜骑士小说与骑士文化,他是一个复杂且矛盾、滑稽又荒诞的理想主义者,一个充满悲剧色彩仍不乏正义的人文主义者,一个悲喜杂糅的“骑士”英雄形象。本文主要从悲剧与喜剧形象以及骑士英雄形象对书中的主人翁堂吉诃德进行人物形象的浅析。
  关键词:堂吉诃德 悲剧 喜剧 骑士 英雄 人物形象
  《堂吉诃德》是文艺复兴末期的辉煌产物,小说蕴含了作者塞万提斯一定的自传性用意,反映出作者对那个黄金时代的西班牙社会的追念,并愿以此为现实的社会存在指引方向。塞万提斯在《堂吉诃德》里中这样说:“喜剧里最聪明的人物就是小丑,因为越能装出一副傻呵呵样子的人就越不傻。”堂吉诃德在小说中就是一个小丑化的人物,而小丑形象总能带给人喜剧性的感官,因此不难说这是一部喜剧,然而事实上结局是悲伤的,堂吉诃德在临死前才觉悟出自己骑士理想的荒唐无知,所以又说这是一段悲凉喜剧或是含笑的悲剧。《堂吉诃德》的创作与欧洲那些由时代演绎发展的古典雏形小说有着鲜明的区别,它与所盛行的骑士叙事诗大不相同,相反的是一部“反骑士”的创新著作。作者希望骑士文学不再是文坛主流,毕竟骑士文化已经成为时代历史,因此从另一个角度可以认为,堂吉诃德也是位英雄,一位“骑士”的英雄,他通过亲身经历与最终牺牲成为印证骑士文学不合时代发展的典型例子,道出了另一种理解与态度的“骑士精神”,不是所谓耀眼夺目的骑士风光,而是忠诚奉献和至死不渝的英雄主义。
  一、悲剧与喜剧的完美结合
  1、喜剧式的人物
  黑格尔在对于喜剧的研究中,认为“喜剧的根本特征在于现象与本质的矛盾,即喜剧主体所采取的行动的外部形式同内在精神实质的矛盾”,而堂吉诃德则是印证这一喜剧理论的典型例子。堂吉诃德在小说中就像是一名喜剧演员,不断做出一些滑稽荒诞的行为。他把风车当作巨人,把羊群看成军队,把理发匠视为武士,甚至想要解救犯了罪正被押送的苦役犯,这一切行为都是让人啼笑皆非的;而堂吉诃德又像是小丑一样,总带来滑稽的结局,他去和风车作对,结果弄得满身是伤,他去和羊群厮杀,结果让牧羊童打肿了脸打掉了牙,他杀散押役,却反被犯人们欺负,读者读到这里总是哭笑不得,更是难以想象堂吉诃德戴上从理发匠那里“夺得”的名为曼布里诺头盔的铜盆时有多可笑。堂吉诃德面对这一系列打击时表现出来的只是懊恼和遗憾,没有太多的痛苦心情,他的这一形象,就更加符合黑格尔在《美学》中所指出的喜剧人物的心理特点:“主体一般非常愉快和自信,超然于自己的矛盾之上,不觉得其中有什么辛辣和不幸。”堂吉诃德迷了心窍,盲目崇拜骑士精神,他自诩为骑士“堂吉诃德·德·拉曼却”,却和骑士小说里英勇无畏的骑士英雄形成鲜明对比,一个身材消瘦的老头本该老老实实享受晚年,却手持生锈长矛,身披破烂盔甲,骑着一匹瘦弱老马游闯天涯,这一形象本身就是让人忍俊不禁甚至难以理解的。塞万提斯以一种漠然冷观的语调传达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解嘲,这是一种勉强的喜剧性,毕竟这样以荒诞为背景的喜剧并不是真正的逍遥和解脱,相反它更加烘托出人物极具悲剧性的一面。
  2、悲剧化的形象
  堂吉诃德的故事是以喜剧开始,却以悲剧告终。他怀有满腔热情,却四处碰壁;他谨遵骑士道义,却屡战屡败;但他自始自终都忠心耿耿于上帝,坚贞不屈于爱情,这才是真正骑士精神的写照。堂吉诃德不顾自身渺小、义无反顾冲向风车,换来的是世俗的嘲笑和不解。或许在世人的眼中,堂吉诃德就是一个傻子、一个疯子,他所做的一切都不符合世俗潮流。然而堂吉诃德的理想是具有一定合理性的,例如纳博科夫曾经分析堂吉诃德之所以把风车当作巨人,一个重要的原因是17世纪的西班牙风车尚属新奇事物,所以堂吉诃德选择与风车斗争也是探索新事物的精神象征。世俗却拒绝这种合理性,加之真正意义上的骑士精神在那个时代已逐渐变质,这也是堂吉诃德作为悲剧人物的一大体现。创作《堂吉诃德》的时代正是西班牙封建经济解体与火枪火炮流行的时代,与此同时西班牙社会的矛盾不断激化,骑士道也越来越不符合时宜,堂吉诃德作为那个时代下被创作的产物,与同时期其他粗制滥造、荒谬愚昧的骑士小说并不一样,堂吉诃德象征真正的用生命捍卫道德、维持正义的理想骑士,但是现实残酷,他的信仰被磨灭,是历史下的一个悲剧人物,同时又是一个揭示整个时代悲剧的人物。
  3、悲喜杂糅
  荒诞派大师尤奈斯库说:“在我看来,喜剧性的东西就是悲剧性的东西,而人的悲剧性都是带有嘲弄性的。”堂吉诃德就是这样一个悲喜交加的人物形象,他那以荒诞为背景的喜剧则是更深层地反衬出痛苦的悲剧。对于堂吉诃德的悲喜特征关系,《〈堂吉诃德〉与小说叙事》中有解释说:“堂吉诃德的身上既有明显的喜剧特征,又有突出的性格悲剧,两者合而为一,难分主次。堂吉诃德恢复历史陈迹的游侠冒险行径与资产阶级正兴起的时代构成尖锐冲突,冲突的性质是喜剧性的;但堂吉诃德为了理想的实现,一生历尽千辛万苦,受尽世人的辱骂与嘲笑,而且至死不悔,这又使他的性格带有悲剧色彩。”比如大战风车一节,堂吉诃德不顾桑丘的提醒坚持风车就是应该消灭掉的巨人,却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偏偏在堂吉诃德攻击风车的时候翼板转动起来,偏偏就是这时候堂吉诃德被翼板撞击,这一戏剧的冲突正是喜剧的典型,然后在这令人发笑的背后,是堂吉诃德悲哀的伤痛;又如堂吉诃德临终的觉醒,如果说堂吉诃德临终前一系列的行为都是喜剧,那么他将去之时的觉悟就是悲剧,面临人生的尽头,他如回光返照一般,才明白“那些胡说八道的书真是害了我一辈子”,可是一切太晚,作者没有让我们看到堂吉诃德觉醒之后“洗心革面”式的新生活,而選择给他一个临终立遗嘱的机会,让他忏悔,这样的觉醒则更加烘托出悲凉的结局。
  俄国批评家别林斯基有说:“在所有的欧洲文学作品中,这样把严肃和可笑,悲剧性和喜剧性,生活中的琐屑与庸俗和伟大的美丽的东西交融在一起的例子……仅见于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塞万提斯作为堂吉诃德的创造者,通过喜剧的形式把堂吉诃德的悲剧的行为巧妙地展示出来,悲喜杂糅,突出了他独具一格的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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