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在剑桥吃饭] 保定park湾剑桥幼儿园

  Formal Hall是剑桥、牛津的特色:夜黑风高的晚上,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大厅里,一群穿着黑袍子的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吃一场匪夷所思的漫长的晚饭。   Formal Hall是由各个College组织的。College在这里翻译成“学院”,但它不是专业划分意义上的学院(比如法学院、商学院),而是一个个地理意义上的“学生生活住宿区”。剑桥有三十来个学院,其中的三一学院、国王学院很有名。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学生住宿区(一般都是四四方方的格局,中间是一块很大的草坪)、围墙、图书馆、草坪、食堂、财政来源和行政管理机构。每个学生(和大部分老师)不但有一个学术上的系院,还有一个生活上的学院,是剑桥、牛津独有的特色。
  客观地说,作为一个“外来者”,我觉得College除了平添很多官僚主义的层级和条块,没有多少意义,就是个传统而已。但是College有个意义重大的功能,就是“组织”吃饭。除了提供日常的食堂功能,还有就是周末或其他特殊场合组织师生吃Formal Hall。
  之所以说Formal,其中一个方面就是大家要穿得比较正式,男的打领带领结,女的袒胸露背,总之大家都穿得跟去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似的。但是比较奇怪的是,大家同时都要穿一种牧师式的黑袍子――既然外面都要穿黑袍子,还要求里面穿得活色生香,这不是存心“逗你玩”吗?一直没想通这一点。
  Formal还有一个含义就是吃得特别正式:餐前酒,面包,开胃菜,正餐,甜点,水果,餐后酒,咖啡和茶,一样都不能少。所以一次饭吃下去,怎么也得战斗3个小时。我吃过最长的一次近6个小时,最后活活给吃饿了。
  Formal还意味着吃饭比较繁文缛节,比如饭前大家聚在某个神秘大厅喝酒,然后到一定钟点由某神秘人物敲一个大锣,“咣”的一声,大家才在“院长”带领下纷纷走到餐厅。有时候还要按一定顺序座位坐下。坐下之前大家整整齐齐站着,默哀一样低着头,等另一神秘人物用拉丁文嘟囔一段“感谢邪教教主赐予我们食物”之后才能入座。有一次我去三一学院吃Formal Hall,吃到一半,还必须停下来,又像默哀一样起立,听旁边一个唱诗班唱几段拉丁文歌曲,然后才能坐下接着吃完。正式吃完的时候,大家再站起来默哀一段,听神秘人物念完另一段拉丁文,然后才鱼贯而出。
  餐厅的布置当然也很正式。剑桥那些古董房子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个个都像皇宫,餐厅也不例外。一般饭桌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条形桌子,桌子上方是枝形吊灯,桌子上面每个人眼前都摆着四五种酒杯,不同的酒用不同的杯子。为了增加情调,有时候还一人面前点个蜡烛。来剑桥9个月,由于同事和朋友的邀请,我已经吃过十来个不同学院的Formal Hall了。昨天这个,是社会学系一个同事邀请的,在Emmanuel College。
  老实说,像我这样一个在县城街头啃甘蔗长大的孩子,是非常不适应吃Formal Hall的。前面一两次尝个新鲜还行,后来都是出于人情。
  穿个黑袍子,起立默个哀什么的,也就罢了,主要是不喜欢那种“强制性的谈话”过程。一般来说除了带你去的那个朋友,前后左右都是陌生人,谈得来谈不来都得不停地扯淡。昨天那餐饭,放眼望去,都是一些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的中老年白人男子,我身边也不例外,导致我昨天一整个晚上三分之一时间在和我同事讨论哈耶克和吉登斯(确切地说是我在忍受他老人家痛骂哈耶克),三分之一时间和某物理系教授探讨正负电子对撞机和英国城市规划问题,另外三分之一时间和某卫星学家探讨卫星手机行业的最新进展以及台湾地区政治的走向问题。
  兴趣爱好广泛的我,并不介意了解一下卫星行业和电子对撞机的发展动态,但是,4个半小时啊,在大锣被“咣”地敲响之前,我们又必须马不停蹄地说下去。所以我就说啊说、说啊说,说到两眼发直、不省人事、花儿都谢了为止。
  据说Formal Hall是牛津、剑桥特别自豪的东西,因为它让背景不同、专业不同的人有一个交流的机会。这听上去自然是非常有道理的,但是当谈话进行到“So,How many grandchildren do you have”这样明显没话找话说的地步时,我开始深深地怀念在国内小火锅店里吃火锅的情形。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跟谁吃跟谁吃,想吃多久吃多久,想聊什么聊什么,什么都不想说的时候,往椅子背一靠,伸个懒腰,看大街上的人来人往,那惬意,哪是穿着黑袍子坐在皇宫式建筑里和白人老头子聊卫星手机能比的。自由主义者有自由主义者吃饭的方式,追求的无非是低调、简单、随便、温暖、私密、惬意,而Formal Hall,好像正是这一切的反义词。
  (魏立人摘自《三联生活周刊》宋德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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