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与于凤至爱情故事 于凤至 张学良 姐

  定亲风波  1908年,胡匪出身的张作霖被招抚以后,正值松辽平原蒙匪猖獗。当时,奉天督军徐世昌,把松辽及漠北一带剿匪的重任交给了张作霖。张作霖遂率前路、中路巡防营进驻郑家屯。当时张作霖的剿匪总部就设在郑家屯西街“丰聚长”商号的后院。
  “丰聚长”的老板于文斗本就好客,加之他非常憎恶土匪,所以对张作霖部队的到来,款待十分热诚。在接触之中,于文斗张作霖结下了十分深厚的友情。第二年春天,张作霖率部在漠北龙王庙与蒙匪劲旅决战时,由于援兵不足,粮草不济,处在岌岌可危的困境之中。在此关键时刻,于文斗亲赴洮南,说服了对张作霖持敌对态度的后路巡防营统领吴俊升(吴大舌头),终使张作霖转败为胜。张作霖由漠北班师回到郑家屯后,感激于文斗的临危相救,即与他献血为盟,成为磕头弟兄。
  1913年,张作霖兵权在握。他亲自回郑家屯,和旧友于文斗叙旧。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张作霖得以一瞻于文斗女于凤至的风采。在此之前,张作霖虽对于凤至的人品才学,已有耳闻,但这一次印象颇深。在他心头已泛起了联姻之意。
  张作霖即将离郑家屯返奉天之前,一天傍晚,张来到“丰聚长”和于文斗话别,又正赶上于文斗在客房里请一位算命先生为自已的女儿们算卦,当时于凤至也在场。见张作霖来访,凤至等均回避了。张作霖即向于文斗索要于凤至的生辰八字。张见卦帖上有“凤命”两字,顿时大悦,当即表示要将挂帖带回奉天,请他队伍上一位精通麻衣神相的包瞎子核兑。张作霖回到奉天后,即请包瞎子占卜。包瞎子当即认为:张学良是“将门虎子”,而于凤至恰好是“凤命千金”,称之为天造地设的一双。张作霖遂派人到郑家屯,请吴俊升说媒定亲。
  与此同时,张作霖又把张学良叫到跟前,说:“汉卿,是这么回事,我给你订了一门亲,女方是郑家屯老于家的姑娘,咋样?”
  张学良没想到父亲会突然给他订亲,更没想到,奉天城里,多少个有姿色的女子不订,偏偏到偏僻的乡间小镇去聘姑娘?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闺女比你大两岁,她人品正。我已托人作了媒人。看来,这门亲是定了。过了年你就到郑家屯相亲去。我还忘了告诉你,那姑娘的名字好吉利,于凤至,凤凰的凤,凤至凤至,可以直至皇后啊!”张学良只觉得头脑发胀,根本没听清父亲说什么。直到张作霖大声告诉他“这事就这么订下了”,张学良才清醒过来。
  1915年旧历年刚过,正月初三,张学良顶不住父亲的催促,启程到郑家屯去相亲了。张学良来到郑家屯,就住进了吴俊升的公馆。他因对此婚事不感兴趣,所以终日闷在吴俊升的公馆里,不肯去于家相亲。
  张学良在苦恼中熬过了五天。他深知张作霖家风甚严,说一不二。张作霖常把儿女婚事当成政治筹码。他为了笼络达尔罕王和掠夺蒙古领土,不惜把二女怀英嫁给了达尔罕王一个半呆半痴的傻儿子为妻,断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四女怀卿经张作霖包办,与张勋之子张梦潮成婚,一生抑郁,并无爱情。
  当时,吴俊升为讨好张作霖,极力从中游说张于两家,力主婚姻联成。他见张学良迟迟不肯到于文斗的“丰聚长”相亲,便使出看家本事,舞动三寸不烂之舌,夸起于凤至来:“唔,她是样样都有能耐,你说哪一宗吧?做衣,做饭打食,炒菜上席,唔唔,她可是样样都行!”
  吴俊升吹得越天花乱坠,张学良心中越是反感。如果不夸于凤至这些长处倒也罢了,经他一吹,张学良更感到这婚事不如意。他一气之下,“少爷”的倔犟脾气发了,来到郑家屯的第六天,便带着随员不辞而别返回了奉天!
  再说女方老于家,因张学良迟迟不肯上门,于凤至的父母都非常着急。但于凤至对婚事却有自己的看法,当初张作霖极力主婚时,于凤至就曾表示:“门不当户不对”,主张“不高攀权贵”。但经不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威力,于凤至只得从命。此次见张学良轻慢于家,于凤至则几次提出毁婚,于文斗夫妇鉴于和张作霖有约在先,坚持不肯。
  于凤至自幼天资聪颖,温柔端丽。由于家教严明,从小养成善良仁慈的性格。于凤至7岁随父母来到郑家屯后,父亲便给她请了一个叫董天恩的前清举人为家庭教师。董天恩到于家后,以《百家姓》入手,半年之后,开始教于凤至习《孟子》。董天恩看到于凤至天资颇厚,才学过人,很快又为她开了《中庸》和《老子》。于凤至9岁,非但能读《论语》,而且还能捧读唐诗、宋词。她机敏聪慧,过目成诵。有一年春节,董天恩有意要考考他的学生于凤至的才学。就在春联上写了一句很难对的上联:“新年纳余庆”,于凤至托腮少思,竟挥笔题下:“嘉节号长春”的下联。董天恩看过大喜。到了10岁,于凤至不但精通四书五经,而且琴、棋、书、画,样样咸通,成了郑家屯有名的才女。
  宣统元年正月十五,当时的洮昌道尹贺至璋,在县衙门前搞了个猜谜的活动,影壁上贴了无数红红绿绿的谜条。晚上,13岁的于凤至和几位师妹逛灯到此,影壁上的谜条都被猜中,仅剩一张粉红色的纸条,孤零零地挂在那里。于凤至决心要破这一灯谜,周围的人却说:全镇的文人名士都猜不出,难道你个小女子有什么本事?当时,洮昌道尹也传出话来,说哪个人猜中此谜,定要破格赏赐。最后当他听说揭秘的是位13岁的孩童时,不禁大吃一惊。贺至璋忙命侍卫将于凤至请进来,说:“不管猜中与否,你敢揭我的灯谜就有志气!谜底是一味中药的名字。你说谜底吧!”
  于凤至开口说:“我猜这味药,就是三七!”
  她猜对了。贺道尹万分惊奇,随后他又问了一些谜格,她都对答如流。贺道尹这才相信面前这位小姑娘的确是本县的一位“奇才”。为此,贺道尹亲自给“丰聚长”送了一块“僻壤奇伶”的红底缀金横匾,以褒彰于凤至的过人才智。
  古画识才女
  这一年端午节,张作霖正为儿子相亲之事烦躁。突然吴俊升匆匆来帅府,向烦恼中的张作霖通报了一个消息,顿时使张作霖眉开眼笑,转愁为喜。原来吴大舌头告诉他,张作霖的患难老友于文斗来到奉天,于凤至也随父同来。于文斗此行是为一批货物而来,于凤至则是探望亲友,顺便买些文房四宝,古书字画。于氏父女住进了中街路南的“天益堂”药房。吴俊升认为这是张学良和于凤至见面的好机会。可是,他两次到天益堂药店,劝于凤至到大帅府与张学良见面,都被于凤至谢绝了。于文斗虽顾及与张作霖的旧情,见女儿不允,他也不好说什么,弄得吴俊升十分尴尬。张作霖一听,立刻决定让张学良亲自到“天益堂”去见于凤至。吴俊升与张学良一说,张学良起初不肯,但经不住吴俊升的百般劝说,又想到父亲的威严,万般无奈,只得应允。但他提出不公开身份。吴俊升记起于凤至托他代买古画真迹的事,遂决定让张学良以画店掌柜的身份与于凤至见面。   这天,吴俊升带着于凤至来到一爿画店。张学良猛一见于凤至,不由暗吃一惊。出现在他面前的,竟是位俏丽无比的青年女子。奉天城里的名门闺秀,张学良见过何止万千,却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秀丽的女子。这使张学良心里一阵慌乱。
  于凤至凭她的眼力,觉得这画店掌柜有几分蹊跷。看他那打扮,实在不像商人。况且这样年轻,怎会当画店的掌柜呢?再看他浓眉大眼,器宇轩昂的外表,反倒像个行伍中的军人。聪颖过人的于凤至,不相信他是这个画店里的掌柜,心想,莫非这位青年后生,就是在郑家屯冷落于家的那个薄情郎君?于凤至和张学良正尴尬之际,吴俊升却打圆场说:“凤至,张掌柜带来的可都是古代真迹呀,倒要看你的眼力如何了!”
  张学良正不知如何解脱,吴俊升一句话提醒了他,他急忙展开一幅古画来。一幅清淡幽雅的《竹兰图》,眏得满室生辉。画面上,一丛墨竹,生机盎然。吴俊升拍手叫好,张学良心里也升起一股不易被人察觉的喜悦和自负。他斜睨了于凤至一眼,显得十分内行地说:“这是地地道道的珍品,有名的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的《竹兰图》。”
  于凤至凝视《竹兰图》良久,然后抬起头盯着张学良问:“请问,这张画要多少钱?”
  早在张作霖给张学良订亲时,帅府里的几个姨妈就传说于凤至聪敏过人,才学出众。这次他要当面考一考于凤至,看她是否有真才实学,听于凤至问画价,他轻轻一笑,伸出三个指头来。
  “三百?”于凤至问。
  “三千!”张学良纠正道。
  于凤至听罢“格格格”地笑了。张学良被笑愣了,这笑声把吴俊升也惊住了。大家正在疑惑之间,于凤至说:“依我看真画三千不多,假画嘛,三十也不值!”
  张学良心里一震,暗叫:“姑娘果然厉害!”但他表面上还作镇静,说:“价钱事小,但你千万不要贬低珍品的价值!”
  “珍品!”于凤至冷冷一笑:“板桥画竹,挥挥洒洒,意味横生,初看轻俗,实则暗藏风骨。可是,这张画,空有架子却无神韵。显然是后人伪造的赝品。你说怎值三千?”张学良被她这番话问得哑口无言,有些沉不住气了:“请问,何以见它是赝品?况且,画是绢本,又有后代名人题跋,你怎能信口污它是伪作?”
  “这有什么奇怪!”于凤至嫣然一笑道:“古往今来,临摹名人字画的高手比比皆是,上乘的甚至可以乱真。不过那只能糊弄外行而已。”
  “可是,我这画的确是真迹啊!不信你看这纸色,再闻闻这画的气味,怎能凭空说它是赝品呢?”
  于凤至不卑不亢地说:“你既开画店,自然比我精通画道。天下能人有的是,不但可以使一幅新画变得古色古香,还能让人闻到一般久藏书斋的霉潮气味。掌柜的,其实,这本是开画店的一般常识。”
  张学良一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正无法下台,吴俊升急忙解围说:“这个不买了。掌柜的,再拿一张给姑娘看。”一句话提醒了张学良,急忙从画卷里又拣出一轴。这是一幅草书,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首七绝:“规摹简古争人看,导轻安发不知。更著短檐高屋帽,东坡何事不违时。”
  于凤至立刻看出这是大书法家苏轼的真迹,心里不觉高兴万分。她万没料到,此行奉天,居然有幸一瞻苏东坡暮年被贬琼州时的遗墨。她决意买下这幅字,问:“这幅字……?”张学良见她无意买画,便信口应她“八百块。”
  “八百?”于凤至微微一笑,抛出一千块钱朝柜上一放,“买下了。”
  张学良一见凤至果真要买,想改口标价为时已晚,心里又悔又急,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急忙将其它字画收了起来。
  于凤至心中暗笑,她早已从吴俊升和画店老板的神态中,窥测出这个掌柜决非一般人物。想到吴俊升几次来天益堂,为她和张学良的婚事说项,心里便有几分明白。想到张学良到郑家屯时不肯上门,于凤至就又来了气,这个狂妄的帅府少爷,也太目中无人。今天我也考考他,看看这帅府的少爷肚里到底有多少货色。想到这里,上前说:“掌柜的,你的画我看也看了,买也买了。我昨天买了两幅画,请您鉴定鉴定,不会不给面子吧?”张学良防不胜防,只好硬着头皮看于凤至打开一轴画,原来是一张《钟馗捉鬼图》。此画他早有耳闻,未曾目睹。今见真迹,连声叫绝:“好画好画!是唐代著名画家吴道子的真迹”。
  “不!”于凤至语气肯定地说:“它是出于吴道子的门生黄筌之手”。张学良犟劲上来了:“何以见得?”于凤至说:“亏你还是画店掌柜,真伪都分不清?”张学良当众出丑,羞愧难当,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正在张学良进退两难之时,吴俊升哈哈大笑,公开了张学良的身份。
  画店相会以后,张学良彻底改变了对于凤至的看法。在于凤至渊博的学识面前他感到自愧不如。为了追忆和于凤至的初识,他在灯下草成《临江仙》一首:“古镇相亲结奇缘,秋波一转消魂。千花百卉不是春,厌倦粉黛群,无意觅佳人。芳幽兰挺独一枝,见面方知是真。平生难得一知音,愿从今日始,与姊结秦晋”。
  《临江仙》传到于凤至手里,字里行间流露着张学良对她的仰慕、爱戴和羞悔交集的复杂感情。于凤至那颗已经冰冷了的芳心,被张学良的一笺小词融化了,并重新点燃了爱情之火!
  张学良在那次相见之后,曾经两次到天益堂造访,然而于凤至却托故不见。但有一首《临江仙》的答词相赠:“古镇亲赴为联姻,难怪满腹惊魂。千枝百朵处处春,卑亢怎成群,目中无丽人,山盟海誓心轻许,谁知此言伪真?门第悬殊难知音,劝君休孟浪,三思订秦晋。”
  张学良读罢诗笺,心潮起伏,百感交集,他在奉天见过了多少名媛闺秀、艳丽女子,但他现在却被于凤至这个乡镇闺秀的风姿与才智,深深地吸引了!他从心底爱上了她!经过各方说合,于凤至终于答应了张学良的求婚。1916年,张学良再次到郑家屯,终于和于凤至联成了秦晋之好。
  归国伴狱
  于凤至与张学良成婚之后,即前往奉天南门里的张作霖大帅府居住。在帅府里,于凤至谨慎处事,谦和为人,很快就得到了包括张作霖在内的全家老幼的敬重。
  张作霖父子在于凤至进帅府的第二年,决定聘请于凤至的父亲于文斗,来奉天主持“富裕银行”的事务。于凤至深深理解张家父子的好意,但她坚决不赞成让她的父亲来奉天的主张。她为此事曾回郑家屯省亲,与父亲讲明不应靠裙带关系来奉天主持“富裕银行”的意见,于文斗十分赞同女儿合情合理的想法,婉言谢绝了张作霖父子的几次恳请。后来,张作霖又主张让于凤至的大哥前往奉天,聘他为银行总裁。但是,在于凤至的影响之下,其兄也婉言谢绝了。于凤至此举,不仅使张学良更加敬重她的为人,而且,在张氏帅府里的威信更高了。   1936年“西安事变”发生,当时于凤至正在英国伦敦。当她得知张学良被蒋介石囚禁在南京鸡鸣寺宋子文公馆后,忧心如焚。在此紧要关头,于凤至不得不利用与宋家儿女亲家这层关系,两次致电宋美龄,企图救汉卿于水火之中。然而电报发出后,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1937年早春,于凤至回到国内。在南京,于凤至见到了私交颇厚的宋氏姊妹。当她提出要到奉化与张学良伴狱的请求后,遭到了宋美龄的反对。她劝于说:“凤至,你我都是女流之辈,纵然心中有男儿之志,可这伴狱的事,可不是好受的。再说你从国外回来为他到处奔走,总算尽了夫妻情份,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
  于凤至凄然一笑:“您怎能理解我的心?我与汉卿是结发夫妻,多年来情深义重。凤至自知伴狱坐牢是一种什么滋味,可凤至意在为他分忧,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我也要去陪伴他,以尽我作妻子的一片心啊!”
  在宋美龄征得蒋介石同意之后,于凤至便毅然来到奉化溪口,开始了艰难的牢狱生活。她先后伴随着张学良辗转于奉化、江西萍乡、安徽黄山、湖南郴州、沅陵和贵州息烽等地。转眼三载,历尽艰辛。在郴州囚禁时,张学良被囚于城外苏仙岭,而于凤至则被软禁在市内的中山公园里。两个人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山下,可望而不可及。在湘西沅水之畔的凤凰山囚禁时,张学良为感激于凤至对他的患难挚情,曾为于凤至题诗一首,以为纪念:
  “卿名凤至不一般,
  凤至落到凤凰山。
  深山古刹多梵语,
  别有天地非人间。”
  到了1940年,于凤至狱中积郁成疾,不幸患了乳癌。经张学良多次出面向戴笠提出交涉,于凤至始得获准赴美国就医。
  解除婚姻
  1961年秋。张学良之女张娴英和她的丈夫陶鹏飞(大学教授)从美国旧金山来到台湾,她们此行名义上是受邀来台讲学,实则是受母亲于凤至的叮嘱,前来台湾探望父亲张学良。
  张娴英和陶鹏飞到台后,台北当局却不让他们父女相见。张娴英几乎找遍了父亲当年的部下和朋友,然而关卡重重,直到她们说服了张群出面,蒋介石才特许“会见”一小时。到了张学良的囚禁地,只见便衣特务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临大敌。张娴英和陶鹏飞来到一间光线黯淡的房间,只见藤椅上坐着一位头发灰白,老态龙钟的人,长须浓密,举止呆痴。这个人正是他们日夜想念的亲人,当年威震神州的父帅张学良!
  “爸爸!”张娴英和陶鹏飞再也忍不住了,她悲哭一声,扑了上去。张学良爱抚着女儿的秀发,老泪纵横,哽咽无语。
  “爸!”张娴英和陶鹏飞扶张学良坐在藤椅上。然后她从小挎包里取出一张于凤至在旧金山的近照,递给张学良说:“这是母亲让我们带给您的……她、她在美国,十分怀念您……”
  张学良泪眼凄迷。他把照片举到朝阳处,戴上老花镜,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照片:“凤至!”
  “爸爸!”张娴英叫道,“听妈妈说,您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研究《明史》?”
  “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一阵子,我的确对《明史》入了迷。”
  “那么现在呢?”
  “现在?现在我在读《圣经》呀!《圣经》可以说是当今世界上一部最光辉的经典著作!”
  “我当初研究《明史》的目的是因为,近百年来,中国一直受到外国的欺凌。我正是想从明、清两代的历史中找到原因。所以,我那时有个庞大的计划,先明史后清史,最后研究民国史,但是就在我《明史》的研究告一段落,刚要进入清史研究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对《圣经》感了兴趣!”
  张娴英和陶鹏飞仔细地听着。
  “我如今成了个地地道道的基督教徒!”张学良用一只颤抖的手,哆嗦着从内衣里掏出一封信来,郑重地交给张娴英说,“可是现在,教师还不肯为我这个忠诚的教徒作洗礼!娴英,这是因为基督教徒在受洗的时候,不能同时有两个妻子,因此……娴英,请你们把这封信交给你的妈妈,请她帮我下这个决心吧!……”
  “爸!”张娴英望着张学良,怅然地接过了那封信。
  1963年秋的一天,在美国旧金山郊区的一处乡间别墅前,于凤至忽然盯住女儿问:“你和鹏飞从台北回来,大概有两年了吧?我始终怀疑,你和鹏飞回来后,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爸爸真的没有信给我?”张娴英有些紧张。自从台北回来,她向母亲介绍了父亲的近况,但瞒住父亲向母亲提出解除婚姻关系的请求。本来已安然过去了两年,谁知母亲今日忽然提出这个问题。
  于凤至到美国后,乳癌在手术刀下居然奇迹般的治愈了。但她到底是个不幸的女人!她的两个儿子先后病疫异国,这对于凤至无疑是沉重的打击。她虽在美国,但无时不在思念着羁押在台湾的丈夫!她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问女儿说:“他真的……没信吗?”
  “妈……”张娴英吞吞吐吐,迟疑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把信交给了母亲。
  于凤至看罢台湾的来信,顿时泪如雨下,百感交集。她并没怨恨张学良,反而在心中暗说:“汉卿,只要你高兴,任何事情我都会肯做的!”随后,她就对张娴英说:“娴英,拿笔来。代我给你爸写一封信。祝福他们!赵一荻是位很难得的女子啊!这些年她代我陪伴着汉卿,在牢里吃了千辛万苦,现在她理当得到法律的承认了!”
  1964年7月4日,在台北一位美籍牧师的家里,张学良和赵一荻举行了婚礼。事隔数日后,台湾《联合报》以醒目的标题向世界宣布:“少帅赵四,正式结婚;红粉知已,白首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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