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相对,不敢赞美:熟人不敢下手的段子

  一个在公安局任职的朋友很热情,邀请我们一行人去他的老家玩。他的老家在一个偏远的村子里,只有一条窄窄的公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快到晌午时,我们才到达他家。然而,奇怪的是,他父母很准时地准备好饭菜,摆好碗筷,等我们用餐。
  我们也不客气,一帮人陆陆续续入席。菜很丰盛:草鱼、鸡肉、蘑菇、生菜、水鱼、人造蟹柳、猪脑……嫣红翠绿,摆了满满一桌子,大家吃了之后,觉得味道很地道。特别是草鱼和鸡肉,入口松软,清甜爽脆,完全不同于我们平时在街上吃的。还有那红薯粉条,也与平日里吃的不一样,柔韧爽滑,下锅多久都不断,被鲜醇的汤汁煨着,香软可口。我们问朋友缘由,他略显自豪地说:“这鱼不是普通的鱼,这鱼是我父母亲自去鱼苗市场挑的,买回来放在塘里,他们闲着没事,每天割几担青草,放进塘里喂,一年才打捞一次;这鸡的来历更加复杂,为了能吃到上好的鸡肉,我母亲分别用玉米、小米、大米、青菜,杂合着喂养,一年半载,才能养好;还有这粉条,是我母亲选了上好的红薯、洗粉、调浆、漏条,在秋霜的时候晾晒,没有添加任何东西,真正的纯天然绿色食品。”大家纷纷赞美,真是太好吃了,这年头,能够吃上这样纯天然的食品,堪比山珍海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几句由衷的赞美,却让朋友的父母记住了。聚会结束后,朋友的父母给每一个人拿了两条大草鱼,一只鸡,还有一袋红薯粉条,让各自带回去给家人尝尝。盛情难却,大家只好欣然接受,都为朋友及其父母的真诚所感动。
  回到家,我摆弄一大袋礼物的同时忍不住同老婆寒暄:“跟实诚人在一起,真是不敢赞美!一赞美,他就把东西送给你。”妻子笑着附和:“可不是,我们写作班里有一个同学是云南的。我们在聊天时,纷纷夸奖那里的茶叶地道。没想到,过了几日,她给班里的每一个同学都快递了一份陈年好茶。”
  其实不敢赞美的,还有父母。有一年我回家,正好碰到父亲在烧猪蹄,他先把火钳烧红,一点一点地烧退猪蹄上的毛,然后用刀干干净净地刨掉,再洗净,特别用柴火烧了一大锅水,水沸时,放进猪蹄,盖上锅盖,滚煮一个小时,再放上生姜、醋、食盐、辣子、茴香等作料。等做好的猪蹄出锅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忍不住夹了一块放在口里,软软的,糯糯的,香香的,似榴莲又似浓得化不开的甜筒,便由衷地赞美:真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蹄。没想到,此后每次我回去,父亲都会提前准备一碗猪蹄。上次回家,正是母亲生日,时值七月,父亲一看到我,就忙着去弄他的猪蹄,怕煮出来的味道不好,父亲坚持烧柴火,不用煤气。一个多小时,父亲守在柴火旁,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往下淌,像汇成的小溪,顺着沟壑流下来。我要去帮父亲,父亲一把把我推开,那份疼惜,像涨潮的潮水一样暗涌,冲刷着我的心。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随便赞美。对那些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来说,他们会牢记你的赞美,而心甘情愿地舍弃所爱,随你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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