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案件】 典型法律案件

  如今社会上各类骗子辈出,行骗手段五花八门,无奇不有,惟独没听说过哪个骗子专靠欺骗警察为生。而在近来北京警方抓获的犯罪分子当中,一个名叫陈阳群的骗子不仅弥补了这一空白,还把骗子的伎俩发挥到极致。他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竟然走马灯似的成功地骗了7个派出所和多达几十个街道办事处。
  当然,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陈阳群最终还是栽在警察的手中,可巧他开始行骗之处,也正是他落网之所。这根本不是巧合,而是必然结果,因为任何人在开始作恶的同时,也在着手自掘坟墓。
  
  警察毕竟是警察
  
  已经早过立秋了,北京还是挺闷热。这天下午,青年民警王天海正在向胡所长汇报工作。他的管片内住着一位特别有名的男演员,经常容留一群追星女孩搞群居,还不时招些狐朋狗友来鬼混,他想请示领导怎么处理。这时,一个身穿蓝夹克的中年男人来到派出所,一瘸一拐地走进屋来,边抹着满头汗水,边操着东北口暗焦急地说,他是来报案的,他被人抢了。
  胡所长老家也在东北,一见来的是个老乡,赶紧让对方坐下,边安慰他不要着急,边问他事情来龙去脉。王天海在一旁按规范要求做着笔录。刚才那件事只能放放再说了,警察干工作最讲究轻重缓急,管骚事不如忙正事,何况演艺界又骚事太多,管不过来,也管不了,因为人家是名人,管不好反倒弄你一身骚。
  报案人说身份证跟钱物连提包一块被抢走了,他自称名叫牛孝良,现年43岁,家住中国最北端的漠河县北极村。18岁在贵州当兵,三年后复员回到老家,以前没来过北京。这次去贵州接老婆由这儿经过,打算住上两天先转一转,觉得合适的话,回头也来北京投资经商,搞搞饭店或贸易公司什么的。他说家里有的是钱,但钱再多也没处去花,扔在那里等于废纸,不如做点生意让它们活泛起来。他们老家那边有的是山珍野味,什么猴头、蘑菇、榛子、松子、飞龙、狍子、马哈鱼、野猪獾之类,简直多得成了灾,在北京样样都是紧俏货。老家那边也特别需要科技含量比较高的产品,诸如保暖内衣、微波炉、商务通、DVD之类,在当地消化不了的可以弄到河对面的俄罗斯,这边再没人要的东西在那边都疯抢。这么一来往互通有无,手里这笔资金不但派上了用场,而且还利国利民又利己,形成良性循环。
  王天海刚想提醒报案人,讲这些离题太远了,胡所长已经开了口:"你还真有头脑,发展眼光不错!这些事有机会再聊,先拣要紧的来吧。"
  对方又擦擦汗水,开始说到正题。他刚下火车就被俩坏小子盯上了,凑上来问他住不住旅馆,说他们那儿条件好,价格低,服务也是一流的。他头一回来北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就眼着他们走了。左拐右绕来到一条胡同,那俩小子停下来,其中一个人亮出刀子顶着他,另一个人上来就夺他的手提包。东北人不吃这一套,何况他又当过兵,动手跟他们打起来。谁知此刻胡同旁边又窜出俩小子,手里都拎着铁管子,猛鹰一般的朝他扑过来。他一个赤手空拳跟4个拿着凶器的歹徒奋力搏斗,抬腿踢中了一个歹徒,但脚脖子也同时挨了狠狠一棍子,当即摔倒在地,那几个小子趁机抢走他的提包,里面装着衣物和3000元钱,还有他的证件。
  王天海看看手表,脑子里闪过一串问号。他问他这会儿案发时间都过去4个多小时了,当时为什么不打"110"报警,出事地点离这儿路程挺远,而且他又受了伤,为什么没就近去派出所报案。
  "唉,要不咋叫老土儿呢?"他说当时没想这些,只知道强忍着伤痛顺着那几个歹徒逃跑的方向转悠,非要找到狗日的不可,也不知怎么转悠到这儿来了。在门口瞧见派出所的大牌子,才一下子想起那句话:有困难,找民警。人在这会儿,警察就是最可靠的亲人。说着,他咬咬牙抬起那条伤腿搁在沙发扶手上,往上拽拽裤腿,露出受伤的地方。好家伙,他的脚踝又青又紫,肿得像个大圆茄子,叫人看了后脖梗子直冒冷气。
  胡所长"蹭"的一下站起来,说声"不愧是条汉子,意志就是顽强!"立马给分局打电话汇报了情况,并请刑警队破案。这时都下午4点多了,一问对方连午饭都没吃,当即吩咐手下民警分头行动,有的去街上买饭,有的收拾住处,有的端来热水叫牛孝良洗洗,准备送他去医院。整个儿派出所全忙开了。
  "北京警察就是好,服务态度忒好了,你们可是我的大恩人啊!……"牛孝良用两只手紧紧握住胡所长的一只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地往下掉。
  胡所长用手轻轻拍拍他的肩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况我也是东北人,咱们还是老乡呢。你就放心呆在这儿吧,那几个小蟊贼跑不了。"说罢让王天海留下来照顾他,带上两个警察亲自到案发地点配合刑警抓歹徒去了。
  这一幕让王天海也受到感动,心里热乎乎的,又一次感受到当警察的帮助弱者和打击犯罪同样重要。他是个年轻的老警察,刚刚二十五六岁就有了七年警龄。长得五大三粗十分健壮,抓罪犯就如逮小鸡似的,面对那些拿刀动枪的凶恶歹徒从没怵过。同时,他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遇事非常沉着冷静,处理问题特别细心,反应相当迅速,再加上举止言谈颇有分寸,显得格外老练成熟。他是胡所长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同事们也都佩服他。
  胡所长走后,他又给牛孝良沏杯茶水,但说出话来却不怎么中听;"不管你的名字是真是假,可我就当你叫老牛。你的遭遇我们不能不管,帮助你是应该的。不过,我也早看出来了,你不止一次进过局子!"对方听了吓一跳,脸都黄了。他接着又说:"不是诈你,那会儿你讲的情况许多方面都自相矛盾,在笔录上签字时又特内行,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
  "哎呀妈呀,这不是说我是骗子嘛!"老牛好一阵才缓过神,急赤白脸地解释说,"兄弟你咋不这么想想,骗子老远瞧见警察都绕着走,哪有自己送上门的?可惜老家那边忒不发达,没有电灯更没电话,不然你可以打电话问问,我是不是北极村的,叫不叫牛孝良。我复员后在村里当过好些年治保主任,再不懂点记录签字咋整,那不忒废物了嘛……"
  对方说得条条是道,句句在理,可王天海却总觉他在演戏,就是闹不清他出于什么目的。他刚才敲他一下看看反应,实际上他那会儿讲的乘车路线、时间地点等等全都无懈可击,能对上号,只是原来在笔录上签字时的神情动作,让干久了警察的人瞧着可疑。对方说的没错,派出所是那些有事儿的人躲都躲不及的地方,除非脑浆掺进狗屎,否则不会钻到这儿来。不过,如今社会上的事情太复杂,既然有些逃犯能把收容收当成避难所,把派出所作为藏身处就不新鲜。所以,他对老牛既给予热情照顾,同时也处处留心观察。
  胡所长回来后,王天海说出自己的想法。对方听了说这样做没错,警察就是警察。
  
  骗子终归是骗子
  
  几天后,案件破获仍无进展,老牛的伤情倒有新好转。其间,他每次去医院都汽车接送,看病全由派出所花钱,生活上处处备受照顾,他经常感动得热泪盈眶,对民警们千恩万谢。他说话相当幽默,再加上一口东北方言,常常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人们很喜欢听他侃些老家的风土人情。诸如怎样坐着狗爬犁去山里打熊瞎子,它追你时怎么跑;怎样撑着木筏子去河里扎马哈鱼,遇到反抗怎么办,类似故事很多,无不十分精彩。在他有声有色的描绘下,那里的世界美极了,令人无限向往。他再三让大家无论如何也得去玩玩,到时候他来接他们。此外,人们还惊奇地发现,他除了能侃善聊,吹拉弹唱也无所不能,小歌儿唱得声情并茂,几乎够得上专业水平。简直神了这个人。
  胡所长只要有空就来找他唠嗑,顺便再聊聊以后他来北京做生意经营地点设在哪,怎样运作才保险。老牛说自己在这儿玩不转,这边所有的事情全拜托胡所长和手下这帮铁哥们儿了,他只负责掏钱,别的一概不管。为了尽快把事情落实,他几次想马上动身去贵州,先把老婆接到北京来,再把正在天津闯荡的女儿叫到这儿,一家三口团聚团聚玩两天,然后他就赶回老家去取钱干正经事。
  说到他女儿,他已经把她许配给王天海了,正好借机会见见面。他女儿今年18岁,虽不敢说美若天仙,可也要个儿有个儿,要样儿有样儿,水水灵灵的而且能歌善舞,开朗活泼,多少男孩子追求她,都被他给撵跑了。眼下这些小青年,一般他看不上。这次因祸得福,碰上王天海这么优秀的小伙儿,只要他没意见,别人打死也不能嫁,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话他说了不止一次,每次都斩钉截铁,让王天海很难一笑了之。
  老牛临走这天,民警们给他预定了火车票,还买了许多北京特产和药品,他流着眼泪向大家好一通道谢。由于腿上有伤不能走路,王天海背着他把他送上火车。
  老牛走后,派出所立刻清静了不少,却多了许多挂念。他走时说了,到了贵州就来电话,最多一个星期就赶回来。然而半个多月都过去了,他仍音信全无,大家耽心他又遇上什么不测,黄鼠狼咬他病鸭子。
  随着日历一页页翻过,人们的挂念和耽心逐渐被怀疑与羞恼取代了:"肯定是个骗子,他不会再来了!""干脆我们也报案吧……"这么多警察都让人骗了,传出去多丢人啊,简直一帮废物!"胡所长和王天海明暗着常挨挖苦嘲笑,因为他俩是笨蛋的主谋。这俩人也倍感羞辱,受了愚弄却有苦难言。
  时间是医治心灵创作的良药。再加上大家整天紧张忙碌,慢慢也就淡忘这件自毁形象的事情。谁知,时隔一个半月后,老牛又突然冒了出来。
  这一天老牛带着一个40来岁的女人,自己走着来的派出所。进门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又是王天海,那种久别重逢的亲热劲儿简直没法形容:"哎呀我的亲兄弟,你嫂子也来看你了!"紧跟着拽拽女人的衣袖,"快谢谢啊,这是咱们的大恩人!……"他无论见了谁都激动万分。但他老婆却特"面",几乎始终一言不发,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咧咧嘴就算打了招呼。衣着打扮挺土气,整个一黄脸婆。
  老牛对自己的失约很难过,跟大家解释说,都是因为治伤耽误的,请位老中医整了两个疗程,不能半途而废。老婆呆那地方是个国家级贫困县,别说打电话了,写封信都没处去投寄,整个儿一原始部落,比他老家还要闭塞。
  实际上,只要他一来,什么全不用说了,所有的嫌疑和不快都在亲切气氛中烟消云散。胡所长既热心肠又豪爽,接风洗尘完毕,当晚就把他和嫂子请到家里,强迫般的安排他们住下来。哥俩好久没见面了,得好好唠唠。
  也许老牛喝了几杯,并且没有见外,当天夜里动静搞得挺大,时间也相当持久,把睡在隔壁的胡所长的妻子都给闹醒了。他侧着耳朵听着,隔壁那两口子折腾够了之后,女的还乐极生悲,抽抽噎噎哭了起来。他心里挺烦,厌烦丈夫没事儿非让人家住这儿。
  一晃三天过去了,老牛的女儿还没露面,大伙儿还等着一睹芳姿呢。老牛说已经打过几次电话,女儿想送派出所一块匾,上面写的是"警民情深,血浓于水"。这会儿还没做出来,她那儿也正着急呢。这种事别人都没多想,所长夫人却想得挺多。这几天老牛两口子住在她家,去哪都车接车送,好吃好喝好招待,花了家里好些钱,而且添了好多乱。她每天上班特别累,回来还得伺候他们。尤其是好个八杆子轮不着的破嫂子,一到半夜就抓腾个没完,见了人却连句人话都不说,小黄脸还整天阴着,她该她的欠她的?!
  "老牛,你那宝贝闺女怎么啦,究竟哪天才能来?"所长夫人一天追着问八遍。因为那丫头一来,老牛就在家里乱不了几天了。可老牛今天说明儿来,明天说后儿来,转眼又过了三天,仍然没个人影儿。于是,她越想越不对劲儿,怀疑这俩人是一对骗子,私下里让王天海他们暗中盯住他们,别逮机会溜了。
  这天傍晚,老牛又坐着所里的汽车到火车站接女儿去了,估计还是接不着,因为这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儿。她趁机到隔壁找那女人谈谈,让她说清到底怎么回事。不料对方一看她的脸色,立马就说了实话。原来这个女人既不是老牛的媳妇,也根本不认识老牛,她是他花钱从大街上临时雇来的!另外,当时讲好去派出所冒充一下他老婆就完事儿,并没说要跟他住在一起,不料胡所长非叫住这儿,硬让假戏变成了真的。每回干那种事儿她都不同意,他强奸她时又不敢喊叫,他跟警察们那么好,闹起来也没她好果子吃……
  所长夫人听罢,马上给开车拉着老牛去接人的警察小李子打传呼,叫他们寸步不离地看住老牛,不能让他跑了。然后又打电话通知正在郊区开会的胡所长,让他少灌点猫尿,赶快回来处理骗到自个儿家里的骗子。
  骗子就是骗子,早晚会露出馅来。
  
  坎坷苦难的崎路
  
  这天晚上轮到王天海值班,他打开电视没看一会儿,门口传来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小李子他们押着两个人来了,那俩人头上都蒙着自己的大棉袄。他问发生了什么案子,小李子笑而不答,让他先猜猜这俩人是谁,说他绝对认识。他一想熟人里面能有谁呢,脱口便说,不会是老牛吧。小李子把高个儿那人头上的棉袄往下一拉,没有猜错,果然是他!另一个人更不用猜了,大家那个嫂子呗。
  这时胡所长的电话也追过来了,把这个案子交给王天海,临挂电话前说了一句,他早就看出老牛有问题,只是动作慢了半拍。
  王天海审案很有经验,但面对熟人是第一回。他推心置腹地跟对方聊了三个通宵,对他的态度还跟以前一样。对方说了,他这半辈子几进几出,几乎都是在监狱度过的,什么都经历过,啥都无所谓,可就冲这些日子哥几个这么真心对待他,他也不再说半句假话。
  他不叫牛孝良,这个名字是他使用过的8个假名字中的一个。他的真名叫陈阳群,但这个名字核实起来也相当困难,因为他在中国没有户口,当然更没有过身份证。他的老家也不是黑龙江漠河,而是辽宁西丰,可家里早就没有亲人了,所谓的亲人也是仇人。
  他在贵州当兵时,他年年都是五好战士。复员回到辽宁一家大工厂,由于心灵手巧又很好学,一直都是优秀职工,技术骨干。就在他春风得意之时,父亲让他跟姨家的表姐结了婚,正是这种亲上加亲给他带来了无穷的灾难。因为他是技术尖子,厂里派他去西宁分厂培训职工教徒弟,他趁机把农村户口的妻子带去变成"农转非",孩子也跟着成了城市户口。他岳母也乐呵呵地追着女儿享清福。然而,全家4口人靠他那点死工资生活,日子过得非常紧巴。生性轻浮的岳母和她那格外虚荣的女儿没来几天就失望了,经常找荐儿跟他吵架,骂他如何窝囊废物,没本事挣钱还娶老婆,而且还串通一气跟他的徒弟勾搭成奸。嗣后不久,西宁方面派他到北京学习业务,以便提高产品质量。为了维持家庭,他有点空闲就跑回西宁。为了改变生活现状,再加上妻舅们结婚都追着他要钱,所以想利用北京和西宁两头跑的便利条件,倒卖一点紧俏产品。没想到刚一染指藏红花,就被公安局抓住了,钱没赚到分文,却因倒卖禁卖品被判处7年大刑。直到后来才知道是岳母和妻子告的密,目的是把他甩掉,跟他徒弟结婚。
  出狱后,家庭早就没有了,北京的工作也丢了,户口和档案被转回西宁。他想重新做人,来到西宁的原单位请求恢复工作,因为他人缘又好,技术又棒,领导马上同意了。岂料前妻听到消息之后找领导大闹不止,这不是给劳改犯平反昭雪嘛,党性原则何在!领导无奈,把他的关系转回辽宁。他只能又去那个原单位磕头作揖说好话。他感慨万千地回到生他养他的地方,走进家里一看,母亲已经死去两年了,他却一点不知道。这时跟父亲睡在一块的竟然是他那可恶的姨母加前岳母。俩人通奸有些年了,如今总算如愿以偿!这个家他一刻都不能呆,悲愤交加地转身就走。
  他失魂落魄地来到老单位,管劳动人事的端足了架子说了:"好人都没处安排,别说是你了。何况你连户口都没有,也没有档案关系,想抢毙你都没法验明正身!"
  陈阳群感到一阵眩晕。随后四处查找好久,也没闹清他的户口和档案被哪儿给弄丢了,他成了黑人。没办法,他只好跑到牡丹江去找倒插门的哥哥,借200元钱来北京找公安部解决户口问题。怪他没事先琢磨琢磨,这种地方他连门都迈不进一步。两个月后,钱又没了。为了生存下去,他在北京站附近冒充小公共售票员骗到两张车票钱共计10元,赶紧跑了。谁知,他步行回到前门住处的胡同口,竟然迎面碰到那两个挨了骗的,并且一眼就把他认出来,拽住他一喊,不远处警察就过来了。当时正赶上严打,他沾了政策的光--没了北京户口也按有北京户口算,10块钱,判10年。
  这次服刊是在新疆。蹲监狱的滋味再不好,也比在外面强多了,好歹有了活儿干,也有了饭吃。他在这儿表现特好,而且又有技术,再加上性格开郎还会吹拉弹唱,管教和狱友都很尊敬他。到这儿会除了想念远在西宁的儿子,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让他牵肠挂肚的人了。
  但是,监狱无论如何都难说幸福,最起码是没有自由。在服刑期正满6年那天,他终于熬不住孤独寂寞了,那天他又跟车外出去拉货,半路上逃之夭夭,回到北京。然而,就在他逃到北京的当天晚上,因为多喝了二两酒,倒在路边影响了交通,被巡警拉到派出所。可巧警察刚刚接到通辑令,没等他的酒劲儿过去,又被送回新疆。为这给他加了二年刑期。
  三年前出狱后,他山南海北到处去打工,为的是多挣些钱去看看孩子。平常舍不得花,只为这个心愿。
  这时有的狱友让他一起去贩毒品,也有的叫他跟着去走私黑车,全都被他拒绝了,他要堂堂正正地活着。孰料,等他来到西宁时,却听说独生子已经出了事儿,在跟另一伙流氓争地盘时被对方给打残废了。陈阳群犹遭五雷轰顶。不用说了,儿子也是个流氓!他这辈子怎么尽遇上流氓呢?!孩子不是一天学坏的,当妈的有他妈的直接责任,他恨死她了,恨不得这就杀了她!
  儿子治病需要一大笔钱,而且可能花多少都不管用。他急匆匆地扒火车跑回东北找哥哥借钱,可他这儿也穷得厉害,嫂子病得都要断气了,就是没钱去看医生。于是,他又逃票来到北京,不料跳车时崴伤了脚,因为身无分文,索性到派出所骗警察一把。当警察的穿着官衣不会见死不救,骗起来安全可靠,还能形成良性循环。
  他那天从这家派出所出去之后,就用这一套到处行骗,所到之处就有放空的时候,但比较起来,惟有这里的警察对他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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