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春晚,著名歌星毛阿敏以一曲《微笑》打动了万千观众。细心的观众发现,当毛阿敏深情演绎这首歌时,微笑的目光中夹杂着晶莹的泪珠――这是为父亲流下的。谁人知道,当年,毛阿敏因两次“税务风波”在风口浪尖上沉浮时,是父爱温暖了她苍凉的心,阻止了她的两次自杀。可父亲却因伤感过度,视网膜脱落,最终双目失明。如今,已明白平淡是真的毛阿敏,经常带着父亲奔波在北京各大医院,她心底最大的愿望是给父亲一双明亮的眼睛,最大的幸福是能够牵着父亲的手。
第一次风波父亲从死神手里救下她
1985年,中专毕业的毛阿敏被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特招入伍,走上了歌坛之路。第二年,毛阿敏在央视春晚演唱的一曲《思念》打动了无数观众,一举成名。后来,她演唱的《渴望》、《绿叶对根的情谊》等歌曲,更是红极一时。正当毛阿敏的演唱事业顺风顺水时,1989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税务风波”将毛阿敏推入了舆论的漩涡。
这年7月,毛阿敏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到南京,巨大的落差让她万念俱灰,一个大雨倾盆的黑夜,她打开了两瓶安眠药……
“阿敏,你在吗?”是父亲的声音,等着死神降临的毛阿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泪水奔涌而出。“孩子,爸爸看你来了。”敲门声更加急促,呼唤的声音更加焦虑。仅仅几秒钟,父亲迫不及待地撞开了房门,疯了似的扑到毛阿敏的床前,拼命地夺走了她手上剩下的安眠药。然后,一手抱着女儿,一手伸出手指使劲去抠她的喉咙,毛阿敏刚刚吃进去的药粒又全部吐了出来。
从小疼爱女儿的父亲毛金富是上海一家染化厂的普通工人。毛阿敏出事时,患有糖尿病的毛金富正躺在床上,从报纸上得知女儿的事情,毛金富再也躺不住了,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笼罩心头,他不顾一切地从上海冒雨赶到南京。怕女儿出意外,毛金富留在了南京。白天陪女儿说话,做女儿最爱吃的上海菜;晚上就在女儿的房间里打个地铺,整夜守护着女儿。
毛阿敏的心态终于平和下来,这年9月,毛金富陪毛阿敏到南京税务部门补交了23万元的税款及罚款,闹得沸沸扬扬的“税务风波”渐渐平息。
第二次风波父亲用所有积蓄为她还债
从1991年开始,重新振作起来的毛阿敏先后演唱了《同一首歌》、《烛光里的妈妈》等经典歌曲,站在了中国通俗歌坛的巅峰。她带着赎罪的心情频繁地参加各地的义演,并多次为希望工程捐款。可当她的双脚刚刚跨入1996年时,又一场“税务风波”降临到她的头上。
等毛金富从报纸上看到“毛阿敏重蹈覆辙,又曝漏税事件”的消息时,气得差点昏厥过去,女儿竟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第二天,毛金富和老伴满腔怒火地赶到北京,本想把女儿臭骂一顿,甚至狠狠地打几下,可等夫妻俩看到毛阿敏痛苦不堪的样子,在听了她被演出方欺骗的解释后,毛金富那颗“恨铁不成钢”的心又软了下来。
为了弥补女儿再一次“犯下”的过错,第二天,毛金富就陪着女儿到全国各地找那些欺骗她的演出单位,希望对方能出具证明,并补缴税款。然而,演出单位不是推诿,就是把责任推给了毛阿敏。无奈,毛金富只得把家里的积蓄全部拿出来,毛阿敏也掏出自己的所有积蓄补交了所漏的税款80多万元,并替演出单位缴税57万元。因为“逃税”,毛阿敏在娱乐圈成了“反面典型”,无法再登台演出,她只得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到上海的家中。
8月初的一个深夜,毛金富和老伴隐隐听到女儿在房间里不断徘徊的脚步声,毛金富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毛阿敏房间的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痛入骨髓:毛阿敏坐在窗台上,一只脚已经跨出了窗外!毛金富疾步奔过去,紧紧地抱住她:“阿敏,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爸爸陪你一起跳下去!”
毛阿敏看着父亲,她知道父亲所说的话是认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父亲会陪她一起生一起死。“爸,我想换个环境!”沉默半晌,毛阿敏哽咽着说,“我想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去。”
毛金富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也许一个陌生的地方,可以让女儿滴血的心慢慢愈合。“阿敏,无论你走到哪里,爸爸妈妈始终是你的依靠!”
这年9月中旬,毛阿敏在父母的允诺和祝福声中,悄然登上了飞往英国的航班。
女儿离开父亲终日以泪洗面
毛阿敏在国外流浪了4年,她不知道,患有严重心脏病的父亲在她走后一周,就病倒了。因为日夜思念女儿,夫妻俩终日以泪洗面,毛金富的视力越来越差,最终视网膜脱落,从此双目失明。而为了不让女儿有压力,每次打越洋电话,毛金富都隐瞒了病情。
2001年1月,毛金富感到自己和老伴的身体每况愈下,终于忍不住了,他怕今生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女儿。“阿敏,我和你妈妈很想你,我们年龄大了,你再不回来,恐怕以后就见不到我们了……”
1月底,在离开父母4年之后,毛阿敏终于回到了上海。那个风雪交加的冬天,母亲搀扶着失明的毛金富,在家门口等候了整整两个小时。
看到父亲的那一刻,毛阿敏惊呆了。她抱着父亲大哭,父亲失明的消息居然隐瞒了自己整整4年,而这4年中,她只顾舔舐自己的伤口,没想到自己的不幸给父亲带来了更大的伤害。“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这4年,你在黑暗中是怎么过来的啊!爸、妈,女儿不孝,是女儿害了你们啊!”毛阿敏痛彻心扉。
摘自《广州日报》2010.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