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救赎

濒危的“日本鸟”缘何在中国崛起?


  有时候,环保不只是政府或者某环保组织的事情。个人也能发挥重要作用。比如来自日本的,一辈子都在保护朱鹮的村本义雄。没错,日本也有朱鹮。

  村本从小就喜欢鸟。孩提时代,他生活的那个位于日本石川县的小村子还有20多只朱鹮,后来就只剩下了10多只。有一次,他捉来两只朱鹮,分别养在两个笼子里,但被蛇吃了一只。第二天,村本就把另一只朱鹮放了。
  那是村本与朱鹮的第一次结缘,从此,保护朱鹮就贯穿了他的余生。
  但由于环境恶化、人为捕猎等原因,朱鹮已经濒临灭绝,尤其是因为农药的滥用,导致朱鹮经常觅食的水田和河流遭到污染,食物减少。1934年,日本还有100多只朱鹮,1952年只剩下32只,而到了1970年,则只剩下了7只。
  忧心忡忡的村本忍著当地猎户的生命威胁,向政府提倡建立一个朱鹮保护区,但政府以“没有预算经费”为由回绝。等到了1981年,日本只剩下了5只朱鹮,此时,这种在日本具有宗教象征意义的“圣鸟”,英文学名“Nipponia nippon”,直译为“日本的日本鸟”的物种,才引起日本政府的重视,决定将野生的朱鹮全部捕获,进行人工繁育。但为时已晚,朱鹮相继死去。
  然而村本并没有放弃对朱鹮的保护,这一坚持就是50年。在这样的努力下,日本建立了许多保护区,但日本的朱鹮还是灭绝了。“这其中的原因在于政府采取措施太晚,农村稻田用的农药太多,保护措施又不太好。日本的朱鹮太少了,就只能近亲繁殖,生出的蛋多是未受精的。”
  2003年,随着日本境内最后一只朱鹮阿金的死亡,日本原生的野生朱鹮已告灭绝。
  不只是在日本,这个曾经广泛分布在中国东北、中国台湾、日本和西伯利亚等地的鸟类,都几乎濒临灭绝。1964年,在康县采到最后一只标本后,中国便很长时间没有朱鹮的报道;1963年,苏联境内最后1只朱鹮在哈桑湖灭绝。
  转机发生在1981年。当时,中国科学家刘荫增带领团队经过三年五万多公里的科学考察,终于在陕西南部的汉中洋县发现了仅存的7只朱鹮。
  听到这个消息,村本十分高兴,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这7只朱鹮保护起来,无论如何也要把日本的教训告诉中国。
  1993年,心愿终于实现。村本的爱鸟行动得到了中国政府的认可,当他来到陕西洋县,在海拔1800米的山上步行6小时,看到一对朱鹮在爱抚一只小朱鹮时,村本热泪盈眶。
  从1993年起,村本每年的5月和9月都会来一趟中国看望朱鹮,同时将募集到的公益基金捐赠给朱鹮保护机构。在村本的努力下,中日两国关于朱鹮的友好交流一直在进行,中国也多次赠送朱鹮给日本。目前,日本的野生朱鹮已经恢复到了370多只。
  从1993年至2003年,中国陕西、北京等地共建立了13个朱鹮保护地,总面积达4230公顷。此外为了扩大种群,北京动物园还积极开展朱鹮人工繁殖的研究,是世界上最早成功繁殖朱鹮的科研机构。2005年8月9日,中国汉中朱鹮生存区域经国务院批准列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经过30多年的艰辛历程,2015年中国的野生种群数量已经超过1300只,并建立了一定规模的人工饲养和再引入种群制度。朱鹮终于摆脱了“野外灭绝”的危险。

“雪山之王”雪豹:从濒危到易危


  “在未来的许多个世纪中,那些山峰仍然会矗立在这寂寥的风景里,但当最后一只雪豹在峭壁间消失时……一簇生命的火花将随之而逝,山峰也将变成沉默的石头。”1977年,美国动物学家、博物学家、自然保护主义者和作家,曾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世界上三位最杰出的野生动物研究学者之一的乔治·夏勒(George Schaller)博士如是说。
  1990年,他又说道:“只见雪豹皮,不见雪豹。”
  这不是危言耸听。雪豹在中国及其他各国一直面临一系列威胁。最为明显的威胁来自盗猎和报复性猎杀。雪豹的皮毛被用来做装饰品、豹骨被用作虎骨的替代品。在雪豹和牧民冲突较为严重的地方,报复性猎杀会和盗猎交织在一起。雪豹分布区内日益增加的人类活动也威胁着雪豹的生存。在中国,近年来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铁路、公路等基础设施建设开始大量进入雪豹分布区,开矿、旅游等其他人类活动也一并涌入,进一步挤压雪豹有限的生存空间,也给本就脆弱的生态系统带来沉重的负担。此外,气候变暖也是一个潜在威胁。雪豹分布区气候变暖的速度是北半球平均变暖速度的两倍,随着气温的上升,雪豹生活的高山和亚高山带随之上移,导致雪豹栖息地面积减小和破碎化。研究表明,横断山和喜马拉雅山东段的雪豹栖息地可能是对气候变化最敏感的区域。
  夏勒,这位在非洲、亚洲和南美洲都开展过大量动物保护和研究的学者,与中国的渊源颇深。1980年夏勒应世界自然资金会的邀请在四川卧龙自然保护区开始对大熊猫进行行为学研究。1984年,夏勒博士成为第一个得到中国政府批准进入羌塘无人区开展研究的外国人,并由此开始了他在藏北长达十几年的调查。在20多年的时间里,他深入研究了藏羚羊、西藏盘羊、岩羊、藏原羚、野牦牛、白唇鹿、野骆驼、藏野驴等有蹄类动物,他的言传身教和科学方法也培养了年轻一代的野外研究人员。
  同对大熊猫的研究一样,他也将对雪豹的研究带入了国际视野。自1980年第一次到访中国以来,他几乎每年都会回到中国,回访、调查,“待在中国的时间比在美国密苏里老家还要长”。尽管如此,在这37年里,他依然没有亲眼见过中国的雪豹。
  1984~1986年,夏勒在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天山以及中国的其他山区展开了大范围的雪豹调查,结果一只也没有碰上。离得最近的一次,他在野外露营,夜里雪豹就像银色的影子一般从他身边走过,悄然无声,只留下了一串漂亮的圆形足印。

推荐访问: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