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次分析法简单例题【《英儿》的叙述层次问题】

  摘 要:《英儿》是顾城唯一的一部小说,但人们对于它的研究更多的侧重于对顾城死亡的猜测。作为叙述文本,长久以来,并没有受到重视。本文就试图从叙述学角度,对其叙述层次的复杂性、新颖性等问题进行探讨,以说明它作为小说,在叙述结构上是成熟与独特的。
  关键词:《英儿》 叙述层次; 复杂性; 独特性
  顾城是新时期著朦胧诗的代表诗人,写下了许多著名的诗篇。但唯一的一部小说《英儿》(与妻子谢烨合著),却让人们对他产生了许多的猜测与非议。《英儿》颇为真实的展现了顾城最后一段生命历程的心路,这对于探寻顾城的人生哲学、美学思想以及死亡之谜等方面的价值,充分受到研究者们的重视。但它作为顾城的唯一的小说,在另一方面也展现了顾城对于小说写作的驾驭。长期以来,却被人们忽视了。《英儿》作为一本叙述文本,是成熟、独特的。本文就试从其叙述层次进行探讨,来说明《英儿》作为叙述文本的成熟性与独特性。
  一、叙述层次的划分标准及其功用
  叙述分层是由热奈特首先提出的,之后,里蒙·凯南对叙述分层理论进行了发展,但这些并没有受到学界的足够重视。国内学者最早在这方面做出贡献的是赵毅衡,在他早期的专著《当说着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中,详细的讨论了叙述分层问题,并明确提出划分叙述分层的标准。赵毅衡先生对叙述分层划分的标准是这样定义的:“叙述分层的标准是上一层次的人物成为下一层次的叙述者”[1](p62)。即“高叙述层次的任务是为低一个叙述层次提供叙述者,也就是说,高叙述层次中的人物是低叙述层次的叙述者。一部作品可以有一个到几个叙述层次,如果我们在这一系列的叙述层次中确定一个主叙述层次,那么,向这个主叙述层次提供叙述者的,可以称为超叙述层次,由主叙述提供叙述者的就是次叙述层次”[1](p58)。我们可以看出,叙述分层是文本的形式问题,它是以叙述者的变化为标志,将不同的叙述之间分为不同层次。
  叙述分层对于小说文本来说,有重要的叙述学功能与意义。叙述分层可以将文本的叙述者、文本结构复杂化。在强调写作技巧的同时,从不同的叙述者以不同的视角来叙述,使叙述更加深刻与成熟。赵毅衡先生也对它进行了详细叙述:从情节的维系上说,低叙述层次往往是为了解答高层次人物的疑问而设。叙述层次使的叙述更加可信。它为叙述者、受述者提供实体的假象,也使叙述信息的传递有了清晰的过程,使叙述信息本身也更加可信。叙述分层使上层叙述参与评论,而这种评论比一般的叙述评论自然得多。由此我们可以知道,叙述分层是小说文本形式成熟的标志之一。《英儿》作为一部小说,我们说它本身的结构形式是成熟而独特的。下面,我们就从它的叙述层次方面进行分析。
  二、《英儿》叙述层次的复杂性
  《英儿》这本小说,我们以它的成书为一个整体,它的叙述结构是非常独特的。《英儿》主要有三个大部分,上篇“英儿没有了”(顾城),下篇“英子手上有一个苹果”(顾城),外篇“你叫小木耳”(雷米)。除此之外,在上篇之前,有一个“本书指南”;在外篇之后,有一个名为“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出品人”写的“爱的宽容”。“本书指南”与“爱的宽容”,不知道是不是小说本身的一部分,在此,我们不将它作为讨论范围。但是在书的最前面,有“你们是我的妻子,我爱你们,现在依旧如此……”这样一句话,以及顾城亲自所作的二十二副画风独特图画。这一句话与二十二副图画,所展现的内容与后面的整个小说的故事是完全契合的。这样,我们探讨的范围就是图画和三大部分。有图画在小说文本之前,在小说结构中是特殊的。那么,它究竟是超叙述还是非超叙述的楔子或是其它呢?
  叙述分层的划分的标准是“叙述分层的标准是上一层次的人物成为下一层次的叙述者”[1](p62)。从这个标准来看《英儿》,它的叙述分层,在上下两篇的“引子”中清晰的展现了出来。在上篇的“引子”中,叙述者“我”在B城时,认识了C和她的丈夫G。从后文我们可以知道,C就是雷米(谢烨),而G就是顾城。交代了“我”与C、G的交往,指出“我”对于G的流言的不信任。直到后来“我”得到了一个盒子,关于G的一切都在里面。盒子里面有五个纸袋,第一个纸袋上写着“英儿的信”。第二个纸袋写着“忏悔”。第三个纸袋写着“风情”。第四个纸袋里面是一些画。最后一个纸袋里是叙述性的小说和随笔。这篇小说,就是按照这些盒子的内容来安排叙述的。根据小说的内容,我们就可以它的叙述层次概括为以下层次:
  第一个层次:“我”在B城认识C(雷米)和G(顾城),得到盒子,“我”来到C、G以及英儿生活过的岛,追随他们的足迹;
  第二层次:五个盒子的内容以及“你叫小木耳”的外篇部分。这里有五个平行的叙述;“我”(顾城)的“遗嘱”、回忆与英儿结识、交往以及英儿走后的心路历程;英儿给雷米、顾城的信;二十二副图画;④顾城与朋友晓南、乡伊的通信;⑤雷米所写的外篇部分,即“你叫小木耳”;
  第三层次:英儿给雷米、顾城的信中提到的乡伊学车以及“老头儿”的事;乡伊信中对于英儿走前的描述以及她与“老头儿”的交往。晓南信中对于顾城、雷米、英儿事情的描述④针对晓南的来信,顾城在给晓南的回信中,又引用晓南的来信的内容。
  这里必须说明的是第三层次中的④,即顾城对于晓南的回信,在这封信的开始就引用了晓南的信的内容。晓南的的来信,作为一个整体,属于叙述的第二个层次。而她信中对于顾城、雷米、英儿事情的描述,来自于顾城的信件,明显的属于第三个层次。而顾城又引用了晓南信件的内容回信,表面上应该将它提出,单列为第四层次。但我们看,虽然顾城将晓南对于事情的观点与想法进行引用,但整个信件并没有出现新的叙述者,这里的叙述者还是晓南。而顾城本身作为叙述者是第二个层次,根据赵毅衡先生对于叙述分层的定义,我们可以判定,这里的叙述,没有产生新的层次。
  整个叙述中,第二层次占的篇幅最大,内容也最重要。因此,第二层次应为主叙述,第一层次为超叙述,第三层次为次叙述,这样的划分比较合适。主叙述层次与次叙述层次都有几个相互并列的叙述,各平行叙述内容之间相互交叉。可见,《英儿》的叙述层次是复杂的。
  三、《英儿》叙述层次的独特性
  我们以第二叙述层次为例,分析它叙述的独特性。第二层次中由五个平行的叙述构成,这五个平行层次之间又相互交叉。首先,与一般小说不同,二十二副图画,构成一个完整的叙述。虽然在第二叙述层次中,但却在小说的最前面,甚至在目录之前。我们不知道这是作者的安排还是因为出版而造成的,但图画作为叙述层次,在小说中本来就是是罕见的。五个叙述层次,从不同的叙述者以不同的视角来叙述,充分开掘心理描写使叙述更加深刻,将头绪纷繁的人与事表现得有条不紊,增强了表达效果又显得从容不迫,从而使读者获得立体的感受。
  其次,我们可以发现,这篇小说分为三个大的叙述层次,而大的叙述层次中又有复杂的平行叙述,在整体上是复杂而独特的。赵毅衡先生就认为“一般说来,一篇叙述作品的层次不会太多”[1]p(63)。即叙述分层不应太过复杂,否则小说就会不自然。但是,我们看《英儿》,它的叙述分层虽然非常复杂,却没有给我们违和之感。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它的叙述层次,包括其中的平行叙述,全部采用自述体小说与书信体小说的结合的第一人称叙述方式。这样的叙述中,小说所有的叙述者在各自叙述的部分中,充分发表自己对于故事的感受和看法。同时在转换叙述者与叙述视角时,十分的自然,没有任何的痕迹。同时各层次之间虽然相互影响,但各自的线索分明。这样,小说整体的叙述就纷繁却不杂乱。每一位叙述者都是从各自的视角,对事件进行叙述与评论,很少受到其他的干扰。这样在小说复杂的叙述中,又总有其一致性的地方,统领着各个部分的发展。
  第三,全篇的叙述尽管叙述者众多,但仍旧保持了统一的风格。首先超叙述者“我”与叙述者之间相互融合,而非相互竞争、抢夺话语。尤其是与主要叙述者“顾城”之间,可以说“我”是“顾城”的拥护者。这使得小说整体感情色彩一致,充满了感伤色彩,有一定的可靠性。其次,次叙述只是主叙述的变奏曲。次叙述的并列叙述中对于相同故事的描述,只是从不同叙述者的角度,对于故事的看法进行补充与变化,它与主叙述之间的关系是密切的。整个叙述是紧密而非松散的,尤其在结构如此复杂的情况之下。同时,小说的各个叙述层次中,叙述者的语汇风格是一致的,精致、华丽、缠绵而又伤感。这样,小说在整体氛围上保持了统一性。顾城用诗性的的眼光与笔调进行描写与叙述,将诗化与叙述完美的融合。在《英儿》中,每一小节都有一个诗意的名字,甚至带有象征意味,例如“断章”、“魔鬼”、“新约”等。全部采用第一人称叙述,用自传体与书信体交叉,非常适合用来抒情。顾城对于语言的把握,使许多语句读起来,意味深远。尤其,在很多小节的开始的小诗,不仅为章节奠定了基调,还有极强的象征意味。例如在“告别”这一节,他写到“我们看不见最初的日子\最初\只有爱情”[2](p106)。这些,都为小说的完整性与独特性提供了基础与保障。
  《英儿》这部小说诞生,在人们对于顾城死亡的议论、猜测中成为关注的热点。但它作为小说本身,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我们说作为叙述文本,它是成熟而独特的。但是这一方面的研究,几乎是空白的,这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重视与思考。
  参考文献:
  [1]赵毅衡:《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2]顾城:《英儿》,北京:作家出版社,1993年十一月.
  [3]罗刚:《叙事学导论》,云南: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5月.
  [4]吴思敬:《与顾城之死》,文艺争鸣,1994年第01期.
  作者简介:罗婉,安徽六安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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