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妻,疯狂过后是噩梦_疯狂过后

  半年前,在茶社听学界的朋友讲,他们曾被人拉去参与好几次关于“换妻”的讨论,我当时觉得诧异,什么时候连在国外也是很小众的“换妻”,在中国竟然时髦到需要有一帮人坐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讨论了?然而当我在图书馆翻阅杂志,“换妻”两个字突然跃入视野,我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后来回来上网一搜,中华换妻网,换妻俱乐部,换妻派对,换妻游戏,广州、南京、沈阳……相关网页竟达59700篇之多,不禁哑然。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化太快!才几年工夫,小姐、小蜜、二奶,一夜情、性体验写作、换妻,这些星星之火眨眼间就铺天盖地烧起来。
  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地这竟然也是一个事实。
  然而,我的主人公晓容却用血泪讲述了她所经历的“换妻”,一则真实而又让人觉得虚假的故事。
  在女子监狱的会见室,身负重刑的晓容在接受采访时一个接一个地向我提问:“儿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这句话你认同吗?如果换妻游戏也能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你能接受吗?如果换妻游戏已经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你准备好了吗?”
  “爱所以选中性作为表达,作为仪式,正是因为性,以其极端的遮蔽状态和极端的敞开形式,符合了爱的要求。性本质上是排他的,所以我们才可以相信,坚贞、忍耐、包容,才是性与爱最高贵的品质。换妻游戏到底是一种社会的进步,还是倒退?是勇敢者的游戏,还是人类人伦道德的丧失?这已经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采访刚开始,就被她问住,显得对我不公,也会让她对采访的意义失去信心。我必须从容应答,并切中要害。
  “换妻,无疑是用人性中永恒的高贵,交换肉欲短暂的放纵与狂欢,值不值得已无须言说……”
  晓容开始沉默,她将头转向窗外,朝阳透过树隙将漏影飘浮在她的思绪上,让人觉得她心中的故事在现实中真实而又虚幻……
  
  1
  
  我和林娜同是扬州人,她的丈夫雷明和我的丈夫陈阳都是浙江人。2000年,我们四人一起来到苏州读大学。
  林娜娇俏精致,性格文静、内向,具有古代仕女的古典美;而我身材高挑,长相漂亮,性格开朗、活泼。我俩的性格正好互补,在日常交往中,也相得益彰。
  记得那是第二个学期一个周日的上午,娇俏的林娜兴高采烈地将雷明和陈阳带到我的宿舍,并邀请我与他们一起到郊外春游。雷明和陈阳与我们一样是同乡。雷明学的体育专业,陈阳学的美术专业。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从那天开始,我被这两个来自浙江宁波的各有千秋的帅小伙深深吸引,也渴望四个人有更多的机会在一起。然而,让我不解的是,我喜欢的身材魁梧、性格奔放的雷明却被文静柔弱的林娜选中;而书生气十足、更喜欢林娜的陈阳却被林娜介绍给了我。是阴差阳错,还是命运的互补,我一直没有弄清,直到我们的爱情出了问题,我才明白,我们之间爱的选择是违心的,错误的,开头是错,结局更是错。
  2004年,雷明与陈阳为了我们都留在了江苏。也就是那年春节,我和陈阳确定了恋爱关系。我和林娜成了中学教师,雷明与陈阳分别成了健美中心教练、群艺馆美术创作员。2005年“五一”节,我们两对新人喜结连理,羡煞了所有熟悉我们的朋友。林娜的婉约,雷明的伟岸, 我的漂亮大方,陈阳的绅士风度,让同学朋友们公认,简直就是天造的两对,地设的两双。
  由于两家对方彼此同乡,都身在异乡,又是好朋友,所以婚后两家交往甚密,经常轮流做东请吃,甚至住在一起,仿佛一家。当两个男人喝酒吃饭时,我们两个女人则在一边闲闲地唠着家常。当两个男人酒足饭饱了,两家四口或是去逛街、跳舞唱歌,或聚在一起打扑克,气氛总是相当融洽。跳舞唱歌,我们总是错开搭配,并且总是配合得非常默契。但无论如何,我却能从搭配中隐隐体会到我们四人的“情移”。只要情歌对唱,陈阳总选择情意直白的歌曲,并相当投入地将林娜“对”得异常激动;而身高马大的雷明与我跳舞时,也总是以示“报复”地有意将我搂得很紧很紧。扑克游戏以性别划组,如果哪组输了,就由赢方的两人错开刮输方两人的鼻子。每当这时,输方的雷明总是很大方,任由我的手在他的鼻子上刮来刮去;而陈阳却常常躲闪林娜的手,常将林娜漂亮的脸蛋羞得通红。
  所有的激情都有归于平淡的时候,我们的婚姻也不例外。半年不到,除了两家一起带来一点激情外,夫妻俩经常是相对无言,两个人各自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我去书房玩电脑游戏,他就去画室作画,就如同互不相干的两位异性合租者。
  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那些恋爱中的好日子,那些曾经像人迹罕至的深潭一样美丽的好日子。可是回忆也不能拯救我们爱的快乐。
  其实,答案已经知道,在我的意料之中。
  一天,在他画室里看到了很多林娜的画像,我醋意十足,百般痛苦,然而,在醋意和痛苦交织之中,却也有说不清的渴望……
  那天晚上,我摸着陈阳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在他听来不亚于一个炸雷,惊得他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抬起头懵懂地看着我,直愣愣地问我刚才说什么。
  我看着傻愣的陈阳,重复了刚才那句话:“你是不是对林娜很感兴趣?”
  看着我平静的脸,品味我问的话,陈阳真的有点晕。我的眉毛有意挑了一下,意思很明显,我在等着他回答这个问题。这不是他一直想说的事吗?为什么老婆说出来了他反倒心慌意乱了?我觉得陈阳很虚伪。也许我的眼神也是慌乱和躲闪的,我的平静是表面的,这让陈阳慌乱的心有了稍许的平静。他将我拉起来,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大手搭过我的肩膀,试探着问我:“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早就注意到了,你一见到林娜就有点魂不守舍的。”
  “其实是雷明提出来的,他也很想你呀!”终于,陈阳将想法说了出来。“你怎么看这件事?”陈阳显得很紧张地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我的超常平静让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是小声地嘟囔着:“雷明想出来的,他说他们夫妻关系也已冷淡,我们两家互换一下也许能找到各自真正所属。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想法。”
  “没有想法,那就睡觉吧。”我转过身钻到被窝里,给了他一个光滑的后背。
  灯关了,这个晚上没有了以前的相拥而眠,两个人背靠背,虽然有了鼾声,但彼此都知道,那是假寐,其实都没真的睡着。
  自从“换妻”的想法被我捅破后,陈阳收敛了很多,和我又开始亲热起来。可是,我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对我的敷衍。
  2006年的“五一”节,我们两家相约去桂林阳朔。我希望在风情万种的西街找回我们丢失的浪漫。我总觉得预料中的情节可能会在西街发生。
  在西街,累了一天的雷明提议并和导游砍价,准备去漓江边的“帐篷营”过夜。在梦幻般的漓江边,四个人一边烧烤,一边聊着扯不断的话题。只是一向风趣而幽默的雷明,今天有意无意地提及社会上“换妻”的话题,并不停地讲着半荤半素的段子。不知是有意配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总是装作被他逗得笑翻了的样子,他便非常欣赏地拍拍我的头,我们亲热的样子让一旁的林娜心里很不平衡。
  夜深了,春夜的漓江还有点凉,我和林娜喝了不少啤酒后各自回帐篷休息了,他们两个还兴致未尽地喝着、吹着……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当我在晕晕沉沉中被人搂得喘不出气而惊醒时,令我大惊失色的是,全身赤裸的雷明正趴在我身上。我大叫一声,腾地坐了起来。“别动!”雷明伸手把我按倒,在我耳边吐着酒气轻轻地说,“不要叫了,亲爱的,我喜欢你,也知道你喜欢我。现在陈阳在我的帐篷里,正和林娜在一起呢。”我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猛地把他从身上推了下去,把被子裹在身上,嘤嘤地抽泣。
  我不知道雷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林娜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林娜轻轻拥住我,安慰我说:“现在是男人的社会,我们做妻子的要围住男人转。雷明一直暗恋着你,我们是好朋友,我不会有想法。与其让他们去找小姐、包二奶,还不如我们各自找到所属。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一家,我们共守秘密。我还告诉你,我有个朋友,老公原来一直想与她离婚,外面还包了几个二奶,自从参加换妻游戏后,二奶不包了,也不提离婚的事了。”
  我开始怀疑面前说话的不是那个单纯得让人觉得有些失真的林娜。我对人性的变化之快震惊不已。
  
  2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在已成泪人的晓容背后,绿色玻璃窗外,我欣赏着监区冲洗楼墙面的水柱,它们有的刻意追求高难度特技,翻着空心跟斗坠下“深渊”,有的经不起与坚硬的墙面碰撞而破裂,飞溅的碎粒在阳光的透视下如散了线的珍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有意撕碎我精心编织的五彩视线。
  经过我的劝说开导,抬起头的晓容用纸巾擦拭好像流不尽的泪水。
  我将一杯开水推到她手上,可她的手总是颤抖不已,将水不时洒到杯外。
  “人和动物不一样的地方是因为爱情,但事实上,人有时还不如动物:动物还知道保护自己的配偶不让别的同性侵犯,而自称有钱了发展了的人类,却玩这种连动物都不如的游戏。
  “……我深有体会,肉体的快感是暂时的,心灵的折磨却是长久的,同时我明白了,靠肉体暂时的快感就能拯救爱情,这完全是扯淡……我不想再说了……我对不起我自己……”
  晓容因为情绪激动,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的。
  “80年代,‘换妻’还以流氓罪论处,但终于在2002年下半年,在人们日常生活的讨论里,又能经常听到‘换妻’这个曾经陌生而又禁忌的词汇了。直到现在,想来还有很多人对那篇在网上流传甚广的‘换妻’报道持怀疑态度,但它却真的诱发了对禁忌的一种热度。而这种禁忌更像一朵开在刺笼里的玫瑰,人们只顾观赏玫瑰,忘掉了那些扎手流血的刺。不论何时,请记住,我们是人类,是有精神的人类,道德是人类社会的规范,想违法,又想使自己的精神世界快乐,这是不可能的!”我平静地对她说。
  “我不敢相信,我曾经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被认为司空见惯,但我没有丧失殆尽的良知,让我觉得我背对了身后美丽的城市,我的思维已经浮动在人性的极限。我的过去、现在、未来,在瞬间的噩梦后如高空摔下的酒瓶轰然破碎……”
  晓容说完,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好像怕冷似的。她努力在脸上弄出一丝笑容,但在我看来,这一丝笑意包含了太多的无奈,看起来是那么的疲惫,好像走了一段艰辛的路程,其中的苦涩只有用这一抹个中意义的笑才能表达罢了。
  
  3
  
  桂林阳朔之行,成了我们“罪恶”的开始。
  在三个人的策划下,在“俱乐部自助不如固定派对,固定派对不如自家换”的荒谬理论灌输下,我将灵魂出卖了。经过所谓的换情约定,我“心甘情愿”地上了贼船,将错就错地与雷明做起了约定一年的“夫妻”。
  从此,我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身体健壮的雷明,在夫妻生活方面也有着过人的精力:“过门”后的第一个月,差不多每天都要和我缠绵两次以上,而且他不喜欢传统守旧,总是追求创新。家里几乎每个角落都留下我们“爱”的记忆。疯狂让我幸福,也让我害怕。害怕幸福得难以承受,害怕这畸型的幸福什么时候突然戛然而止。
  “合同夫妻”的日子,让我更深地了解女人。自己其实是个守家的女人,甚至观念上有些保守。对我来说,开心的夫妻生活是家庭幸福的重要部分,而雷明却将此当成节目;“合同夫妻”的日子,也让我更深刻地了解雷明,预知雷明的“爱”渐渐会力不从心,并知道问题出在他对“新妻”开始熟悉了,他觉得熟悉“新妻”的身体比熟悉自己的身体都多,都重要。到后来,我觉得他与我做爱时,能观察并体会到我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甚至呻吟的微小变化,他都能从中知道我到什么程度了。这样的熟悉很可怕,甚至是致命的……
  不到三个月,可怕的,甚至致命的情况终于发生了,比我预料的时间提前了两个月。
  其实,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雷明对我的亲热就已经明显减少。对于正常的夫妻生活那是符合规律的,但对于不合法的“合同夫妻” 来说,它的威胁性是潜在的。
  看着雷明一天不如一天的情绪,闻听陈阳、林娜他俩如日中天的激情,我欲哭无泪,忧思万千。
  那天晚上,我从一本生活杂志上读到一篇文章,上面说,如果夫妻双方的性要求突然减少,很有可能预示着他(她)有了外遇……我翻来覆去地研读这篇文章,仿佛能从这几句话中探出我们的结局,我们悲剧的下场。
  经过一段时间的“明查暗访”,终于有一天,我有意提前下班,将雷明与他教的健美班的一名女学员堵在了床上。当不堪入目的画面映入眼帘时,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甚至像局外人一样轻轻地为他们带上了房门。
  那晚,我回家了,回到我自己的家。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我知道,对于合同,我是违约的,但面对残酷的现实,我又有何法?
  我的举动吓坏了陈阳,因为娇柔的林娜会因为很不值得的小事而与他梨花带雨,陈阳总是像父亲一样百般哄劝才让她破涕为笑。现在我违约回来,林娜怎么能依?
  当晚,陈阳不顾一切地劝我回去,雷明也极尽温存、连说带哄地将我扶“回家”。当我怀着难言的酸楚回到合同中的“家”,我才明白陈阳与家其实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我已经成为有家难归、无家可回的人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雷明拥裹的怀里,我声音低弱地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流在心里的血终于化作了眼里的泪。
  他坦白,说他和她们之间只有性,没有爱。他最爱的人是我。
  “亲爱的,如果一件衣服长时间穿,你觉得还有新意吗?而你不是经常轻巧地搭配一件饰物就能穿出风情百种吗?如果你天天吃同一道菜,即使是鱼翅燕窝也会反胃吧?可是我们为什么可以把白米饭吃一辈子呢?因为有不同的菜搭配。婚姻嘛,也是同样的道理。”
  雷明的荒诞逻辑让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我明白,我们的爱情已经疲倦了,疲倦的爱情就像水里缺氧的鱼。
  我明白,为了爱,为了虚荣的面子与自信,也为了报复林娜和陈阳,目前必须将错就错地好好抓住雷明的心。
  我的没有理性、十分幼稚的想法,让我深深陷入一个不能自拔的泥潭。
  男人都是追求新鲜刺激的视觉动物,太熟悉就会麻木,那天雷明在网上看到让他觉得有点滑稽可笑的时尚家园入会守则后,他的心就开始慢慢地在蠕动,甚至已经开始向往和惦记了。
  虽然他知道做教师的我不会同意他的想法,甚至还会引发一场局部战争,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在我面前趁机提了一下。
  当他意识到我对他的话题感觉不自在,他一边和我温存,一边露骨地描述网上关于换妻的体验,并一再追问我和陈阳、和他做爱时是什么不同的感觉,我只觉得一阵恶心,拼命地把他从身边推下了床。
  过了没多久,雷明在网上联系上同城换妻俱乐部。我坚决反对,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
  我的不合作,让他非常恼火,可是,换妻心切的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停地做我的思想工作。“俱乐部里全是上流社会的,公务员、大学教授、大企老总等各色人物都有,你与他们比算不了什么,不做可以去看看嘛。”
  一个周末的早晨,他说带我参加一个活动。我虽然意识到去的后果,但拗不过他,几乎是被他强行拽上了车。
  聚会地安排在远郊的一处田园宾馆,一共有五对夫妻。陌生的他们在网上联系好,互相传送照片、简历,感觉还比较满意,便共同商量约会地点,互相交换伴侣,费用AA制。
  8月的山野到处充满生机,白天他们上山踏青,晚上举办热闹的篝火晚会,通过一天的活动大家都比较熟悉了,晚会结束后,让女人们先回自己预先定好的房间,男人们把自己的房卡统统放在一个空箱子里,然后轮流抽取,抽到自己房卡的放回去再重新抽。
  抽到我的是一名医生,他那儒雅的气质,幽默洒脱的性格,很让我欣赏。说实话这个男人真的挺有魅力的,如果不是在那种尴尬的环境下,我想自己还真有可能对他产生好感。
  可是,这个表面看来很斯文的医生,却像一头发情的野兽,也许知道妻子在别人身下的男人都会有一种变态的报复反应吧,他狼一样撕扯着我,把我当成了性奴,疯狂的蹂躏让我不寒而栗。那晚我死死地咬着嘴唇,一丝丝咸腥的东西不停地流进喉咙。我一边热切地回应着,一边泪流满面,想着正在和别的女人颠鸾倒凤的雷明,想到还有陈阳与林娜在柔情万分,我的心里充满了绝望,以及绝望中一种垂死般的快感。
  2006年9月底,尝到甜头的雷明又联系上了他的同事。当他们约好时间、地点后,我却死活不愿合作了。眼看计划就要落空,雷明恼羞成怒,他用恶毒的语言讥讽我:“又不是没让别的男人上过,一个和一百个有什么不同吗?装什么清纯!”
  我大骂他畜生,他却鄙夷道:“你有资格骂我吗?你没做过畜生吗?”那天我被他羞辱得恨不得想杀死他,我揪住他,怒目而视,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不屑地甩开我,扔下一句“大不了找个女人代替你”,然后夺门而去。
  我心如死灰,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本来还心存侥幸地以为这荒唐的游戏也许能够唤回丈夫不安分的心,拯救我们开始倾斜的婚姻大厦,但我发现自己不但离婚姻离丈夫越来越远,而且连游戏中的“丈夫”也没能留住。
  “我要毁约,我不玩游戏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我的家、我的丈夫身边……”我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思来想去,我觉得应该将我的想法先告诉林娜。下午临下班前,我将林娜堵在学校围墙边。可当我将要回家的想法告诉她时,她却不屑地说:“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和我有什么相干?”我说:“我们是好朋友,应该相互理解,我现在只不过是想不玩游戏了,我想回自己的家……”没等我说完,她笑了笑说:“你回来不回来,得问问陈阳。我得提前告诉你,我们等约定期满后,准备正式结婚了。”
  听了她的话,我突然觉得如雷轰顶,眼前的林娜在陌生中渐渐地模糊了……
  当晚,我与陈阳当面对质,林娜说的是否真话。他一脸歉意地对我说:“对不起,林娜说的是真的。本来游戏是大家同意的,是平等的。在相处中,我觉得和林娜在一起更合适,林娜也这样认为。等期满我和你离婚与她结婚也属正常,你和雷明不是很好吗?”
  “你现在还有脸说这些,不是你和雷明做下的缺德事,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你们毁了我,我不答应!”一句话戳到了我的痛处,我不顾一切地咆哮起来。
  “如果你当初不答应,还能证明你是个好东西,而你痛快地答应了,这只能证明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骚货!”一旁的林娜猛地抢过话题怒骂起来。
  我愣住了,片刻,我捂着脸大哭着跑出门去。
  那天夜里,我被雷明打得遍体是伤。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也就在那天夜里,一个念头在我的心里悄悄萌生……
  过了一周,我主动向雷明提出让他带我去参加“活动”,他高兴得一把抱起我吻了起来。
  我要求去活动前和我庆祝一下,雷明一口答应。第二天晚上,我沐浴更衣,仔细地为自己化妆。好久没这么精神过了,我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我打开干红瓶塞,将一包毒鼠强放了进去,然后给他满上酒,像个乖女孩依在他身边。酒没过三巡,雷明口吐白沫倒下了。
  “一切都过去了。”我看着倒在地上的雷明,一点没觉得害怕,倒是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还有事没有做完,就空荡荡地走进自己熟悉的家门。“你又来干什么?不是跟你讲过了吗?你等着拿离婚证吧!”林娜见到我冷冷地说。我嗫嚅着说:“我想……看看我丈夫。”林娜的脸色更难看,说:“这没你的丈夫!何况你已经被人换来换去做了‘鸡’,就别再害你丈夫的脸面了……”说着就把木讷的陈阳硬推进卧室。我本来空荡荡的心一下子被她刺激得颤抖不已。
  林娜见我不想走,就继续刺激我,她一边搂紧陈阳亲吻,一边夸张地发出阵阵呻吟。一瞬间,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双手开始不停地颤抖。我听到我猛地大吼了一声,一脚踹开厨房的门,操起一把菜刀直奔卧室,向着床边的两人乱砍起来……
  那三个人命大,我却跳楼摔断了腿。
  
  4
  
  晓容停顿了下来,但她的声音仿佛一直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回荡,包裹着我,让我有一种震撼,让我在一种寒颤中不敢面对她,不敢面对她拼命抑制却仍然泪雨滂沱的样子。
  “千里难寻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可朋友间也是有禁忌的。可以共钱共物共吃共住,但是妻子――‘朋友妻,不可欺!’进入现代社会,人们的性观念大大开放。但一些人却置起码的伦理道德于不顾,花样翻新地放纵自己的情欲,酿成一幕幕悲剧!我想通过我的惨痛故事,给世人一些警醒。同时,我需要提出的是,当以人为本的理念已经根植于人们的骨髓和血液,现有法律、道德规范中的夫妻关系遭到空前的质疑时,衡量人类文明的标准,衡量人性,衡量道德,规范人类行为的底线是不是要注入新的内涵?”她继续说。
  “是的,我们面临的远不只是这些道德观念的问题,法律的尴尬和无力也日益显露出来。虽然我国刑法有惩处‘聚众进行淫乱活动’的明文规定,但由于罪名认定具有严格的程序,而性淫乱问题又很难界定。有不少人认为,在自愿的情况下,‘换妻’应该说是一个道德而不是法律问题,权力机关就不应该涉及私生活领域。然而,这一现象实际上是在向我们挑战和提问:我们的家庭婚姻,以及社会秩序,究竟应该怎样度量?以强制性的公权力对‘换妻’等怪现象进行打压,尺度把握很难,有关部门应制定合理的应对措施。对‘换妻’现象处理不力,会加速负面道德文化的蔓延。”
  “对于女人来说,性与爱是联系在一起的。爱是自私的、唯一的、排他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换妻游戏无异于一种最强的侮辱,这是违反道德、违反法律的。我觉得如果不对此加以遏制,势必影响我们的社会秩序,影响我们的文明进程,也是犯罪的重大诱因。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忏悔一百年也换不回我过去的幸福……” 她黯然了。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灯光与暗色下,晓容本来高挑眼前却蜷缩的身影显得更加瘦小。
  结束采访,已经月上林梢。从车上看去,夜灯下,沉重滞缓的秦淮河就如生命的动态流逝,那沉月的水纹在一种古朴的美中,隐藏着混沌的悲哀和破坏的孤寂。我突然想起电影《撞车》的结尾,“交换夫妻”带来的不是享受和快乐,而是冰冷和凄凉。当疯狂过后,夫妻默默坐在准备离开度假地的车上,妻子几乎是沉痛地说:我们真的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吗?
  的确,人性中总有一些高贵的东西是需要人们坚守的,比如爱,这个在文学艺术中沿袭了千百年的永恒主题。爱让人们记住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化蝶比翼,记住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生死相随;而性,则是爱最盛大的表达仪式。换妻,换的是快乐还是悲哀?换的是幸福还是伤害?换的是身体还是心灵?换的是时尚还是颓废?我想,最终换来的将是家庭的离异,夫妻的反目,社会的谴责,道德的沦陷,换来的是精神上的压抑,心灵上的疲惫,换来的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发稿编辑/楼伊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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