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熟睡的时候,迷糊间见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我的床边。他双唇紧闭,脸色凝重,焦虑的眼神摇曳不定。突然房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女人匆忙走进房间,女人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男人摆了摆手止住了。男人随在女人的身后走出了房间。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何时竟然又睡着了。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轻微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朦胧中有几个身穿白色衣服的身影围在我的床边转来转去。我很想知道是些什么人围在我的床边?为什么围在我的床边?但是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很困,很想睡觉,不知不觉我又睡着了!
我熟睡中隐约听到两个人在说话,是一个女人和男人的声音。
女:我觉得老二一定能分到更多的家产。
男:不一定,到时候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女:你没见老二嚣张的样子,好像家产就是他的一样。
男:哼――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独吞了家产。
女:你说这事得花多少钱啊?
男:一定不会很少!
女:我不管,年底必须买房,我再也不住十几平米的破房子了。而且孩子以后还要上学,还要结婚,还有很多事情要用到钱。
男:我知道,但是能怎么办啊?
女:我看不如……
男人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一阵耀眼的白芒惊醒了我睡觉的心情,轻轻撕开沉重的眼皮。那白芒一定把周围的轮廓印得很清楚,我这么的想着,可惜那些美好的轮廓早已在我的眼前变得模糊不清。隐约看到有几个人在我的床前晃来晃去,我很想问问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的床前晃来晃去?但是一阵浓重的睡意汹涌而至,我竟然又睡了过去。
在梦中我听到一个女人和男人的声音。
女:不能在这上面花钱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男:不这样,能怎么办呢?
女:我看不如……
男:这样会招人闲话的,再说老二不一定会同意。
女:老二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男:要不我们去和老二商量一下?
女:嗯,这事不能再拖了。
我很想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老是在我的梦中出现?我竭力地想发出声音,但是干涩的喉咙只发出一声轻微的哑音。我不想再追究他们是谁,我真的好困,好想睡觉。
一股暖暖的温度让我感觉很舒服,睁开不是那么沉重的眼皮,第一眼看到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睡意也不是那么的浓重了。突然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出现在我的眼前,虽然我视力比较模糊,但是我知道她是谁。
我想对那个女人说点什么,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想让声音听起来湿润一点。我动了动喉咙,声音并不是我想象的湿润。那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用诧异的眼神望着我,七秒后换上一种敬畏的表情,随即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我转头面向阳光,此时的阳光显得温柔、妩媚,让人有一种深深的留恋。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地闭上双眼,我知道我又要睡着了,不同的是我自己想要睡觉,想睡得更沉。
在睡梦中一直有个声音叫着我的乳名,只有妈妈这么叫过我的。我觉得自己精神了很多,睁开双眼,忽然觉得眼睛看得清楚了很多,喉咙也不那么干涩了。我从床上坐起来,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景物,我想:为什么这个世界叫人那么的神往和留恋?
“砰”的一声,从门外冲进来几个人,其中两个男人满脸泪水冲到床前。“咚――咚”的两声,两个男人跪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妈,妈――,我对不起你啊!妈――啊!”
我看到我的两个孩子跪在地上,心痛不已,想要上前抱着他们,却发现我怎么也触摸不到他们。我把满是茧子干枯的双手展开在眼前,随即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我明白:我已经死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们,我的心痛了,结结实实的痛了。但是现在已是阴阳相隔,我再也不能用语言去温暖他们了。突然这个时候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呼喊我的乳名,我听清楚了,那是我妈妈的声音。我再回首望一眼我的孩子,我说:“孩子们,我真的累了,我要去我妈妈那里了。”
身穿白色衣服的护士小姐告诉我的两个儿子说:“老奶奶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两个儿子太苦了,我想选择安乐死,请你在我死后通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